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大名府变天-《吕布穿水浒,从辽国突围开始》

  宗泽居所。

  昏暗的灯火下,苍老的人不时咳嗽两声,伏案写着今日战事的所见所闻,房门吱呀一声轻响,端着水盆的宗颖走进来。

  “父亲,不早了,洗洗睡吧。”

  走进来的青年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明日还不知齐军何时攻城,您再不休息,怕要熬不住的。”

  “你以为老夫和你们这些小年轻这般嗜睡?”宗泽头也没抬,运笔如飞:“你爹我睡得再晚,明日也比你起来的早。”

  宗颖无奈,父亲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打击自己,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将洗漱的东西摆好,那边宗泽停下手中笔,在洗笔筒中涮了下,沥干水,挂在笔架上。

  将写的东西收起,站起身:“你一会儿找一营能打的士卒,将为父写的东西与你白日所记载送回给朝廷,让他们知晓,齐军与以前的辽朝不同,作战悍不畏死,又有火炮那等新武器,一个不注意怕是要吃亏。”

  “爹……”宗颖手中动作僵住,难以置信回身:“你要我做逃兵?”

  “非是逃兵。”宗泽摇头,花白的头发在灯火下反射着光芒:“北贼的火炮虽未能轰破大名府的城墙,乃是因其宽厚结实,若是换为其他军州,十有六七是要被轰垮的。”

  见自己儿子面上焦急,举起手止住他:“现在不是感情用事之时,此战莫看是北贼与我朝的战斗,实则乃是那些武夫对我士大夫的反攻,若其胜,这天下再次落入武夫之手,天下百姓何其苦也。”

  宗颖沉默一下:“然而齐军战力不俗,父亲能守到何……”

  一句话没说完,外面脚步声传入进来,房门“咣——”打开,外面一亲兵探入脑袋:“相公,城南守将来报,外面有兵马厮杀声音,齐军似乎是在与什么人厮杀。”

  宗家父子对视一眼,年轻的儿子开口:“父亲,会不会是援军?”

  “或许……不过之前援军都被击溃,短时间或没人能来。”火光照在宗泽略显消瘦的老脸上,他思索一下:“传令南门守军,天黑夜色不明,当以安稳为主,莫要出击,谨守门户,莫要被人骗开城门。”

  那亲兵应了一声跑出去传令,宗泽将信递给自己儿子:“本想让你走南门,然而如今敌军在外游弋,情况不明。”

  宗颖伸手接过来,听着父亲继续说:“别走南门,走城西,让他们将你从城墙吊下去。”

  宗颖自来听话,见宗泽主意已定,知道更改不了,默默点下头。

  当下宗泽喊来亲卫,让他挑出三十名头脑灵活的精锐,随后带着人去找李成。

  ……

  夜色笼罩下的大名府仍然活力已久,不少士卒在上官的命令下集结起来。

  府衙门口,李成、李师雄两个各自找了一把百炼钢刀,同着杜允轻声说着话,不多久有士卒过来,与宗泽一般得知城外之事。

  “或是哪个不知死的前来支援,是否要开门营救?”李成轻声说一句,看着那边站着的杜允。

  杜允将头一摇:“不急,宗泽尚在城内,依照他性子,定然不会下令开门……”,吸一口气:“二位将军,还是按照之前所议,先将宗泽绑了,咱们目的是献城,只要姓宗的做不了妖,满城的人还不是咱们说什么是什么,莫要乱了阵脚。”

  李成、李师雄对视一眼,神色踌躇,杜允看他二人神色,眼光一闪:“况且这时候放齐军入城,不是上赶着分摊了咱们功劳?到时献城变为献门,十成的功劳拦腰减半,岂不冤枉?”

  “……有理。”

  “就按留守说的办。”

  李成、李师雄两个对视一眼,狠狠点头。

  外面两人的嫡系军队在集合,兵甲碰撞的轻响与脚步声不断响起,举着火把,口沫横飞的喊着:“快些集合,白日又没轮到你们上战场,都精神着些。”

  “指挥使,那边……”

  乱哄哄的场面中,有宋军士卒指了一下街巷的一头,那喊话的人直接一个甩头看过去。

  街巷口,数十人在火把下接近,为首之人正是头发花白的河北两路转运使宗泽。

  火把逐渐接近,那指挥使一双眼睛闪烁,手一动让一个士卒去叫自家上官,同时脑子飞速转动,看着一道道身影接近。

  “宗……宗相,恁怎地来了?”

  宗泽疑惑的看了眼府衙四周的士卒:“你等怎地这时候集结?”

  火把在士卒手上燃烧,发出呼呼声响。

  那指挥使一时间语塞,宗颖看看周围,陡然想起方才:“父亲,是不是杜留守他们要去支援南门?”

  那指挥使正不知如何是好,听闻连忙点头:“是的,杜留守让我等过来,正是为城南之事。”

  宗泽闻言虽有些疑惑,然白日李师雄是他看着与齐军苦战厮杀,李成那边也是防御的辛苦,没去细想,开口一句:“你等先莫急,待老夫与杜留守商议后再说援助城南一事不迟。”

  说罢向府衙就走。

  里面杜允、二李已经得了消息,正带着各自的亲兵走出来,正好迎着宗泽等人。

  “杜留守、李都监、李将军。”宗泽看着三人出来率先开口打招呼:“老夫此来有事情相商。”

  三人对视一眼,李成、李师雄眼神有些意动,杜允微微摆头,随后面上笑的温和:“不知宗相是有何事?”

  宗泽看看身后,回头笑一下:“有两件事,一是想请李都监将我儿宗颖放下城去,历经一日虽说未能一窥齐军全貌,然也足以获知部分情报,将其传回朝廷当有警示之用。”

  顿了一下,手捋胡须:“二来,是想问几位是否要去南门?”

  杜允沉默一下,眼神有些意味不明:“是又如何?”

  宗泽面色诚恳:“城外情况尚不明朗,不知是否是齐军诈城之策,为大名府安全计,增援城头老夫并不反对,若是出城……”,摇了摇头:“多少不妥。”

  火光下,身旁走动的身影早已经在二李出来时停下动作,围拢过来。

  杜允看一下左右,吸一口气:“我等集结兵马非是为出城参战。”

  宗泽松一口气,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看四周举着火把的士卒:“那公美你集结这般多兵马是要做何?”

  “为大名府安危计……”杜允向后一步,拱拱手:“请宗相你束手就擒。”

  锵——

  锵——

  两声轻响,李成、李师雄两人拔出铁刀对准这边,随后一片金铁摩擦出鞘的声响,明晃晃的刀刃、枪头反射着火把的光芒对准了宗家父子与身后的亲兵。

  有脚步声响起,十几个持着弓箭的士卒跑上前,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宗泽、宗颖的身子晃了一下,二人身后的亲兵在对面拔刀的同时将兵刃抽出,神色紧张的看着四周兵刃相向的同袍。

  “你等要反?!”宗颖双眼瞪大。

  “什么叫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杜允一挥手,面上不虞:“今日一战本留守看的分明,这大名府顶不住外面齐军的攻打,与其到时被人打破城池百姓受损,不若一切骂名让我这留守担着,让城内平民百姓能睡个安稳觉。”

  二李不由自主的看他一眼,嘴角都是动了一下,没有吭气儿,只是相继转头看着宗泽。

  “贪生怕死之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边宗颖脸色陡然涨红,手指着李成、李师雄:“二位将军今日尚在城头奋战厮杀,为何晚上与这贼子一同要降?!”

  李成眼珠动了一下,一旁李师雄先自开口:“我本就不想与齐军厮杀,今日一战,就当是还了前些日宗相为我等厮杀汉说话相助之情,虽说时日已晚,不过也让我知晓,朝中还是有人将我等武夫当人的相公在。”

  “那你……”

  宗颖还想问,李成一挥刀,在空中划下一道亮光:“无需再言,齐国军功说话,又开出优渥条件,我等武夫自是倾羡,白日一战算是感念朝廷这些年给的俸禄,自此时起,我等为自己而活。”

  “……乱臣贼子。”宗泽扫了一眼面前几人,须发皆张:“尔等食君之禄十数载,如何一战尽能还清,目中可还有忠君体国四字?缘何这般轻易折腰从北贼?”

  李成、李师雄对着他,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周围兵士手中刀枪微微沉了一下。

  “宗相不必多言。”

  杜允冷笑,袍袖一挥:“齐国皇帝起于微末,凭一己之力灭辽承其地,如今南向而下,也不过是为天下一统。”

  声调提高了些:“其乃北地汉人大族出身,又有雄心壮志结束这多国割据局面,我等为天下苍生安定而投齐,有何不可。

  非要为他姓赵的一家利益同族而战,如汉末之时削弱汉家力量使外人趁虚而入才算忠君?此等事,本人不屑为之。”

  “强词夺理!”

  宗颖脸上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伸手指着杜允:“你这厮之前还要下令开决黄河的堤坝以阻齐军,若不是家父阻拦,不知多少百姓要死在你那荒唐之令下,哪里来的脸面说这等大义凌然之词!”

  “有吗?本留守怎地不记得有过这等提议。”

  杜允轻蔑看他一眼,双手一摊:“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宗小郎君……”,身子往前探了下,眼睛斜看着宗家父子:“说话,要有证据。”

  格格——

  宗泽双手握拳,发出阵阵响声。

  “宗相,此时大局已定,为你身后的人着想,还请束手就擒。”

  李成、李师雄不愿与宗泽父子过长时间对峙,只是淡淡开口说着,同时头一摆:“不要反抗,我二人并不想伤害你等。”

  “你……”

  宗颖气急,迈了一步,然而周围的士兵一窝蜂上来,刀枪紧紧逼在人的脖颈、胸口,同时卸了对方的武器。

  有士兵拿着绳索过来,开始给人上绑,宗泽死死盯着对面三人:“尔等行此事,早晚有报应在身上,齐国虎狼之国,莫要忘记秦、唐之教训,你等若以为能凭军功起家,早晚也会因此而败。”

  “多谢宗相告诫。”李成沉默一下,双手倒握着刀对他作揖一下:“下官铭记于心。”

  宗泽长叹口气闭上眼,有士卒上来要将他捆绑起来,李师雄陡然开口:“宗相不必绑了,来人,请他移步屋内。”

  当下几个士兵松一口气,宗泽睁开眼,冷哼一声,迈着四方步,面色平静的走入府衙。

  杜允看着眼前一切,有些志得意满的点点头,对着两人开口:“未想到事情顺利至此,如此还有陈淬、权邦彦两个死心眼儿的,我这就派人传他二人过来,城南那边还要劳烦两位将军辛苦了。”

  “交给我们!”李成、李师雄点头一下,随后呼喊一声让军中士卒准备好,看着杜允派人去城东寻找二将,开口一句:“为免夜长梦多,咱们尽快邀齐军入城。”

  杜允点头:“理会的。”

  当下三人点出十数个胆大的,让他们脱了甲胄兵器,持着白布匆匆跑去西、北两面的城头,顺着吊绳降了下去。

  李成又带着兵马跑去南门,那边守将本就是大名府将领,归他管辖,听着要投降,屁都没放一个,当下交了兵刃站在李成旁边做顺服状。

  城东的陈淬、权邦彦则是在杜允的通知下孤身前来府衙,他二人不知今夜之事,没有戒备,空着手进屋,被李师雄麾下轻而易举的将人擒获下来,随即大手一挥扔去牢狱之中。

  ……

  城北。

  夜晚将原野包围,让出几个篝火岗哨,持着刀枪弓弩的百名齐军士卒戒备的看着四周,每隔一段时间有人掏出竹哨吹响几声,声音远远传递出去,有怪异的鸟叫传回来。

  黑夜涌动,面向城池方向的人倏忽眼睛一凝,端起手中长枪对着那边喊一声:“什么人!”

  哗——

  强弓硬弩指向这边,箭簇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别,别动手!”

  带着紧张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出来,举着白旗的身影渐渐接近火光的范围,面上带着惧怕、惶恐的宋军高举双手走过来。

  “我等是大名府士兵,奉留守杜允、兵马都监李成、军指挥使李师雄之命,特来投诚,还请将军将我等带去军营。”说话的人慢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信笺:“这里有书信送上。”

  这处岗哨的士卒面面相觑,随后带队的百人将带着十几人打着火把走出,在火光照耀下围着几人转了一圈,又看看他手中的信,沉默一下:“来一什人,送他们去军营!”

  同一时间。

  城西外面的军营也有人在护送下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