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车站-《七零资本娇小姐,下放后硬汉宠上天》

  当晚,顾婉君就在医院里见到了陆谨行。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着,陆谨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医生检查完,在记录本上写上了检查情况:“幸好送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这右腿就保不住了。不过这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听到医生的话,顾婉君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下来。

  周鸿山坐在病床边,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停在顾婉君脸上:“还好你这丫头机灵,直接找了徐明远,不然你这小子怕是还要吃大亏。”

  顾婉君神色感激:“我这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事还得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周鸿山哼笑了一声,目光再次扫向床上的陆谨行,语气严厉却带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你小子运气不错,找了个好媳妇。”

  陆谨行苍白着脸,却依旧神色镇定,闻言淡淡掀眸:“是。她很好。”

  顾婉君耳根一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柔软。

  “张家的事定下来了。张建民这些年挪用公款、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判了十五年。”

  顾婉君正在整理医疗包的手突然停住,纱布卷从指间滑落,被陆谨行弯腰接住。

  “张钦呢?”她下意识追问。

  【陆谨行都这样了你脑子里只有男主,啧啧啧,恋爱脑没救了!】

  【她这样对得起陆谨行吗?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陆谨行刚刚又破碎了。】

  看到字幕,顾婉君神色心虚的朝陆谨行看去,可除了他刀削般的侧脸,她什么也看不到。

  “革委会查账时发现他经手的三笔扶贫款有问题。”周鸿山冷笑一声,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那小子比他爹机灵,提前烧了两本账册,不过手段还是嫩了点!”

  周鸿山后头的秘书点了点头:“他们全家下个月统一下西北改造,大概率是在甘岭。”

  顾婉君和陆谨行相视一眼,神情惊讶。

  周鸿山清咳一声:“他们那种劳改和你们不一样,放心。我也是想着把他们放谨行眼皮底下,安心些。”

  顾婉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陆谨行抬眼看着正在收拾水杯的顾婉君:“婉君,帮我去打壶热水。”

  “热水?”

  顾婉君掂了掂热水壶。

  【好笨啊,看不出人家周司令跟陆谨行有话要说吗?】

  【赶紧滚滚滚,真碍眼,除了那张脸没一处比得上我们素素。】

  ……

  她连班都没上过几天,哪里懂这么多弯弯绕绕。

  顾婉君拎着热水壶,默默走了出门。

  等她回来时,病房门已经开打了。

  周鸿山见她回来,站起身来,吩咐身后的秘书:“小李,把东西放桌上,咱们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话了。”

  顾婉君听说他们要走,坚持把他们送到了楼下。

  走到医院门口时,周鸿山忽然停住,转头看向顾婉君:“丫头,谨行这孩子,性子硬,认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但老头子我看得出,他待你是真心的。”

  顾婉君微微低头,喉咙微微发紧,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周鸿山叹了一口气,像是看透了她心里的那点不安,缓缓道:“西北是苦了点,但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他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再说,世事无常,以后未必没机会回来。”

  顾婉君猛地抬头,看向他。

  周鸿山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好好过吧。”

  *

  医院里,陆谨行修养两天后。

  也到了该走的日子。

  顾婉君低头检查着背包里的东西,粮票、证件、几件换洗衣裳,还有陆谨行那份盖了公章的介绍信。

  她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陆谨行,他今天穿了件灰蓝色的工装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不失朝气。

  他右腿已经能正常走路,只是偶尔还会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真能走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嗯。”陆谨行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语气平静。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小伙敲了敲门,随即走了进来。

  顾婉君认得他,是常跟在周司令身后的小李。

  “陆大哥,您跟嫂子收拾好了吗?司令让我来送送你们。”

  陆谨行点了点头:“收拾好了。”

  顾婉君知道,陆家虽然倒了,但还有些旧关系在暗处运作,比如这位小李,比如军区那位姓周的司令。

  她没多问,只是跟在陆谨行身后走出医院。

  下午两点,平城九月底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

  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火车站。

  顾婉君推开车门,火车站前人来人往,街对面的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几个妇女正热火朝天地讨论时兴的裙子,偶尔往他们这边瞟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小李开门下车,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火车站门口:“陆大哥,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一路顺风!”

  陆谨行点了点头:“回去注意安全。”

  小李挥了挥手,远远地‘哎’了一声,

  顾婉君跟着陆谨行走到了车站里。

  火车站内的人吵吵嚷嚷的,比车站外的人还多好几倍。

  扛着大包小包的人群里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列车员的喊声。

  “先上车。”

  找到列车时,售票员瞥了他们一眼:“证件和票。”

  陆谨行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张盖着红章的特批通行证,售票员接过去一看,眼皮顿时一掀,又扫了他们俩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甘岭的啊?硬座人多,你们去三号车厢,那边松快些。”

  顾婉君松了一口气,正要伸手接过通行证,却突然被身后挤上来的旅客撞得一个趔趄。

  陆谨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扶稳她,沉声道:“当心。”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节上带着厚厚的茧子,触感粗糙。

  顾婉君站稳,低声应了一声,把手轻轻抽了回来。

  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三号车厢。

  这时,火车突然“呜——”的一声长鸣,车身缓缓震动,开动了。

  站台上的喧闹渐渐远去,车厢里的闷热和嘈杂却并未减少几分。

  陆谨行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顾婉君则是四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既新鲜,又有趣。

  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女人怀里搂着三四岁的小男孩,不时低声哄着。

  那孩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顾婉君一会儿,忽然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要去哪里呀?”

  女人赶紧捏了捏孩子的手,低声道:“别乱问。”

  那孩子对着妈妈做了个鬼脸,可白面团似的脸蛋带着鬼灵精的眼睛,不仅不恼人,反而可爱得紧。

  顾婉君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递了过去:“小弟弟,我们是去西北甘岭那边。”

  ……

  车厢不远处,有个戴草帽的男人悄悄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低头翻起报纸。

  那孩子见了糖果,眼睛霎时亮起来,怯怯地看了母亲一眼,见她点了头,才伸出小手接过:

  "谢谢姐姐!

  "

  顾婉君出手大方,一抓就是一把最贵的牛乳糖,引得近处几个乘客都往这边望了一眼。

  斜后方那个戴着旧草帽的男人,正从报纸上方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见她看过去,又迅速低头,仿佛从未抬过眼。

  顾婉君心头蓦地一紧,她下意识转向陆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