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交叉的红线2-《劣性畸恋!每天被病态阴湿男包围》

  宁妄:“我说花灵音是蠢货,我从没说过他合适。”

  蠢货、下贱、恶心。

  连性别都要隐藏的骗子。

  和傅云皎哪里合适了?

  所以他和傅云皎...

  宁妄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恨不得手中捏着的就是花灵音的脖颈。

  傅云皎笑:“可是师兄,我就喜欢蠢货啊。”

  不蠢怎么被她骗阳气。

  花灵音若像宁妄这般敏感多疑,恐怕早就察觉她已知晓他的秘密。

  哪里还会和她同床共枕。

  她修为的飞速提升还要大大感谢花灵音。

  宁妄:“......”

  少女的目光太过坦然,他居然无从开口,无从指责。

  喜欢蠢货吗?

  他的拇指不断揉捏指骨,心脏剧烈跳动,他在愤怒在怨恨。

  可这些情绪莫名其妙,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如同无垠之水,无根浮萍,漂浮不安。

  宁妄迟迟不说话,傅云皎也并未觉得尴尬,她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衔接上。

  “都是为了变强,师兄你应当懂我。”

  宁妄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将少年眼底复杂的情绪和滚烫的杀意全部遮盖。

  听到傅云皎如此说,他轻哼了声,算作应答。

  变强。

  他从前备受欺凌,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感受到陌生人的恶意。

  他们欺他、骂他、甚至想要对他赶尽杀绝。

  变强的欲望在这样枯燥麻木的生活中给日复一日增强,成了无法放手的执念。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抛却道德。

  傅云皎这句话,没有人比他更懂。

  可她为什么呢?

  她有天赋又讨人喜欢,甚至还有师尊对她温柔以待。

  为什么那么那么想要变强,甚至急于求成。

  宁妄没有随意打探别人秘密的习惯,所以他不会知道少女心中有丝毫不逊于他的执念。

  回家。

  她要回到港城,回到自已的亲人身边。

  傅云皎:“师兄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师尊。”

  “我的秘密,希望师兄也不要告诉花灵音哦。”

  她如此说道。

  但并不担忧,花灵音是男人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多少人知道。

  捅破真相,很容易被灭口。

  不知是因为谁,陌生的名字从傅云皎口中溢出时,宁妄已经狠狠皱起了眉。

  他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

  爱慕师尊吗?

  宁妄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忽然觉得这个念头可怕的很。

  爱慕...师尊。

  师徒苟且,整个修真界都不容。

  从前他觉得无所谓,他本就是个没有道德的妖鬼。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四个字扎眼至极。

  师徒苟且。

  师徒...

  胃里翻涌着恶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中涌出。

  师傅和徒弟怎么能在一起呢?这简直就是有违人伦。

  黑色的小蛇从少女的袖口爬出,顺着衣袖爬上了少女的肩膀,仿佛刚睡醒,意识不太清晰,懵懂地甩了甩尾巴。

  摇头晃脑。

  “魔族?”

  宁妄冷声道。

  傅云皎:“......”

  她没说话,但是小黑蛇彻底清醒了。

  他长长的身子从绕过傅云皎的脖颈,从另一侧探出头,上下打量宁妄后,吐了吐蛇头。

  “妖鬼。”

  他还击。

  魔族怎么了?

  是魔族吃他们家大米了吗?

  这么重的戾气,不知道还以为是修真界哪个伪君子。

  也就是妖鬼了。

  只有这样的结合,才能拥有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

  “师兄,小黑很好的。”

  “他不咬人,很可爱。”

  傅云皎抬手,手指轻戳小黑蛇的头。

  差点戳进眼睛里。

  司厄张嘴,亮出尖牙,在叼着傅云皎的手指以示警告。

  结果——

  “呕~~~~”

  被捅嗓子了。

  可恶的女人!

  小黑咆哮!

  迟早有一天,等他的伤完全好了,恢复本体后他一定要将傅云皎吞进肚子里。

  再吐出来。

  傅云皎笑。

  一人一蛇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莫名和谐,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宁妄格格不入。

  他是个外人。

  面对师尊时、面对花灵音时,他都是外人。

  但现在连一条蛇也排在他的前面。

  他永远都是多余的。

  “噗!”

  少年捂着胸口,吐出鲜血。

  傅云皎:“师兄?”

  不是吧?

  小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就气吐血了!

  “师兄你没事吧。”

  傅云皎将小黑塞进怀里,连忙去扶宁妄,顺便将灵气探入少年的身体。

  这才发现少年体内气息混乱不堪,筋脉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这分明是重伤的表现。

  难不成花月秘境中受的伤还没有痊愈?

  傅云皎找了丹药想要塞进宁妄的嘴里,少年却挣开了她的手。

  “没事。”

  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罢便起身离开。

  他不想待在这里。

  并非讨厌傅云皎,可他自已也说不出缘由。

  少年身着黑衣,与这黑夜融为一体,身形单薄的可怕,每一步都好似笼罩着凄苦,让人心头发凉。

  真的是...

  傅云皎的眼神陡然变的怜爱。

  好可怜啊...

  她抚摸着蛇头,轻轻叹了口气。

  再等等她,宁妄。

  等她成了金仙,就建最漂亮的阁楼,用亮晶晶的仙器将他锁起来,日日承欢。

  只要累了、倦了,就不会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即将迈出小院的时候,少年猛然回头,他看着傅云皎,顿了顿,轻声开口:“晚安。”

  很轻、很小,风一吹就散了。

  他有怨念。

  他恨傅云皎对所有人都好,无论是妖鬼还是魔族。

  他并不是特别的。

  并不是。

  傅云皎怎么能那样,怎么能...怎么能关心那么多人。

  宁妄觉得自已莫名其妙,他的怨更是有病。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傅云皎凭什么只对他好。

  没道理。

  宁妄控制不了自已的情绪,可到了最后,他仍旧回头问候。

  就算他不是特别的,就算他神经他有病,他也不想傅云皎讨厌他。

  于是他看到少女微愣之后,朝他挥手,声音明媚,落落大方。

  “师兄再见!”

  宁妄:“......”

  他的心脏好像被蚊子叮了下。

  又疼又痒。

  看,她像太阳。

  而他——

  是阴沟里躲藏的老鼠。

  怪不得会恨她,怪不得会讨厌她。

  又有哪只老鼠会喜欢太阳。

  “他好可怜哦。”傅云皎抓着小黑蛇,用尾巴在空中晃了晃,语气低沉,颇有几分心疼的味道。

  司厄气的眼睛瞪得滚圆:“哪里可怜?那里可怜?人模狗样的那里可怜了。”

  “傅云皎,你能不能每天不要大发善心,看谁都可怜。”

  “他还会凶你呢。”

  那个妖鬼一看就很讨厌的好吧。

  傅云皎耸了耸肩:“唉,我这个人一向怜惜美人。”

  “他可怜的我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让他哭出来。”

  “啧啧啧...”

  司厄:“...呵呵。”

  那很恶毒了。

  当他没说。

  被傅云皎可怜上算宁妄倒霉了。

  不过狠狠蹂躏是什么意思?怎么蹂躏?鞭打他还是殴打他。

  傅云皎没有伤春悲秋太久,她回到寝殿就随便把小黑搁置在外面的桌子上。

  “浮生,你说合欢宗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总不可能是喜欢忘尘宗的风景才赖着不走。

  【恐怕是为了昆仑镜碎片】

  浮生飘出来,和傅云皎躺在一起,刚说了两句话就反应过来这张床上躺过一个男人和一条男蛇,立刻蹦了起来。

  恶心的男人,恶心的雄性。

  浮生又蹦起来了。

  傅云皎:“你怎么知道?”

  【猜的】

  身着华服的女人飘荡在半空中,脱口而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还在不断地拍打自已的衣裙,满心满眼都是嫌恶。

  傅云皎:“...这么随便吗?”

  她发现今天的浮生格外排斥异性,这定和宋云来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神器,不值得他跑这一趟】

  傅云皎:“可我也想要。”

  她要昆仑镜碎片这件事情,除了浮生,谁都不知道。

  女人盯着她沉思半晌。

  【你还想留在忘尘宗吗?】

  【如果不想,那就抢】

  浮生有许多隐匿气息的方法,保证傅云皎离开忘尘宗后他们谁也找不到。

  至于修为——

  只要突破元婴,在修真界便不是随便能碾死的蝼蚁,没关系。

  傅云皎沉思的时候,小黑已经从犄角旮旯里爬上床,将自已盘成团卧在床头。

  少女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啧了声。

  要突破元婴啊。

  怎么办?

  睡个男人吗?

  选谁呢?

  -

  宁妄没走远,他趁着夜色又返回傅云皎的小院。

  他脸色惨白,唇上仍有潋滟血色。

  所有躁动的情绪随着踏入小院的刹那归于平静。

  半月剪。

  少年手中铡刀般的仙器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寒光。

  万鬼窟的阴风很冷,凶残的恶鬼几乎要将他啃食殆尽。

  原本在花月秘境受的伤不断加重,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但他不后悔。

  没关系的。

  他又不是人,他是妖鬼啊,他肮脏的血脉赋予他无比强大的自愈能力。

  去万鬼窟取半月剪,他兴奋且激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剪断傅云皎和师尊的红线。

  他们不可以。

  他们是师徒。

  宁妄指尖溢出血滴,就着血水单手结印,很快一条红色的线便从少女的手腕处延伸。

  她睡的很熟,呼吸均匀,嘴角含笑。

  如同小憩人间的月下仙子。

  宁妄看了半晌,隐去身形,径直走向屋内。

  少女恰好翻身,外衫半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小衣的细绳经过锁骨,消失乌黑的长发之下。

  宁妄愣住了,他站在少女的床前,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瓷白的皮肤在月光下近乎发光。

  和他病态的苍白不同,少女的肤色泛着淡淡的粉,很健康也很美。

  墨绿色的小衣将胸口遮盖,却仍然能窥见浅浅的沟壑。

  宁妄的眼尾发红,难耐地吞了口口水,喉头滚动,嗓子干涩。

  欲火不知从什么地方烧起,迅速蔓延全身。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

  这世间地所有美好,人皆向往。

  谁也不能例外。

  修长的指尖冰冷如玉,是完全不同于正常人的温度。

  轻轻点在了少女的锁骨上。

  然后僵住。

  她是暖的、热的。

  肌肤相亲的地方似忽地烧起了熊熊大火,顷刻间将他焚烧殆尽。

  宁妄屏住呼吸,他觉得自已要融化了。

  视野中只剩下大片的雪白。

  想要留下些什么。

  想要用力。

  想要她醒来看着他。

  如此狼狈的直面欲望的他。

  迟疑的一刻被无限拉长,最终宁妄只是将外衣合上,遮住本不该他看到的春光。

  那根被冷落了许久的红线直到此时才被宁妄看进眼里。

  咔嚓。

  只要剪刀上下合拢,这根线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她和师尊再无可能。

  他也就此解放,再不会如今日这般犯了疯病。

  宁妄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迫切,只是这迫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少年拿着半月剪,稳稳的落在红线上,上下——

  红线骤然发出光亮。

  宁妄不为所动。

  剪掉。

  剪断!

  这已经成为他这段时间甩不脱的执念。

  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可红线...

  红线为什么会分叉!?

  宁妄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已的手腕。

  纤细的红线颜色浅淡,但牢牢地系在他的腕骨处。

  少年身上的戾气如同潮水般褪去,他呆呆地望着自已的手,不可置信。

  目光顺着红线朝尽头看去。

  在傅云皎手上。

  这是属于他和傅云皎的红线?

  那双向来充斥着情绪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愣怔,再不见平日里的深沉算计。

  傅云皎手腕上的红线早就分了叉。

  在虚无的黑暗之中延伸出五条,消失在窗外,于黑暗之中遍布四方。

  宁妄:“......”

  回过神后,他说不出自已是什么心情。

  想要师尊和傅云皎再无干系是一定。

  可半月剪一旦落下,所有的红线都将消失不见。

  他和傅云皎...

  他和傅云皎居然也有这样的缘分吗?

  宁妄以为自已会犹豫会挣扎。

  事实上并没有。

  他收起半月剪的速度连他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想。

  他和傅云皎这条红线他不愿剪。

  直到此时,宁妄才惊觉,傅云皎在他中有了不小分量。

  那些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是因为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和身份去质问她。

  他是师兄,又不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