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血契之火的回声-《我用拳法打爆二次元世界》

  林尘的意识坠入黑暗时,首先涌来的是灼烧的焦糊味。

  他呛得猛咳,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片翻涌的火浪。

  褪色的木梁在头顶噼啪炸裂,火星子落进积灰的砖缝,将二十年前的记忆烧得明晃晃——那个蜷缩在衣橱角落的小身影,正用沾血的手背抹着眼泪,眼尾红得像被揉碎的朱砂。

  "尘儿!"

  沙哑的嘶吼穿透火场。

  林尘猛地转头,看见父亲林战跪在满地碎瓷中间,染血的道袍下摆浸在暗红里。

  他的左手按在青石板上,右手捏着串发黑的佛珠,每念一句晦涩咒语,佛珠就崩裂一颗,碎成齑粉的珠子里飘出淡白的雾,往小林尘的方向钻。

  "爹......"林尘想喊,可声音撞在火墙上,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想冲过去拉父亲,脚却陷在滚烫的灰烬里,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块上。

  小林尘突然抬头,视线直直穿过他,落在林战背后——那里有三个举着铁棍的男人,其中一个脸上有道刀疤,正把带血的铁棍往林战后心捅。

  "不要!"林尘嘶吼着扑过去,可指尖刚碰到父亲后背,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火浪卷成漩涡,他被甩进冰冷的现实,膝盖重重磕在大厅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气。

  "你只是个容器。"

  阴寒的吐息扫过额角。

  林尘抬头,正对上镜像林尘的眼睛——那双眼和他生得一模一样,却像淬了冰的深潭,"你的愤怒、你的执念......不过是别人意志的残响。"

  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印,林尘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纹在窜动,像无数条小红蛇在啃噬筋骨。

  镜像的手掌压在他额头上,某种黏腻的力量顺着百会穴往下钻,试图碾碎他的意识。

  他咬得后槽牙发疼,喉间溢出闷哼:"我爹......他救我......"

  "救?"镜像林尘的嘴角扯出冷笑,"他用三十七个无辜者的灵魂做血契,把你从阎王殿里抢回来。

  那些冤魂不肯散,就附在你血脉里,变成这些恶心的纹路——"他的指尖划过林尘手臂上凸起的血纹,"现在时间到了,该还债了。"

  "尘哥!"

  带着哭腔的呼喊撞进耳膜。

  林尘偏头,看见善逸跪坐在他身侧,那小子平时软趴趴的金发全炸起来,眼眶红得像两颗熟樱桃,双手死死攥着他手腕:"善逸的雷之呼吸......能劈走坏东西!

  你、你撑住啊!"

  雷属性的暖流顺着皮肤渗进来,林尘混沌的意识稍微清明了些。

  他又听见苏璃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别听他的!

  你现在就是你!"

  一道金光炸响。

  苏璃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中间,她右手的骨玉泛着赤焰般的光,左手捏着的符咒正噼啪燃烧,在林尘和镜像之间竖起道金色屏障。

  朱雀胎记在她右眼跳得厉害,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你练拳时砸裂的地板,你教学员时吼破的嗓子,这些都是假的吗?"

  镜像林尘的手掌重重拍在屏障上。

  金光泛起涟漪,苏璃的指尖瞬间惨白——她能感觉到屏障在发烫,像要烧穿她的灵力。

  可当她低头看向林尘时,却在他眼底看见了某种滚烫的东西,正从混沌里一点点凝实。

  "假的?"林尘突然笑了,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石板上,腐蚀出滋滋响的小坑,"我记得苏璃第一次来拳馆,她站在门口,风里飘着艾草香。

  我记得岳山第一次和我对练,他那把刀磕在我拳头上,震得我虎口发麻。"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血纹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这些......都是假的?"

  镜像林尘的瞳孔缩了缩。

  他能感觉到林尘体内的抵抗在变强——那不是血契的力量,是纯粹的、属于林尘自己的武道气息,正从每一寸肌肉里往外涌。

  "你以为你在反抗谁?"镜像林尘压低声音,"是那些冤魂?

  还是你爹?"

  "我在反抗你。"林尘突然暴喝。

  他的左腿肌肉绷成铁铸的线条,猛地踹向地面。

  石板轰然碎裂,他借着力道撞开镜像的手掌,摇摇晃晃站起来。

  苏璃眼疾手快扶住他后腰,骨玉里的朱雀火突然变得温驯,顺着她的手臂往林尘体内钻,像是在给他续力。

  善逸哭着爬起来,拽住林尘另一条胳膊:"善逸、善逸也来帮忙!

  雷之呼吸·壹之型——"

  炸雷般的轰鸣在大厅里炸开。

  林尘只觉浑身一轻,压在意识上的那座山好像裂了道缝。

  他盯着镜像林尘逐渐扭曲的脸,突然想起柳清风说过的话:"武道修的是人心,不是血脉。"

  "去你妈的容器。"林尘抹了把脸上的血,拳头上腾起淡金色的气劲——那是他刚突破淬体九重时,第一次凝聚出的武意,"老子是林尘,是拳馆的教练,是苏璃的......"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苏璃扶着他的手微微一僵,耳尖瞬间红透,却没松开。

  镜像林尘的身影开始出现裂痕,像块被敲碎的玻璃。

  他恶狠狠地瞪着林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契之火不会熄灭......"

  "当啷"一声。

  林尘转头,看见岳山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刀。

  那把跟随岳山十年的乌鞘刀正嗡鸣震颤,刀鞘上的云纹被血池的红光映得发亮。

  岳山的指节捏得发白,目光像淬了钢,死死锁着镜像林尘的残像。

  "不管你是真是假。"岳山的声音低沉如雷,手指缓缓扣住刀镡,"敢动他,先过我这关。"

  岳山的刀才抽出三寸,祭坛四角的汉白玉柱突然发出龟裂声。

  林尘耳中嗡鸣,像是有无数指甲在刮擦青铜编钟——那声音从地底涌上来,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转头的瞬间,他看见原本刻着云雷纹的墙面正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液体在半空凝结成符文,像活了的蜈蚣般顺着梁柱攀爬。

  "小心!"善逸的雷刃劈碎缠向苏璃的血纹,发梢还挂着未散的电弧。

  这小子平时总缩在柱子后面发抖,此刻却梗着脖子挡在苏璃身前,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善逸的雷......雷能烧干净这些脏东西!"可话音刚落,他的雷刃就被血纹缠住,滋滋作响的雷光竟被慢慢吞噬,金发少年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是血契的反噬。"柳清风的指尖按在眉心,苍老的面皮绷得发白,"初代血契用活祭镇灵,这些符文是被镇压的怨魂......它们在吸咱们的生气当养料。"他话音未落,林尘突然踉跄一步——刚才被镜像压制的血纹又开始翻涌,这次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像无数细针在挑他的筋脉。

  "尘哥!"苏璃的骨玉烫得惊人,她反手攥住林尘手腕,朱雀火顺着皮肤渗进去,却被血纹"嘶啦"一声烧成灰烬。

  她右眼的胎记红得要滴出血,声音都带了哭腔:"你现在状态不对,先退——"

  "退?"林尘打断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臂。

  那些暗红纹路里竟映出父亲的脸,林战在火海里对他笑,道袍上的血还在往下滴:"尘儿,爹给你续了阳寿......"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衣橱,小自己缩在角落,听着外面铁棍砸在父亲骨头上的闷响,听着父亲念咒时急促的喘息——原来那些他以为的"父爱",都是用三十七条人命堆出来的债。

  喉间泛起腥甜,林尘猛地甩开苏璃的手。

  姑娘踉跄两步,骨玉"当啷"掉在地上,却顾不上捡,只瞪着他发红的眼睛:"你疯了?!"

  "我没疯。"林尘摸了摸拳峰,那里还留着教学员时蹭的淤青,"刚才镜像说我是容器,说这些血纹是冤魂。

  可我记得岳山的刀磕在我拳头上,震得我三天握不住筷子;记得苏璃第一次来拳馆,带的艾草香熏得我打喷嚏;记得善逸被鬼追着跑,扑进我怀里时那股汗酸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又突然暴喝,"这些他妈的都是假的?

  那我林尘算什么?!"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岳山的刀"唰"地出鞘,刀光映得血纹滋滋冒气:"不管你是容器还是什么,现在你是我兄弟。"他横刀挡在林尘身侧,刀背重重磕在地面,震得血纹退开半尺,"要还债,我们一起还。"

  "对!"善逸抹了把脸上的汗,雷刃重新凝出青白光芒,"善逸的雷能劈鬼,也能劈这些破符文!"他咬着牙冲上去,雷刃所过之处血纹焦黑,可刚劈开一片,后面又涌出更多,像永远砍不完的潮水。

  柳清风突然抓住林尘肩膀:"小友,你体内有两股气在撞——一股是血契的阴毒,另一股......"他浑浊的老眼突然亮起来,"是你自己的武意!

  你爹用魂血给你续命,可你这些年练拳,把武意淬进了血脉里!"

  林尘愣住。

  他想起每天清晨在拳馆打桩,汗水浸透背心;想起被学员问"教练,我这拳够不够狠"时,他红着眼吼"再加三分力";想起第一次突破淬体境,拳风掀翻半面墙,苏璃站在碎砖里笑,说"林教练,你这拳风倒像朱雀火"。

  那些记忆突然变得滚烫,顺着血管往上冲,竟把血纹逼得节节败退。

  "原来......"林尘低头看向手臂,暗红纹路正在变淡,"我爹给了我命,可我自己活成了林尘。"他抬头看向镜像,那家伙的脸已经模糊,只剩一双冰潭似的眼睛,"你说我是容器?

  老子偏要做装自己的容器!"

  话音未落,林尘的拳峰腾起金光——那是他刚突破淬体九重时,第一次凝聚出的武意,带着拳馆地板的木屑味,带着学员们的呐喊声,带着苏璃身上的艾草香。

  他迎着镜像冲过去,两只拳头重重撞在一起。

  地动山摇。

  祭坛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在林尘和镜像交叠的身影上。

  苏璃踉跄着扑过去,却被一股气浪掀翻。

  她看见林尘的血纹彻底变成金色,像活了的龙在他皮肤下游走;看见镜像的身体正在崩溃,每一块碎片都发出不甘的尖啸;看见地面的血色符文突然疯狂收缩,钻进祭坛中央的青铜阵眼。

  "小心!"岳山的刀砍在阵眼边缘,火星四溅,"这是在聚能!"

  善逸的雷刃劈在最后几条血纹上,声音都变了调:"阵眼在发光!

  它要......"

  "吼——"

  一声古老的咆哮从地底炸出。

  林尘只觉耳膜要被震裂,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阵眼里的红光已经凝成实质,像团活物般在半空扭曲。

  他听见苏璃在喊他名字,岳山在喝令撤退,善逸的雷刃劈得更急,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玻璃。

  他的视线死死锁着那团红光——里面有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却比镜像更冷,更阴鸷。

  "血契之火......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