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空谷奇遇(二)-《大别之巅》

  说得太对了,漆德玮说,梯云,也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当时,我们举起右手,捏紧拳头,对着一幅画像宣誓,就四句:忠于党,忠于人民,永不叛党,死不投敌。回想起来,忠于党,党是谁,是主义,是信仰;忠于我们的信仰,就是忠于党,也就是说,我们信了马列,就要信奉到底。

  漆德玮还没说完,漆海峰就指着山下说,看,冒着热气,那个拄着竹棍打着赤脚的,不就是谷堂老师吗?

  周维炯看了,高兴地说,同志们,你们看看,那拄着拐棍,戴着草帽,艰难往山上爬的人是谁?我们开会,虽说没有研究具体的事情,怎么打法,但是,我们研究了大问题,解决了我们思想的饥饿;就在这时,你们看,詹主席带着人马,挑着热饭,来支援我们了,马上就能解决我们肚子的饥饿了。

  哦,哦,阵地上一片欢腾,有人还把帽子抛向天空,高兴得大喊大叫。

  娘娘庙的留声机戛然而止,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进屋里,过了一会儿,从屋里出来好几个人。那个穿裙子,挽着头发的黄三姑也出来了。

  周维炯立即把肖乃茹带着,走上高台,吆喝:黄三姑,听到了吗?我是周维炯,看到了吗?这位是你们的少校,在我们手里,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那边没动,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肖方拿着喇叭,对着大庙吆喝:黄三姑,黄三姑,你听到没有,你们在庙里装神弄鬼,不得人心,其实,你们就是南京派来的特务,你们的人在我们手里,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别后悔,我们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要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党和人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会从轻发落的。

  还是没动静,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

  黄三姑正在往这边看,看过了,扭过头与身后两男一女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有个男的,拿着小广播——实际上,也是喇叭,只不过比肖方拿着的小,但是,扩音效果很好——对这边大声说,周匪,听着,中校说了,不成功便成仁,你们把她杀了,头颅甩过来就行;哦,不要了,随你们咋处理,反正这个叛徒,我们不要了。

  周维炯听了,惊讶,心想,还有这样的,对手下死活无动于衷。不过,刚有这个念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觉得正常,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永远为自己,就像杨晋阶,与李老末都是土匪,暗地里称兄道弟,还与李老末合伙抢劫,坐地分赃,可任应岐带兵来剿灭时,立即放手,说李老末死有余辜,还带着民团打前锋,把李老末气得,只骂不要脸,说杨晋阶太不要脸了。对,这样的人,有脸吗?本身就没有脸,咋要?

  漆属原跑上来说,周师长,激将法,害怕这女的说出什么,想让我们杀了她。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我们就是曹操,她就是周瑜?自作聪明。她不知道我们党的政策?周维炯对着肖方眨巴眼睛,那意思就是将计就计,之后,又扭过头看看绑在一棵小树上的肖乃茹说,听到了吗?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出内里的布防?

  肖乃茹咬牙切齿骂:该死的妖精,王八蛋,太让人伤心了,我这回知道了,那个该死的王八蛋,不要我,一定也是因为利益,一定是曾扩情那个浑蛋,跟你这个婊子做什么交易了。哦,我知道了,让我死,怪不得守着我的面,你俩就咕咕唧唧,原来早有私情,恨死我了,恨死我了!声音很大,有些歇斯底里。

  你说什么?肖方扭头说,听你这说的,好像你跟那个叫黄三姑的,也就是你们的黄霓裳在搞破鞋?

  嗯。破鞋,我们穿的都是皮鞋,没有破鞋。

  你听不懂?肖方说,就是你们说的三角恋。

  呸,什么狗屁三角恋,那是我男人,跟她毛的关系都没有,这个女人就是个婊子,不管是谁的男友,她都想先尝一尝,估计是曾扩情给她好处了,她才这样搞得的。

  肖方看看周维炯,两人相视,不觉微微一笑。

  好,你们把我放了,我说,肖乃茹咬牙切齿说,大不了老娘我死在肖大哥手里,死也不后悔。

  周维炯递了个眼神说,我们党说话算数,只要你说了,就放了你。

  好,我这就告诉你,肖乃茹说,庙里,钱很多,都是张瑞生和黄霓裳爹的。

  黄玉山,他还活着?肖方说,他在不在庙里?

  还活着,就是个守财奴,这里的钱,一分钱也不让我们动,肖乃茹说,急需购买枪,都说好了,张瑞生还没有来,黄就找到她爹,算借,还给利息,可她爹就是不干。

  黄摇头,递个眼色,让我威胁。

  我就拿着刀对他说,想死还是想活?那个老不死的赶紧说,想活。我说,那好办,只要你拿出钱来赎你的命,就行。没算到这个老浑蛋改口说,那我还是想死。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又不能动真的,只能说,你死了还要这么多钱干吗?他说,那可不一样,我抱着这么多钱,就是砍头,到那边,还能买到头按上;再说了,有了钱,在那边也能过好日子。

  你说咋办?真把我搞得没脾气了。我想了想说,我不让你死也不让你活,我就慢慢折磨你。他还嘴硬,不屑一顾地说,随你便。于是,我就让人把他上衣脱了。但是,他不怕,还在那儿装。都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就去到黄屋里,把我的想法说了。

  黄皱眉,想了一会儿叹口气说,只要不是真的杀了,逗逗这老不死的,也行。我知道这老贼爱财不惜命,但是,我是他女儿,还真的不知道他不惜命到什么程度。

  你这说的,跟儿戏一样,肖方说,他的财产,黄霓裳能不知道?抢过来不就得了。

  这个老东西狡猾得很,肖乃茹说,一般来说,金银财宝,你也不知道他藏在那里,他在商城六安黄冈合肥武汉,就是郑州,听说都有产业,他不是没儿子,有儿子,还好几个,我们没问过,但是,黄霓裳说,她有三个哥,有没有弟弟,不知道,都在外面打理这些家产。黄霓裳要敲诈她爹,也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她自己,说是给我们买装备,想得美,要是钱财到手了,你想想,她能买装备,傻逼呀。

  黄玉山,就是一个人吗?郑彦青插一句。

  这个,我不知道,肖乃茹说,我听我爹说过,说,让我喊黄玉山大伯,这么说,应该只是一个吧。

  不是,周维炯说,在丁家埠街道,还有个黄玉河,是他的亲弟,也有一大家子,还有好几个老婆,掌管着黄玉山家小炮队,这么说,应该是亲兄弟俩。

  是不是财产都交给他这个弟弟管理呢?肖方说,周师长,黄玉河后来,不是也跑了吗?

  嗯,是的,连家带眷都跑了。也是我们重视不够,或者说,精力不够,只顾着起义,起义之后,重点放在杨晋阶身上,把他,不,像他这样的大户,没有实行管制,所以,放跑了,周维炯说,我们说这些没用,我问你,黄玉山能没有银票?有银票,黄霓裳能不知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黄霓裳是黄三姑的学名吗?

  不是的,肖乃茹说,银票,他从来不装,我们拷问,就是想知道他的银票放在哪个行里,密码是什么,可是,他就是不说,说明他的银票还有人知道,可能是他儿子们知道。至于周师长问她名字,肖乃茹摇摇头,这些都是化名,她真名叫黄珍清,黄三姑是上一次执行任务时曾扩情给她起的,后来,查清楚,这个曾,不是东西,在四川就爱上一个叫三姑的,还是他一家子的,一气之下,黄珍清就把自己改叫黄霓裳,说是杨贵妃有一个曲子,名字就叫什么霓裳舞,好,也预示着她到这一方,顺风顺水,随心所欲,长袖随风起舞。

  哦,原来如此。

  这个黄霓裳,还真够毒的,郑彦青说。

  唉,我知道黄的脾性,哪敢动真的?这个女人,翻脸不认人,知道她的脾性,我就让张虎拿着刀,对那老东西胳膊扎,他嚎,我就说,那行呀,交出钱就行。可他呢,就是不交。又割,虽说割的不多,但是,那都是肉呀,可这老家伙还吸溜号啕说,住手,你们没说割多少刀罢手呀?

  唉,真的拿他没办法。告诉黄,她正在哭,又转哭为笑,叹息一声说,算了。也因此,最后,三百条枪也没买成。要是买成了,别说你们,就是县民团,也轻飘拿下。

  后来不是弄到钱了吗?

  是呀,但是,最近才弄来,时间耽误了,肖乃茹说,钱都给人家了,算定金,所以我们才招兵买马,否则,也不会暴露。

  原来如此!

  说一说里面的布防。

  我要是说出来,你让我参加GCD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