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匪人 京畿-《吕布穿水浒,从辽国突围开始》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洒在树枝交织的林木上,光影之中,尘埃飘扬。

  微风吹过这一片的林野,和着身上戎装而睡的人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耳中传来几声嘀咕的声响,岳飞转眼看过去,就见王贵用手挠了下衣襟,又嘀咕一声方才翻个身换个方向继续睡,张显、汤怀两个虽然没他这般夸张,也是酣睡不醒。

  树上响起蝉鸣、鸟叫,这两日的遭遇又在脑海中回放,他站在相州州衙里面,不卑不亢的请求那位知州相公出兵援救东京,然而那人怎么说的来着?

  守土有责,如今北贼肆虐河北各大军州,不敢擅离,恐失地失责,上对不起皇恩,下对不起黎庶。

  何等冠冕堂皇。

  岳飞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颓丧,他又不是三岁小儿,听人说几句话就信了,只是对方是大宋的牧守之臣,他就算说破了大天去也不能让人听他的命令行事。

  该死!

  齐军都快逼近汴梁了,这些人还在惜身不肯出死力为国,这般下去如何能阻挡齐军那如虎狼般的军队。

  脑海中念头纷杂,心气儿也有些不顺,岳飞再睡不着,干脆起身环顾四周,清晨的林间一切如画,飞鸟、松鼠乃至不知名的虫豸在四处而行,五个跟随他们的骑兵在一旁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去找些吃的吧。

  岳飞心中叹息一声,也没有叫醒人,去战马旁拿了弓箭,又将护身剑悬在腰间,踏着地面的青草走向远方。

  弓开,箭飞,鸟落。

  打了数只鸟雀,又射了一只肥兔,摘了些野果,岳飞方才向着适才的临时休息之地走过去。

  沙沙——

  步履压着青草,一路循着做下的记号向回走去,四周树木挺拔高耸,草木青翠,岳飞前进的脚步陡然一停。

  ……不对。

  眼光扫了下四周,本该传入耳中的鸟叫蝉鸣若有若无,岳飞将带着的猎物放下,伸手缓缓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压着步子前行,一双锐利的眼神扫着四周的景色。

  “……放了我。”

  “小子,你们这是谋反!”

  “死赤佬叫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岳飞脚步一停,能听出来是王贵、张显得声音,就是后面响起的那些声音有些陌生,不过也不难猜,这分明是遇上匪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心中啧了一声,岳飞越加小心的借助树木掩护靠过去,视线中,十多个壮汉正两两一起押着王贵、张显等人,还有人牵着几人的战马,正拍着战马脖子,大笑着在那连呼好运。

  一长相粗犷的汉子正站在王贵等人身前,用手拍着王贵的脸:“小子,叫唤个屁,一看你们就是从前方败退下来的溃兵,不敢回军营跑到这山里来,正好,你爷爷我现在缺人,只要你们现在入伙,也不用考虑会被军法从事,咱们大块吃肉,秤砣分金多好。”

  “就是。”

  “当兵有甚好的。”

  一众匪徒向着那边说话的人举起兵器吆喝一声,笑嘻嘻的说着话。

  岳飞见他们背对着自己,目光闪烁一下,将剑轻轻收回鞘中,一猫腰,朝着那边看管战马的人那边缓行过去。

  张用提着棍子的手一顿地,“嘭——”一声闷响,一手大拇指朝胸膛一点:“兄弟张用,这一片的兄弟抬爱,跟着老子混,也发了几笔小财。”

  接连跑过几棵粗大的树木,岳飞靠在树干上停了一息。

  “跟你干能有什么前途,左右不过一匪,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这是汤怀的声音,岳飞微微撇头看一眼,没人注意到他,有匪人转头和同伴说话,方向是自己这边,又急忙缩头靠在树干上。

  “怎么不能?”张用嘿嘿一笑看着汤怀:“北来的那位皇帝好似就是以前梁山那位大寇吧?焉知老子不能成下一个吕布?”

  “就是,谁说老子们成不了事。”

  “看看你们的熊样,要是真能拦住别人还能出现在这里?”

  “那齐军都快攻下真定府了,你们这些赤佬当真无用。”

  冷嘲热讽之间,岳飞连忙一个用力,蹿出数尺,接着向外探下头,见一众匪人正忙着嘲讽汤怀,连忙转过树干向前跑了几步。

  战靴跑动的声音惊动前方的人,牵着马的匪人本能转头,刚刚轻“咦?”出声,飞奔过来的黑影已经蹿起。

  嘭——

  屁股坐在马鞍上,踢出的腿踹中人的面门,岳飞轻喝一声,脚一收一勾,沥泉神枪入手,双腿乘势一夹马腹。

  希律律——

  战马嘶鸣一声向前就冲。

  张用正在前方得意洋洋的听着同伴的话语,猛然看到那边有个黑影蹿上马、绰起长枪,一声“哎?”从口中发出,那边的战马就奔跑而起。

  怎么回事?

  还有人?

  脑海中刚刚闪现过念头,张用手中棍棒握起,“有人!”的吼声出口,对面的战马已经撞飞几个看押的匪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不过数丈的距离,转瞬即逝。

  “着家伙!”

  眼看闪避不及,张用喊了一声,抡起棒子朝着战马跑过去,战马上,岳飞长枪向下一砸,棍棒向上一迎。

  邦——

  一声闷响,张用只觉的胳膊一酸,双腿一僵,还没等反应过来,视线中带着泥土的战靴在眼中放大。

  嘭——

  张用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痛,整个人被踹的向后飞起,仰面摔倒在地。

  “都住了!”

  岳飞单手勒缰绳,那马人立而起,放下四蹄的时候,张用从被人踹倒的晕眩中恢复过来,只是马上岳飞手向前一送,长枪的锋锐停在他面前寸许之处,再往前一点儿就能刺穿喉咙。

  当下张用手捂着鼻子,一动不动,有鲜血从手掌的缝隙处流淌而下。

  “我乃大宋秉义郎岳飞,都将人给我放了!”怒目四视,周边的匪人吃他一瞪,胆气顿时被夺,没人敢继续押着王贵等人,纷纷不自觉的松开手。

  “入娘的。”王贵得了空,当下起身就是一拳将人打倒:“老子让你趁我睡觉作妖。”

  看人躺在地卖弄,又踹了一脚:“不开眼的东西!”

  岳飞没管王贵在那撒气,反而将目光移向被他逼住的张用脸上,叹息一声:“用哥儿,好久不见了,怎地做了匪?”

  “嗯?”地上的张用捂着嘴的手掌漏出一音,上下打量马上人一眼,脑子又转了转,想起他适才所言,顿时睁大眼,带着鼻血的手指向战马背上:“岳……岳飞?你是岳兄弟?”

  岳飞淡淡垂下眼:“难为用哥儿还记的我这同里之人。”

  张用这时候放松下来,干脆呈大字躺在那里,口中呵呵一笑:“原来是你,那老子输的不冤。”

  得了自由的张显、汤怀开始和其余的宋军拿起刀枪,想将胆敢来捋虎须的匪徒捉起来,那边的人自然不愿,两帮人在这对峙着。

  张用没去关心手下人的遭遇,目光看着战马上的熟人:“你不是去磁州投军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说来话长……”岳飞将兵器一收,一片腿,利落下马,看看旁边:“先让你的人放下兵刃吧。”,沉默一下:“你知道我武艺的。”

  “切……”张用一撇嘴,歪头喊了一句:“都放下兵器,这是老子的熟识,不用担心!”

  “啊?”

  王贵闻声转头看了一眼,见岳飞没逼迫着张用,又看他点头,方才嘟囔一句:“娘的,吃亏吃大了,还想能找回场子呢。”

  两边顿时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岳飞上前搀扶起张用:“这边来说吧。”

  有着鼻血的匪人头领轻轻点头。

  ……

  随着赵桓将守城的权力移交,又有兵马从四面八方赶来。

  身为大宋中坚力量的西军也是随着被金牌唤回来种师道、种师中兄弟驰援过来。

  本是有些情绪不高的两位老将,闻之是李纲守城,又闻他放言要与齐军血战,顿时大喜,纷纷前来拜访,待知道他的想法,几人合计着先将汴梁城周围坚壁清野,先让齐军无处借粮与补充木材。

  继而将各军分别放置在各门,又调金陵水师入运河,防备齐军可能的水上力量。

  而就在京畿之地的文臣武将绞尽脑汁的准备防御之际,滑州失守的讯息传入进来,顿时让人心情更加紧张。

  入秋,齐军依靠降兵破滑州数城,手边俘虏五千余人,前锋韩世忠、杨再兴两将传令继续向前推进。

  曹荣、李师雄、索超当即率部自北入封丘,当地守将纵然之前获得过李纲的死守命令,然而面对浩浩荡荡,旌旗遮天蔽日的齐军仍是起了投降的心思。

  在抵挡了一上午的攻城后,自觉尽到责任的守将下令开城投降,齐军陆上的兵锋推进到京师众人的眼前。

  最先收到这则消息的,自然是前军的韩、杨两将,继而是走运河过来的张家两兄弟,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京畿的情况,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只当北面没了掣肘,先是派出人手前往探查,得到确切的信儿后两人召集众将聚集在旗舰。

  “还犹豫什么,咱们水师走的快先来,自然应该上前试探一番,总不能所有的战事都被马步两军的人打了,咱们到时候什么也没能落在手里。”

  张横依旧性子火爆,这一路跟着李宝下来,水军除了开头抢占河道打了几仗,后面就没捞着什么功劳,只是帮着大军运送粮草,保护沿岸城镇不被宋军攻打。

  而同样是水师的危昭德、呼延庆、三阮一路已经占了河北、山东交界处最大的沧州,听闻还在向南攻取,这让他如何不急。

  “张将军说的不错,趁此机会,咱们应该打打试试,好歹看看如今的汴梁城守卫如何,是否有机可乘。”

  童威适时的插了一嘴,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旁边的兄弟童猛也是点点头:“大哥说的不错,我们自水路过来,都没遇着南朝的水师,若是汴梁城防松懈,我等打一个措手不及或能出奇效,就算他等有了防备,咱们也可以适时的退出去。”

  张顺与李俊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这段时日光听着同袍报捷,做为一路水师的他们也却是有些心理不平衡,此时做为水师先锋到了汴梁,焉能忍得住?

  “要不就试试?”李俊看看舱房中的众人,小声提议着:“北边就是封丘,若是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可以通知步军过来,况且李将军还拉着火炮等物在后缓行,咱们上去吸引宋军注意也是好的。”

  那边张顺站起来,看下自己兄长,点头:“咱们做为水军先锋也该如陆上的队伍那般上前动他一下试试。”

  “那就说定了。”张横哈哈大笑,看着船舱中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就让咱们揭阳水中的豪杰碰碰这京师。”

  张顺右拳捶在左手掌心:“今夜行动!”

  “喏!”

  微风刮来,河水撞在船侧,发出哗哗水声。

  ……

  京畿之地,各军云集,加上本来的禁军所部,已经有十五六万之多。

  汴梁城周边,数座军营矗立起来,偌大的营盘与汴梁城成为犄角之势,让人看着有种不好攻打的感觉。

  李纲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带着几个军中虞侯快速的跑过城头,有人看着他到来,连忙行礼躬身,没有多少心情的身影摆手跑过,口中不停说着什么,后方有人将他的话记录下来。

  随后不时将其发下的命令送去城中,更多的防守物资在向城上运输。

  北面的探马在四处探查,携带着讯息的斥候疯狂向着南面回返,在这些斥候身后的,是来自北地的探子以及更远处那怀揣着更大恶意的军队。

  整个汴梁城已经在大名府的覆灭后变得气氛诡异,此时封丘被攻占,皇宫、都城上下,城里城外的百姓、富户已经炸了锅。

  然而此时城内负责防守的人已经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劳力,没人下命令送这些人出去,反是关闭四门,传下擅闯者杀的命令。

  天光移动,黄昏在失去最后的光亮热度,青冥之色,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