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月色浸着霜，小风寨的木栅栏在夜雾里像条黑蟒，蜷在阳平关前的山坳里。
曹洪勒住马，玄甲上的霜气簌簌往下掉，他身后的五千锐士都敛着声，马蹄裹了麻布，踩在结霜的碎石路上，只发岀闷哑的沙沙声。
左侧的山梁上，大风寨的烽火台亮着盏孤灯，与小风寨成犄角，两寨之间隔着道丈宽的山涧，架着座摇摇晃晃的木桥。
那是张鲁军的援兵通道，也是曹洪今夜要掐断的脖子。
大风寨、小风寨是阳平关外围的铁闸，虽然两寨加起来只有五千守军，但架不住地势险要，小风寨扼住山脚要道，大风寨踞守半山梁，两寨互为羽翼，只要烽火台的狼烟升起，半个时辰内就能合兵一处，将攻来的敌军夹在山坳里一网打尽。
夏侯渊率军到达之后，多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
上个月他亲率三千锐士进攻小风寨，刚冲到栅栏下，就被寨顶的礌石和火箭压得抬不起头，退下来时，鞍桥被砸裂，左臂被流矢穿了个洞，至今还裹着厚厚的药布，将士们更是死伤无数。
而前几天一场山洪爆发，摧毁了小风寨一小段寨墙，这让夏侯渊看到了机会，制定了这次夜袭计划。
而戴罪立功的曹洪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此次夜袭的指挥官。
曹洪虽说如今是戴罪之身，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呢，他站出来请战，无人敢不给他面子。
“国公，寨里如今有一千五百人，栅栏外埋了铁蒺藜，寨门后是连环拒马，不太好攻。”副将韩浩低声回道。
曹洪没看舆图，目光像鹰隼盯着小风寨的西北角，那里的栅栏比别处矮了半尺，油灯也稀，是小风寨唯一的“破绽”。
“让先登营上。
告诉史涣，子时三刻，我要看见西北角的栅栏塌了。”
史涣应了声，转身打了个呼哨，三百先登营的锐士猫着腰摸出去，每人背着重盾和斩马刀，靴底绑着防滑的麻绳。
他们像群恶狼，借着山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栅栏外三丈处。
铁蒺藜的尖刺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史涣打个手势，十名士兵甩出带钩的绳索，钩子搭上栅栏顶的横木，猛地往后拽——绳索绷得笔直，将最前排的铁蒺藜扯得翻了个，露出片窄窄的空地。
“上！”史涣低吼一声，率先举盾冲上去。
斩马刀劈在栅栏上，“咚”的一声闷响，新木应声裂开道缝，身后的锐士跟着发力，三十柄斩马刀轮着劈，木屑飞溅里，栅栏渐渐松垮。
“有敌袭！”寨里终于响起呐喊。
垛口后的油灯猛地亮起来，几十支火箭“咻咻”射岀，拖着红焰钉在先登营的盾上，烫得木盾冒烟。
“举盾！”史涣吼着，将盾顶得更高。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寨里涌岀黑压压的人，红巾在火光里格外刺眼，为首一员大将使着一柄开山斧，斧刃映着灯光明晃晃的。
此人正是阳平关守将杨昂的侄子杨彪。
“狗贼敢偷营！”杨彪的咆哮震得山坳发颤，一斧劈在栅栏内侧的立柱上，立柱应声断裂，他这是想从里面拆栅栏，反冲出来。
史涣心里一紧，刚要喊“快劈”，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北角的栅栏终于被劈开丈宽的缺口！
“杀！”先登营的锐士们嘶吼着冲进去，与涌岀的张鲁军撞在一处。
斩马刀劈进肉体的闷响，长矛捅穿甲胄的锐响，还有红巾兵临死前的惨叫，瞬间在山坳里炸开。
史涣挥刀砍翻两个红巾兵，刚想往前冲，忽然瞥见头顶有黑影坠落，是滚石！他猛地将身边的士兵推开，自己往旁边一滚，滚石“轰隆”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碎石溅得他脸颊生疼。
“放箭！扔礌石！别让他们进来！”杨彪在寨墙上吼着，开山斧舞得像团白光，劈碎了两面冲上来的盾牌。
就在这时，小风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曹洪提着铁矛冲了上来，五千锐士像条黑龙，借着先登营撕开的口子，潮水般涌进寨里。
“曹洪在此！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他的咆哮比杨彪更响，铁矛一扫，三名红巾兵像稻草人般被挑飞，矛尖直指寨墙上的杨彪。
人的名，树的影。
看见曹洪的那一刻，杨彪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将腿肚子都在转筋。
“不、不降！随我杀敌。”杨彪鼓起勇气来喊道。
曹洪见张鲁军发起了反冲锋，不禁冷笑一声道：“韩浩，你和史涣立刻率军前往木桥，一定要赶大风寨的援军来临之前毁掉木桥，这里就交给老夫了。”
韩浩与史涣对视一眼，同时拔刀出鞘，刀光在火光里划出两道冷弧。
“弟兄们，跟我来！”
寨里的红巾兵见他们要去毁桥，疯了似的反扑。
杨彪在寨墙上看得眼眦欲裂，他知道木桥是两寨的命脉，吼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桥！”
话刚说完，就见曹洪的铁矛突然脱手，像道黑色闪电，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咚”地钉在他身后的鼓上。
那面牛皮战鼓被铁矛捅穿个窟窿，“嗡”的余震震得寨墙都在颤。
他刚要喊“放箭”，就见曹洪已踏着红巾兵的尸体冲上寨墙，环首刀劈出的寒光比月色更冷，转瞬就将两名护旗兵连人带旗劈成两半。
“小娃娃，守不住就别硬撑。”曹洪冷哼一声道。
杨彪的开山斧举在半空，却怎么也劈不下去，他看见曹洪甲叶上凝结的血冰，听见寨墙下红巾兵的惨叫像被掐断的鸡脖子。
“杀！”他猛地闭着眼嘶吼，斧头劈向曹洪的头颅。曹洪侧身避过，环首刀顺势削向他的手腕，刀刃擦着甲叶飞过，带起一串火星，吓得杨彪慌忙收斧，后腰重重撞在鼓架上，那面破鼓发出“哐当”的哀鸣。
与此同时，韩浩已带着人冲到离木桥三十步远的地方。
史涣则带人绕到桥尾，那里的红巾兵正往桥上搬礌石，想砸退韩浩，他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刀光劈在第一个红巾兵的颈窝，血喷得他满脸都是。
“哼，找死。”史涣冷哼一声。
曹军迅速点火，曹洪一脚将那兵的尸体踢进火里，浓烟裹着焦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曹洪勒住马，玄甲上的霜气簌簌往下掉，他身后的五千锐士都敛着声，马蹄裹了麻布，踩在结霜的碎石路上，只发岀闷哑的沙沙声。
左侧的山梁上，大风寨的烽火台亮着盏孤灯，与小风寨成犄角，两寨之间隔着道丈宽的山涧，架着座摇摇晃晃的木桥。
那是张鲁军的援兵通道，也是曹洪今夜要掐断的脖子。
大风寨、小风寨是阳平关外围的铁闸，虽然两寨加起来只有五千守军，但架不住地势险要，小风寨扼住山脚要道，大风寨踞守半山梁，两寨互为羽翼，只要烽火台的狼烟升起，半个时辰内就能合兵一处，将攻来的敌军夹在山坳里一网打尽。
夏侯渊率军到达之后，多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
上个月他亲率三千锐士进攻小风寨，刚冲到栅栏下，就被寨顶的礌石和火箭压得抬不起头，退下来时，鞍桥被砸裂，左臂被流矢穿了个洞，至今还裹着厚厚的药布，将士们更是死伤无数。
而前几天一场山洪爆发，摧毁了小风寨一小段寨墙，这让夏侯渊看到了机会，制定了这次夜袭计划。
而戴罪立功的曹洪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此次夜袭的指挥官。
曹洪虽说如今是戴罪之身，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呢，他站出来请战，无人敢不给他面子。
“国公，寨里如今有一千五百人，栅栏外埋了铁蒺藜，寨门后是连环拒马，不太好攻。”副将韩浩低声回道。
曹洪没看舆图，目光像鹰隼盯着小风寨的西北角，那里的栅栏比别处矮了半尺，油灯也稀，是小风寨唯一的“破绽”。
“让先登营上。
告诉史涣，子时三刻，我要看见西北角的栅栏塌了。”
史涣应了声，转身打了个呼哨，三百先登营的锐士猫着腰摸出去，每人背着重盾和斩马刀，靴底绑着防滑的麻绳。
他们像群恶狼，借着山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栅栏外三丈处。
铁蒺藜的尖刺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史涣打个手势，十名士兵甩出带钩的绳索，钩子搭上栅栏顶的横木，猛地往后拽——绳索绷得笔直，将最前排的铁蒺藜扯得翻了个，露出片窄窄的空地。
“上！”史涣低吼一声，率先举盾冲上去。
斩马刀劈在栅栏上，“咚”的一声闷响，新木应声裂开道缝，身后的锐士跟着发力，三十柄斩马刀轮着劈，木屑飞溅里，栅栏渐渐松垮。
“有敌袭！”寨里终于响起呐喊。
垛口后的油灯猛地亮起来，几十支火箭“咻咻”射岀，拖着红焰钉在先登营的盾上，烫得木盾冒烟。
“举盾！”史涣吼着，将盾顶得更高。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寨里涌岀黑压压的人，红巾在火光里格外刺眼，为首一员大将使着一柄开山斧，斧刃映着灯光明晃晃的。
此人正是阳平关守将杨昂的侄子杨彪。
“狗贼敢偷营！”杨彪的咆哮震得山坳发颤，一斧劈在栅栏内侧的立柱上，立柱应声断裂，他这是想从里面拆栅栏，反冲出来。
史涣心里一紧，刚要喊“快劈”，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北角的栅栏终于被劈开丈宽的缺口！
“杀！”先登营的锐士们嘶吼着冲进去，与涌岀的张鲁军撞在一处。
斩马刀劈进肉体的闷响，长矛捅穿甲胄的锐响，还有红巾兵临死前的惨叫，瞬间在山坳里炸开。
史涣挥刀砍翻两个红巾兵，刚想往前冲，忽然瞥见头顶有黑影坠落，是滚石！他猛地将身边的士兵推开，自己往旁边一滚，滚石“轰隆”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碎石溅得他脸颊生疼。
“放箭！扔礌石！别让他们进来！”杨彪在寨墙上吼着，开山斧舞得像团白光，劈碎了两面冲上来的盾牌。
就在这时，小风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曹洪提着铁矛冲了上来，五千锐士像条黑龙，借着先登营撕开的口子，潮水般涌进寨里。
“曹洪在此！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他的咆哮比杨彪更响，铁矛一扫，三名红巾兵像稻草人般被挑飞，矛尖直指寨墙上的杨彪。
人的名，树的影。
看见曹洪的那一刻，杨彪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将腿肚子都在转筋。
“不、不降！随我杀敌。”杨彪鼓起勇气来喊道。
曹洪见张鲁军发起了反冲锋，不禁冷笑一声道：“韩浩，你和史涣立刻率军前往木桥，一定要赶大风寨的援军来临之前毁掉木桥，这里就交给老夫了。”
韩浩与史涣对视一眼，同时拔刀出鞘，刀光在火光里划出两道冷弧。
“弟兄们，跟我来！”
寨里的红巾兵见他们要去毁桥，疯了似的反扑。
杨彪在寨墙上看得眼眦欲裂，他知道木桥是两寨的命脉，吼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桥！”
话刚说完，就见曹洪的铁矛突然脱手，像道黑色闪电，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咚”地钉在他身后的鼓上。
那面牛皮战鼓被铁矛捅穿个窟窿，“嗡”的余震震得寨墙都在颤。
他刚要喊“放箭”，就见曹洪已踏着红巾兵的尸体冲上寨墙，环首刀劈出的寒光比月色更冷，转瞬就将两名护旗兵连人带旗劈成两半。
“小娃娃，守不住就别硬撑。”曹洪冷哼一声道。
杨彪的开山斧举在半空，却怎么也劈不下去，他看见曹洪甲叶上凝结的血冰，听见寨墙下红巾兵的惨叫像被掐断的鸡脖子。
“杀！”他猛地闭着眼嘶吼，斧头劈向曹洪的头颅。曹洪侧身避过，环首刀顺势削向他的手腕，刀刃擦着甲叶飞过，带起一串火星，吓得杨彪慌忙收斧，后腰重重撞在鼓架上，那面破鼓发出“哐当”的哀鸣。
与此同时，韩浩已带着人冲到离木桥三十步远的地方。
史涣则带人绕到桥尾，那里的红巾兵正往桥上搬礌石，想砸退韩浩，他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刀光劈在第一个红巾兵的颈窝，血喷得他满脸都是。
“哼，找死。”史涣冷哼一声。
曹军迅速点火，曹洪一脚将那兵的尸体踢进火里，浓烟裹着焦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