第1170章 幻境中的危机-《史上最强寒门》

  秦安的目光死死盯着床头那把泛着寒光的宝剑,剑鞘上雕刻的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他的喉咙发紧,干涩地喃喃道:"宝剑?"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却不受控制地向屋内挪动。

  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屋内的檀香味混合着墨香,勾起他记忆深处某个熟悉的场景。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剑柄时,一阵刺痛从指尖窜上脊背。

  秦安拧了拧眉头,剑柄上缠绕的红色丝线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整齐地打着结。

  他低声呢喃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书桌上的宣纸哗哗作响。

  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秦安恍然大悟,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是毛笔!我想起来了!小月早就把宝剑换成了毛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最开始的时候,杜秋月总是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以侠女自居。

  她的床头永远挂着那把宝剑,剑穗上的红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可后来,当她开始帮秦安打理生意后,那身劲装渐渐换成了素雅的襦裙,宝剑也被收进了箱底,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青玉笔杆的毛笔。

  秦安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鞘上的一道划痕——那是小月第一次练剑时不小心留下的。

  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那些深夜,当他疲惫地从商行回来,总能看到小月伏在案前,就着昏黄的灯光记账,毛笔在她指尖灵活地转动着...

  "这样才能让她随时随地的记账。"秦安自言自语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他感到一阵心酸如潮水般漫上心头,杜秋月为了帮他打理生意,放弃了自己那么多爱好。

  "来人!"秦安突然高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一个家丁匆匆跑来,垂手而立。秦安深吸一口气:"去找一支毛笔过来!"

  当家丁转身要走时,秦安又猛地叫住他:

  "等等!"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食盒塞给家丁:"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把这个给娘子送去,就说我有事,一会儿回来。"

  秋风卷着落叶在街道上打转,秦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他跑遍了城里所有的文房四宝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怀中抱着各式各样的毛笔——狼毫、羊毫、紫毫...还有一只精致的红木笔架。

  他小心翼翼地将毛笔一支支摆在杜秋月曾经用过的书案上,就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笔尖排列得错落有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秦安后退一步,暗自点了点头,却又突然僵住了。

  "不对..."他皱起眉头,一个疑问如毒蛇般钻入脑海:

  "自我走后,娘子又在这跟小月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她应该比我更了解小月才对。那她为何没有摆放毛笔,而是宝剑?"

  秦安使劲挠着头,指甲深深陷入头皮。

  这个矛盾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着他的思绪。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开始发黑。

  突然间,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痛苦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当家的!"杜秋娘惊慌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安感到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接着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杜秋娘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包围了他,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娘子..."秦安虚弱地唤道,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去休息。"杜秋娘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杜秋娘的搀扶下,秦安缓慢地挪向床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当他终于躺下时,杜秋月的面容却在眼前挥之不去——特别是最后那一刻,她站在悬崖边,眼中寒光凛冽,那是真正的杀气。

  "难道小月真就这么恨我?"秦安痛苦地闭上眼,记忆中却又浮现出杜秋月笑着说"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时的模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撕扯,头痛再次袭来,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

  "当家的,好些没有?"杜秋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站在床边,药汁呈现出不祥的深褐色。

  秦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好些了,是我让娘子担心了。"

  杜秋娘轻轻叹了口气:"当家的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放下?"秦安心中一凛。

  他偷偷观察杜秋娘的表情,发现她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震——杜秋娘对杜秋月,她最疼爱的妹妹,竟然真的已经放下了?

  秦安鼓起勇气问道:"娘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月的床头应该摆放毛笔吧?"

  杜秋娘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药碗中的液体荡起一圈涟漪。

  她思索片刻,轻声道:"我以为当家的想让我摆放宝剑呢。"

  "也对,倒是我说的。"秦安点点头,却感到一丝违和。

  杜秋娘向来心思细腻,怎会不明白小月的心意?

  "当家的,喝药吧。"杜秋娘将药碗递过来,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药汁散发出的苦涩气味让秦安胃部一阵抽搐。

  就在秦安接过药碗的瞬间,他注意到杜秋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不是关切,而是某种隐秘的期待。

  这个发现让他手指微微发抖。

  "娘子,辛苦你了。"秦安缓缓将药碗送到嘴边,余光却瞥见杜秋娘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中。

  秦安的手正死死掐着阿花的脖子,另一只手中端着一碗黏稠的鲜血。

  金蝉在空中疯狂振动翅膀,发出刺耳的嗡鸣。

  在他周围,万木村的村民们已经陆续喝下鲜血,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口中吐出白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消融...

  阿瞒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碗同样盛满鲜血,他的动作与秦安如出一辙,眼神空洞得像个提线木偶。

  而在幻境中,

  秦安的嘴唇已经碰到了药碗的边缘。杜秋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诡异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