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期吃不饱-《灾年逃荒,我在山里独养娃》

  春娘的头歪在她肩头,呼吸轻得像一缕游丝,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白星拢了拢她单薄的衣襟,指尖触到的布料粗粝得硌人,

  驴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的轻响。白星回头望了眼医馆的木门,老大夫方才捻着胡须说话的模样还在眼前。

  他把着春娘的脉时,眉头皱得像团揉皱的纸,半晌才叹气道:“这脉弱得像根快断的线,哪是一日两日熬出来的?

  怕是好久没吃过几顿饱饭,夜里又总睡不安稳,惊悸伤了神,亏虚入了骨。”

  他开药方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添了味当归,“先别急着大补,用些温补的药材缓缓托着,等她醒了,每日熬点肉糜粥,少少地喂,让脾胃先缓过劲来。”

  白星把药方折好塞进袖袋,指尖触到袋里冰凉的碎银,心里踏实了些。

  她谢过大夫时,对方又叮嘱:“这姑娘身子亏得狠,三分靠药,七分靠养,万不能再受惊吓”

  她点头应下,扶着春娘出门时,瞥见药童正蹲在门槛边煎药,陶罐里冒出的热气裹着淡淡的药香,飘在晨雾里,竟有了几分安稳的暖意。

  驴车刚出巷口,白星就悄悄催动了异能。她的指尖泛起一层极淡的绿光,轻轻按在春娘的手腕上,那股温润的能量顺着脉络缓缓游走,像春日里化冻的溪水,一点点漫过干涸的河床。

  她能感觉到春娘体内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五脏六腑都透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仿佛每一寸肌理都在无声地哭求着喘息。

  异能所过之处,春娘紧绷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似乎也匀实了些,白星这才松了口气,收回手时,额角已沁出一层薄汗,

  她摸出怀里的水囊,拧开盖子凑到春娘唇边,想喂她喝口水,可春娘的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根本张不开。

  驴车慢悠悠地晃着,路过街角的包子铺时,蒸笼里飘出的肉香勾得白星肚子“咕咕”叫。

  她勒住缰绳让驴停下,摸出两个铜板买了个肉包,刚想咬一口,低头看见春娘干裂的嘴唇,又把包子包好塞进怀里。

  等她醒了,怕是闻见这香味都会馋得直咽口水吧?白星想着,轻轻拍了拍驴脖子:“快走两步,咱早点回去给她熬粥。”

  转过街角,自家的铺面就在眼前了。木匠铺的两个伙计正站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把新做的招牌往门楣上挂。

  那招牌是用上好的木做的,打磨得光溜溜的,边角刻着缠枝莲的纹样,看着就透着股精气神。

  白星远远就听见伙计的笑骂声:“你往左点,偏了偏了!东家要是看见了,少不得扣咱工钱!”

  “哎,白掌柜回来啦!”其中一个穿蓝布短打的伙计瞥见驴车,笑着朝她扬手。另一个也回过头,

  麻利地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刚把招牌挂好,您瞧瞧合不合心意?”

  白星把驴车停在门口,扶着春娘先靠在车壁上,这才走上前打量。

  招牌做得确实周正,只是此刻被一条大红绸布盖得严严实实,绸布两端垂下来,还缀着两个拳头大的大红花,风一吹就轻轻晃悠,看着格外喜庆。

  “做得真好,多谢二位了。”白星笑着点头,从钱袋里数出尾款递过去。

  那穿蓝布短打的伙计接了钱,掂量着塞进怀里,咧嘴笑道:“白掌柜客气啥?这活儿我们做得也舒坦。您放心,这木结实着呢,挂个十年八年都不带变形的。”

  他指了指红绸布,“等您选个好日子开业,把这绸布一揭,保管气派!”

  另一个伙计也凑过来说:“我们掌柜的说了,要是您想在招牌上描点金粉,回头吱一声,我们免费来给您弄,保准看着更亮眼。”

  白星心里暖烘烘的,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很好。改天开业,一定请二位来喝杯喜酒。”

  俩伙计又客气了几句,收拾好工具就走了。白星站在门前望着那盖着红绸的招牌,心里忽然生出些盼头。

  她正想得入神,车的春娘忽然轻轻哼了一声。白星赶紧回身,见她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忙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春娘轻得像团棉花,白星毫不费力就把她抱进铺子里,放在沙发。

  她给春娘盖好薄被,又倒了盆温水,用布巾沾湿了给她擦脸。温热的布巾擦过春娘的脸颊时,她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很亮,只是此刻蒙着层水汽,茫然地望着屋顶的横梁,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转向白星。

  “水……”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几乎听不清。

  白星赶紧倒了杯温水,用小勺舀着,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春娘喝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眼神也清明了些。

  她看着白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想坐起来,却被浑身的虚软拽得跌回床上,眼里瞬间涌上泪来:“谢谢夫人带我脱离苦海”

  “没有,别怕,都过去了。”白星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我带你看了大夫,他说你就是太饿了,又总睡不好,养养就没事了。”

  春娘盯着她看了半晌,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默默地流泪,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白星也不劝,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心里清楚,这姐姐估计受的苦太多了,哭出来反而好。

  哭了好一会儿,春娘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让夫人见笑了。”

  “没事。”白星笑了笑,“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给你熬粥,等熬好了叫你。”

  她起身往后院去,从空间拿出逃荒用的小炉熬起了粥,又想了想,拿出两一个熬药。

  转身回铺面的时候,春娘正要起身白星走上前把她按回沙发上:“跟你说了要歇着,怎么又起来了?”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没真生气。

  春娘低下头,小声说:“我没事,总躺着怪难受的。”

  她看着白星手里的肉和米,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姑娘不用为我买这些,我……我吃点粗粮就行。”

  白星笑了,把肉和米放在灶台上:“大夫说了,你得吃肉糜粥才能好得快。听话,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我还指望你干活呢。”

  粥熬好后,白星盛了一小碗,放凉了些才端到床边,用小勺舀着喂春娘。

  第一口粥进嘴时,春娘的眼睛忽然红了,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软糯的米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肉香,熨帖得心里都暖和起来。

  “慢点吃,还有呢。”白星见她吃得急,笑着劝道。

  春娘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委屈,是心里太满了,满得像要溢出来似的。

  她抬起头,望着白星,认真地说:“夫人,等我好了,我一定给你好好干活,我会洗衣做饭,还会缝衣裳,我什么都能干,不要工钱,只要给我口饭吃就行。”

  白星舀粥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眼里的恳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笑着点头:“好啊,等你好了,就帮我看铺子,我后天开业。”

  春娘愣住了,似乎没料到白星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点头,嘴角慢慢扬起个浅浅的笑,像雨后初晴时,天边露出的那点微光。

  喂完粥,白星又去煎药。陶罐在火上咕嘟咕嘟地响,药香混着粥香,在小小的铺子里弥漫。

  等药熬好,滤出药汁,又晾到温热,才端给春娘喝下。苦涩的药味让春娘皱紧了眉头,却还是一饮而尽。

  白星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那个买的肉包递给她:“吃口这个压一压药味。”

  春娘咬了口肉包,肉汁在嘴里散开,甜丝丝的,刚才的药苦味顿时淡了许多。

  她看着白星,忽然觉得,或许从今天起,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真的要过去了。

  白星收拾好碗筷,又给春娘盖好被子,让她再睡会儿。

  自己则坐在桌边,拿出纸笔,开始盘算开业的事情。要不要搞个开业酬宾……她写着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