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真实的用意-《仙梦无痕之幻世迷途》

  陈序摩挲着已失去灵光的玉简,帝师关于玄胎铁的话语仍在识海中回荡,他实在没想到,那看似寻常的玄胎铁,竟然能轻易对那些强悍的雪魔造成伤害,那些连高阶法器都难以留下痕迹的魔躯,竟会被二阶矿物打造的箭矢克制,这是他从前绝不敢想象的事情。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数十年前,那时他从盗匪韩老大的私藏中找到两张玄胎铁弓,那铁弓沉甸甸的,泛着暗灰色的光泽,既无灵力波动,也无特殊纹路,看上去与凡铁无异,只是比寻常铁器更坚韧些。

  后来陈序才知晓,玄胎铁属于二阶矿物,因缺少灵性,在制作符器或低品法器时根本无人问津,修士们更偏爱蕴含灵气的玄金或其他矿物,导致玄胎铁的价格比黑铜还要低廉,在市面上常常堆放在角落,无人问津。

  “若是玄胎铁真能对雪魔造成实质性伤害……”陈序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帝师特意提及此事,莫非是暗示我要尽可能储备一些?”

  毕竟魔域洪流将至,届时冰原上的魔物只会越来越多,寻常宝器或能奏效,但成本太高了,玄胎铁或许会成为对抗它们的关键。

  陈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仿佛能感受到虚影珠中那片广阔空间的存在,那里足以容纳海量的物资,若是囤积足够的玄胎铁,无论是打造箭矢还是制作防御器械,都能在将来的危机中多一分底气。

  “或许真该如此。”陈序打定主意,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上,等回去后,定要想办法搜集玄胎铁。

  窗外的寒风不知何时小了些,庄园外的操练声也渐渐平息,陈序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帝师的讯息揭开了太多秘密,也指明了潜藏的危机,陈序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能再局限于守护荒原部族的小天地,必须主动去了解更多、准备更多,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护住自己在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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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冰原上的寒气尚未被晨光驱散,城外庄园的议事厅内却已暖意融融,厅中央的青铜炭盆里,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将周围的空气烤得滚烫,与厅外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十二根雕花木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柱身上刻着的流云纹在火光映照下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肃穆。

  苍松道人端坐在主位的梨花木椅上,他身着一件灰色道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玉带,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他缓缓扫视着厅内肃立的众人,目光如沉静的湖水,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今日唤诸位前来,是有要事安排。”

  厅内站着的共十一人,除去陈序、程子庚、古兰三人外,还有掌教峰的长老罗秀儿、仇玉帛长老、亲传弟子易沉,道宗峰的长老陈长今、亲传弟子林玲,坠空峰的长老柳为霜、亲传弟子朝闻,另外一位是苍松道人的关门弟子常曦,一行共十二人。

  苍松道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过几日,我们需隐藏身份,跟随本地一支商队前往雪崩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到了雪崩城,不必停留,直接转道飞鹰堡,再从飞鹰堡前往埋骨沙漠南侧的起风岭货栈,到了那里,你们便分开行动,各自返回所属之地。”

  陈序站在人群中,微微垂着眼帘,心中却暗自思忖,他仔细回忆着北域的地图,从冰原到天都山,明明有更直接的路线可走,为何要安排这样一条绕远的路?他们这十余人的队伍,若是寻常打扮,并不算显眼,想要从容返回天都山,绝非难事,苍松师伯如此安排,定然另有深意,或许是为了避开某些眼线,或许是沿途还有其他任务。

  苍松道人仿佛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说道:“你们或许会疑惑为何如此安排,老夫今日便明说,此次让你们来冰原,并非为天境国之事,是让你们清楚,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天境国,而是潜藏在封印之后的魔域。”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虽都保持着镇定,没有言语,但神色却都凝重起来,罗秀儿紧握了一下腰间的剑柄,仇玉帛眉头微蹙,易沉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魔域的恐怖,他们虽未亲身经历,却也能从千尸湖那边得知一二,那是一个能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可怕存在。

  苍松道人竖起两根手指,语气严肃起来:“你们回去之后,有两项要务,其一,全力促成南溟山、云门山两道防线的建立,这两道防线,关乎北域的安危,是抵御魔域的屏障,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顿了顿,接着说:“其二,暗中协助迁移冰原族民,尽量将他们安置到雪原或更南边的湖泽荒原,那些族民是以后抵抗魔域的根据所在。”

  听到此处,陈序心头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宗门先前将雪原数千万族民迁往湖泽荒原,名义上是为防备天境国、摆出决战姿态,实则是在为抵抗魔域提前保存北域的有生力量,这步棋走得真是巧妙,既迷惑了敌人,又为将来的大战做了准备,只是天境国与宗门竟想将冰原上以亿计的凡民也一并迁徙,如此庞大的动静,涉及的人数如此之多,怎可能瞒过大新国皇族的眼睛?

  苍松道人似是早已考虑到这点,语气愈发郑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切记,所有事都需秘密进行,冰原之事,半句不可向外界透露,哪怕是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需守口如瓶,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走漏了风声,不仅我们的计划会功亏一篑,整个北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直到此时,厅内众人才恍然醒悟,他们来自掌教峰、云秀峰、道宗峰、坠空峰,这四座主峰正是目前宗门最可信赖、也最能灵活调动的力量,这四座主峰弟子们同心同德,执行力强,能够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完成这些漫长的任务。

  苍松道人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补充道:“炼器院的天机峰、执事院的寒云峰、功勋院的天雷峰、护法院的雪林峰与惊神峰,他们各司其职,专属性太强,天机峰专注于炼器,寒云峰负责宗门事务,天雷峰掌管功勋奖惩,雪林峰和惊神峰则肩负着护卫宗门的重任,他们若是有大的动作,很容易引起大新国皇族的警觉。”

  他话锋一转,提到另外两座山峰时,语气沉了几分:“至于仰天峰与天秀峰……”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已重归宗门,但其先前的所作所为,让宗门对他们难以完全信任,若是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予他们,恐怕会出现意外。”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噼啪”作响,在这肃穆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众人心中都清楚,这番话背后,是宗门在风暴来临前的周密布局,而他们这十二人,便是撬动这盘棋局的关键棋子,肩负着守护北域、抵御魔域的重任。

  苍松道人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众人:“事不宜迟,三日后卯时出发。”

  众人齐声应诺,他们转身退出议事厅时,每个人的脚步都比来时沉重了几分,仿佛肩上扛起了千斤重担。

  陈序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眼主位上的苍松道人,见他正凝视着墙上悬挂的北域舆图,那舆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城池要塞都清晰可见,苍松道人的指尖轻轻落在冰原与湖泽荒原的交界处,神色凝重如铁,仿佛在思索着如何才能更好地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三日后卯时。

  天色尚未破晓,上古城外的官道上已集结起一支商队,数十辆牛车首尾相接,车辕上绑着厚实的毡布,底下堆放着皮毛与药材,车轮碾过结着薄冰的路面,发出“咯吱”的声响,陈序一行十二人换上了粗布麻衣,混在商队的脚夫之中,神色淡然地跟在队伍两侧,与寻常商旅并无二致。

  苍松道人扮作一位普通的账房先生,手持算盘,不时低头在账簿上写写画画,罗秀儿与柳为霜换上了男装,腰间缠着麻绳,看上去像是干练的护卫,陈序与程子庚则推着一辆空载的牛车,古兰跟在一旁,三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

  商队缓缓驶离上古城的范围,一路向南行进。

  起初的路程仍在冰原范围之内,道路两旁是覆满冰雪的荒原,低矮的灌木丛裹着冰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行至第三日,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面虽未完全封冻,却漂浮着巨大的冰块,水流撞击着冰块,发出沉闷的轰鸣,这便是冰魔河。

  商队在河边休整半日,待冰层稍厚些,才赶着牛车缓缓渡河,车轮碾过冰面,发出“咔嚓”的脆响,冰层下的水流声清晰可闻,陈序望着河水中漂浮的冰块,想起帝师提及的魔域裂隙,指尖不由得微微收紧。

  渡过冰魔河后,地势渐渐升高,前方出现连绵的山脉,那便是南溟山。

  商队沿着山脚下的路径蜿蜒前行,最终进入一道狭窄的峡谷,冰魔峡谷,夹在中南溟山与西南溟山之间,峡谷两侧的崖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阳光透过冰层折射出五彩的光,却驱不散谷内的寒气。

  穿过峡谷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南溟山以北的冰原世界,是冰雪与酷寒的领地,万物蛰伏,而山以南的雪原,虽仍有积雪,却多了几分生机,道旁的矮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雪地里偶尔能看到野兔窜过的踪迹,连风中的寒意都淡了几分。

  又行两日,商队抵达雪崩城西侧的扬雪丘。

  这里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积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白光,几座简陋的木屋散落其间,是过往商旅的临时歇脚点,商队在此停留了数日,以等待后续的同伴。

  陈序等人趁着休整的间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扬雪丘的地势较高,能隐约望见雪崩城的轮廓,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却看不清具体的标识,苍松道人每日都会独自一人登上丘陵顶端,凝望南方,神色凝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