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手的会是谁呢-《重生她只想另嫁,世子日日求收留》

  谢相容闷着声音回答:“嗯,我可想可想祖母了。”旁边母亲带着酸意的话响起,“得,我们几个啊,白折腾了,走吧走吧,人家又没想我们。”

  谢相容又扑了过去,抱住母亲和二婶,忙着补充,“想,我都想,我连没出生的小侄侄都想了。”镇远侯夫人心疼地顺着女儿扑乱的头发,二房夫人带着笑意理着她的衣服,她们以为谢相容是想家了,自己回来了。

  旁边的谢长柏三人,压下心头酸楚疼惜,他们已经知道是先生让她回来的,也知道小丫头在路上经历了刺杀,可他们家的小丫头已经学会藏事儿了。

  谢轩桓谢轩慕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此次出手的会是谁呢。

  谢相容哄好母亲二婶,起身给嫂嫂见了礼,问道:“怎么不见四婶?”之前的信中只说父亲大哥奉旨去南地,带上了四哥和五哥。

  “你四婶啊,阿暖过了周岁她就去西陵了。”谢老夫人拉了孙女到自己身边。

  谢相容感慨她家小妹已经一岁三个月了呢,又捏捏小妹圆嘟嘟的脸,惹出一溜的口水,苏氏连忙掏出手绢擦了。

  谢相容东扯扯西扯扯,讲她在苍梧山的趣事,一边逗弄小妹,终是哄着小妹喊了一声阿姐。

  瞥见祖母慈爱的目光,谢相容回以一笑,心里突然一酸,太可惜了,她给祖母的画毁了,为了画,她专门去洛川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祖母一直想回洛川,也一直期盼着全家团圆……

  可是,身不由己。

  又是身不由己!

  先镇远侯与谢老夫人都是洛川人,先帝时,跟着先帝四处征战,最后回到了京都,他二人现有三子,长子也就是现在的镇远侯谢询铮谨重严毅,外修兵革,内综儒学,娶了荣安伯的女儿蓝焰,育有三子一女,还收养了个女儿谢凝,去年秋天奉旨去南地了。

  二子谢询瑾是在战场上出生的,护理不当,自小身子就不好,早早给他起了个吉名长柏,希望他能长寿,娶了太后义女云平郡主苏晴,二人膝下两子一女,因着一身才学,被皇帝尊以客卿。

  四子谢询钦一向乖张肆意,老侯爷过世后,也收了心,娶了奚老将军的女儿奚柳,二人一子一女,如今,奉命镇守烈阳西边重城西陵。

  一家人用了饭,谢相容想跟谢老夫人一起睡,二妹翎晗非要跟着,于是,谢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一起休息。

  入夜,谢相容与祖母说着小话,哄睡了祖母,蹑手蹑脚爬起来,又蹑手蹑脚帮祖母妹妹掖了掖被角,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轻轻关了门。

  谢相容关好门后,床上的谢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留下一行泪,她的孙女哟,而后她又轻轻闭上了眼睛,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千里之外的苍梧山,淙淙水声,幽幽树影之下。

  一方四角亭里,一青一黑两人对坐,中间是一块青石板,板上是个棋盘,盘中是厮杀正酣的棋局,你挡我杀,你围我堵,好不激烈。

  “啪!”

  青衣男子落下一子,仿佛一记沉重的质问。

  黑衣老者不疾不徐地摸着花白胡须,眼里的混浊包含万千思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长柏当年将她送到这,又何尝不是为着这一天。”说完缓缓落下白子,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青衣男子兀自叹气,“长柏心里装着大义,找了借口把她送到这,学生何尝不知。”可到底是,不舍、不忍。

  “唉……”老者轻叹一声,回以苦笑,将棋子丢入棋钵,自百里家始,“终究还是到谢家了。”缓缓站起,袖手走到崖边,眺望远方。

  青衣男子身子未动,手里拨弄着一枚黑棋,语气含怨,“如此,我烈阳国危矣!”不知他是怨这世道,还是怨拨弄风云的人。

  老者背着手,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先帝时,各国欲瓜分烈阳,先帝与肃王殿下常年征战,终是将外敌赶了出去,为烈阳赢来短暂的和平,却也留下权争隐患。”

  “如今,南地争夺战越发频繁,陛下却放任权争,做党争的推手……若是各国合围,如今的烈阳可没有先帝时的底气了。”苍凉的声音里满是悲戚,一行浊泪坷坎滑过他满是丘壑的脸。

  青衣男子满含怨怒地接话,“今上身居九五已二十四载,开平五年,百里一门因结党案,满门皆亡;开平九年,镇国侯府涉嫌通敌,亡的亡,失踪的失踪。”

  略做停顿,接着说:“开平十年,韩国公举家致仕返回渟陵;开平十四年,慕容一家被夺了兵权,发配边境;开平十六年,荣安伯府下放各州县……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与先帝同德同心同力几十载,共同为烈阳赢来十几年的安荣呢?”

  一缕风经过树梢,叶角存留的呢喃是他无限悲凉的叹息。

  历史上,辅佐帝王成就霸业的功臣,能够全身而退的并不多,更多人因“功高震主”最后被除掉,又怎会容得一品军侯呢。

  道理都懂,只是……如今的烈阳,还经得起折腾吗?

  满朝文武,多少人享着富贵,受着奉承,与各州县相互勾结、巧取官田、豪夺私产、逼农为佃、层层盘剥,当国难来临,却先顾着私门。

  讽刺!

  讽刺啊!

  而今,烈阳国周围群狼环伺,国内党争、权争……唉,谁,能为烈阳争一片清明呢?

  青衣男子轻轻放下手中棋子,走到崖边,随老者的目光越过层层山峦,定在缥缈的远方,那里,是烈阳帝都,临都城。

  临都城,自是一派物宝天华、王气蒸蔚。

  城内有两条宽平长直的大道,是为朱雀、青武,一纵一横,在京都腹心交叉,将临都城切成四等分。

  烈阳国的勋贵就分布在两条大道之侧,高墙合围,把权与财牢牢圈起来。大道上每日车水马龙,挟贵好华的勋贵子弟们来往穿梭,大道正北是皇室之地,正中是一座巍峨、雄浑的宫殿。

  此时,供皇帝处理事务的乾阳殿,一身着月白衣的男子在御下袖手而立,那人约莫不到四十,长身阔肩,面容略有些病态,然神态矜持,神情肃穆。

  高堂之上,皇帝若有所思地敲着桌,他像是突然想起南地战事,随口问道:“长柏以为南州该不该争?”

  谢长柏慎重地说:“当南召摄政王远征西陵时,南州可争;如今,摄政王复返,西越南召联盟又成,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