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燕子重生-《新还珠格格之燕泰情》

  京城的雨,下得比往年都早。

  杏花才绽三分,御苑的碎红便被雨脚打落,浮在太液池上,像一滩胭脂泪。

  小燕子斜倚西窗,指尖捏着那枚只剩半边的羊脂玉,忽然听见檐下风铃“叮”地一声

  不是风,是有人在暗处弹了一下铃舌。

  她猛地回身,只见寝殿深处,烛影摇红,一位素衣妇人立在帘前。

  妇人鬓边别一枝新折的杏花,眉眼与小燕子像了七八分,却多了三十年光阴的沉静。

  “额……额娘?”

  小燕子喉咙发涩,手里的羊脂玉坠地,碎作更细的粉尘。

  妇人弯腰拾起碎玉,指腹轻轻摩挲那行“思城”二字的暗纹,低低叹息:

  “孩子,额娘来晚了。”

  ——皇后,乌拉那拉·景娴,薨于乾隆三十一年,葬裕陵。

  这是史书工笔。

  可此刻,景娴活生生站在小燕子面前,鬓边无凤钗,只别杏花。

  她伸手,替小燕子把一缕湿发别到耳后,声音像隔着一层旧梦:

  “那一日,我饮下御赐鸩酒,心里想的却是:若我死了,我的女儿在这吃人宫里,该如何自保?

  “黑白无常锁我到阎罗殿,我跪求十年阳寿,只求再见你一面。

  “阎君许我,却要我以‘杏花吹笛人’之名,守忘川三万里,引渡无归之魂。

  “我吹了二十四万六千声《当》,终于换得今夜,逆溯回人间。”

  她说得极轻,仿佛怕惊破一场春梦。

  小燕子早已泪流满面,一把抱住母亲的腰,像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童年。

  “额娘,这一次,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景娴抬手,在虚空里一捻——

  指尖多出一支通体莹白的笛,笛尾系半枚羊脂玉,与阿初驼铃上那半枚严丝合缝。

  “阎君赠我‘返生笛’,可让时光回溯三日。

  “但笛声一停,我仍要回忘川。

  “所以——”

  她目光倏地锋利,像当年执掌凤印、杖毙嘉贵妃时的冷冽。

  “三日之内,我要替你拔掉潜龙会最后一根刺,也要……让沈放永世不得翻案。”

  黎明,坤宁宫寝殿。

  景娴着素衣,赤足立于金砖,吹《当》的第一段。

  笛声未歇,殿外响起细碎脚步——

  是沈放。

  他竟提前潜回紫禁城,想劫走乾隆,再逼小燕子交出永字血书。

  可当他挑帘而入,看见的却是——

  一位早该死去三十年的皇后,端坐凤榻,怀里揽着杏衣少女。

  沈放瞳孔骤缩,指间暗器“叮”然坠地。

  景娴抬眸,眸色墨黑,像两口深井。

  “沈少主,别来无恙?”

  她指尖轻抚笛身,第二声《当》响起。

  殿顶鎏金八角藻井忽然旋转,落下无数杏花——每一片花瓣,都是削铁如泥的薄刃。

  沈放急退,袖中琴弦骤出,欲以音破阵。

  可琴弦刚触到杏花刃,便寸寸断裂。

  他这才看清:

  那些花瓣刃心,皆刻“永”字。

  ——正是凌川当年血书的笔迹。

  “你……竟以魂器驭刃?”沈放咬牙。

  景娴微微一笑,笛声转急,花瓣刃化作漫天红雪,直取沈放咽喉。

  乾清宫,御座下秘陵第三层。

  乾隆被景娴提前请来的晴格格,以鸾仪卫秘阵“请”至此地。

  景娴以笛声开启暗门,露出当年被沈放篡改的真正的“罪己诏”。

  诏书乃雍正亲笔:

  “朕以得位不正,致天下生灵涂炭。后世爱新觉罗氏,若失民心,当以此诏告天下,退位让贤。”

  乾隆面色灰白,喃喃:“皇阿玛……竟留下如此遗命?”

  景娴淡淡道:“雍正爷自知得位之艰,故留此诏,只为警醒后世,而非颠覆。

  “沈放断章取义,欲以此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她转向乾隆,笛声骤停——

  “皇上,您可愿下罪己诏,赦前朝遗民,以安天下?”

  乾隆沉吟良久,终在诏书上朱笔亲批:

  “朕躬有罪,罪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景娴莞尔,笛声再起,却是《当》的最后一段。

  午门之外,凌川牵着阿初,远远望见宫墙之上,杏花如雨。

  阿初不能言,只指了指天空——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像被笛声划开的时光。

  裂缝之中,景娴的身影渐渐透明。

  她低头,最后看了小燕子一眼。

  “额娘!”小燕子扑向虚空,却只抓住一把杏花。

  景娴的声音,隔着忘川水声传来:

  “孩子,额娘此生,只能护你到这里。

  “但你要记得——

  “杏花一开,便是我在吹笛,替你守这山河。”

  笛声终了,裂缝闭合。

  半枚羊脂玉自空中坠落,落在小燕子掌心,与阿初那半枚,终于合成完整一块。

  背面,新刻一行小字:

  “山河无恙,笛起江湖遥。

  ——母景娴,乾隆五十九年三月。”

  数年后,西域商队再回京城,驼铃上多了一枝并蒂杏。

  花瓣背面,仍是那行小字,却添了半句:

  “山河无恙,笛起江湖遥;

  杏花吹笛人,归处是忘川。”

  小燕子站在午门城楼,把新折的杏花抛向空中。

  花瓣随风,飘向遥远的月牙泉,飘过风铃渡,飘过江南的“还珠客栈”。

  客栈檐下,风铃又响。

  凌川抬头,仿佛听见笛声里,多了一个温柔的合音。

  那是母亲,在替女儿,吹完最后一个错音——

  “阿初,你听到了吗?这是额娘的声音。”小燕子眼眶微红,轻声说道。阿初用力点头,拉着小燕子的手,示意她一起去追寻那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的笛声。

  而此时,在江南的一处隐秘山谷中,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与那仿佛从远方传来的温柔和音交织在一起。一个身着素衣、鬓边别着杏花的身影渐渐浮现,竟与景娴有几分相似。她手持返生笛,吹奏着《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燕子、凌川和阿初循着笛声来到山谷,看到了这位神秘的吹笛人。吹笛人放下笛子,微笑着看向他们,“我是景娴在忘川的一缕执念所化,她虽不能再归来,但这缕执念想陪你们再走一段路。”

  从此,杏花吹笛人的传说在江湖中流传得更广了。每到杏花盛开时,人们总能隐隐听到那悠扬的《当》,仿佛景娴从未离去,一直守护着山河,守护着她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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