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最开始的世界4-《正宫身份,小三肚量,勾栏做派!》

  因为不想让许澄再受伤。

  二十岁那年,卿啾被以名为休养,实为驱逐的借口送去山上的寺庙。

  他一身疲惫。

  低着头踏入寺庙时,他曾想过要不要就此结束生命。

  枕边放着致死的药物。

  卿啾抬头,看向破碎镜面中的自己。

  不过短短两年。

  从遇见许澄开始,他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八岁前的他被命运偏爱。

  十八岁后的他被命运抛弃。

  那些文字还在飘。

  【主角想自杀吗?要死就快点死?不死怎么开启审判?】

  【现在主角还是主角,卿家人再喜欢我宝也不可能放弃他,可审判开启后就不同了。】

  【审判一旦开启,我宝就能获得剧情更改权更改设定,那时候才是真的爽文剧本!】

  剧情更改权?

  卿啾拿药的手一顿,突然又不想死了。

  可这是结局固定的世界。

  就像他之前明明知道许澄的阴谋却没办法拆穿,这次他明明想要活着却必须喝药。

  瓶口已经对准唇瓣。

  卿啾即将饮下毒药,以为这难堪的一生就要就此终结时。

  一只冷白清瘦的手,冷不丁夺走他手中的药瓶。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卿啾用颤抖的手扶着桌面,止不住地大喘气。

  等心情平复下来。

  抬头,卿啾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少年黑发黑衣。

  碎发下微垂的凤眸浅淡漂亮,却点缀在满是疤痕的眉眼间。

  卿啾看不清来人的全貌。

  少年鼻骨优越,下巴线条精致,却戴着口罩。

  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低垂的指蜷起,浑身的气场阴郁疏离。

  显得不好接近。

  卿啾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因为这里是已经结局过一次的世界,身在其中的他必须在某些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来完成故事的闭环。

  比如现在。

  沉默几息后,卿啾站起身,扼住少年的脖颈。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颤抖着开口。

  明明语气凶恶,泪水却如决堤般,大颗大颗的掉下去。

  “我的父母不要我了。”

  “我的朋友不要我了。”

  “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在最开始的世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被围观。

  更不知道所谓的“扳倒主角计划”是有固定流程的。

  夺去机缘,抢走家人,打碎傲骨。

  乐子人们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观看不同的天之骄子陨落。

  并从中获得赖以生存的快感。

  可被围观者不知道。

  这里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只是被围观的游戏,不知道死亡后是更深的折磨。

  他以为只要死亡一切就能结束。

  他想去死。

  可偏偏,有人救了他。

  卿啾在哭。

  不知道是因为活了下来,还是没有死成。

  一室静谧。

  被他拿来发泄情绪的倒霉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尾。

  那双浅色漂亮的眸子看向他。

  安静,忧郁。

  卿啾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

  手腕被按住。

  形势颠倒,他成了被压制的那一方。

  这时口罩掉落。

  卿啾抬头,看到一张此生难忘的脸。

  那个人本应该是很漂亮的。

  但可惜,漂亮的画像被人为的泼上污渍。

  狰狞的疤痕遍布整张脸。

  从漂亮的眉眼,到修长冷白的脖颈。

  没有一寸肌肤是好的。

  察觉到他的怔愣,少年沉默地松开手,捡起地上的口罩戴好。

  卿啾得了逃脱的机会。

  他撑着地面贴着墙稳住身形,却没有立刻逃跑。

  “你会很疼吗?”

  卿啾下意识地问。

  又是一阵沉默,少年侧身看他。

  随后距离缩短。

  同样满是疤痕的手伸向他,卿啾下意识地闭眼。

  可他没等到杀人灭口。

  掌心被分开,阴郁少年在他手中塞了一颗糖。

  ……

  卿啾开始在寺庙定居。

  名义上说是休养,但其实用软禁来形容更为准确。

  他什么也没做。

  可在别人,以及他的家人看来。

  他就是个杀人害人的疯子。

  没人愿意靠近他,这寺庙里也只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和尚。

  和那个总是不说话的少年。

  卿啾是在那天的不欢而散后许久,才想起对方是谁。

  在卿家崛起前北平的老牌世家是秦家。

  可惜秦家三小姐眼光不太好,看中一个渣男。

  渣男得势后立刻翻脸背叛秦家。

  秦家在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中覆灭,零星的一点势力基本都搬去了国外。

  而少年就是秦家三小姐难产后留下的遗腹子。

  他的命很硬。

  秦家三小姐车祸难产时他没死,出生后被扔在医院没人管一天一夜也没死。

  堪称生命的奇迹。

  但同样的,他的命很烂。

  渣爹对他没爱,母亲的族人因为他身上流着渣爹的血而憎恨,两边都不讨好。

  最后是渣爹怕舆论谴责捏着鼻子把人留在家。

  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渣爹找来照顾他的保姆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因他无人在意,便将他锁在地下室用刀割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事情曝光的原因也很戏剧化。

  他在被虐待的日复一日中打开锁链,冷漠地将保姆分尸。

  其他佣人想去送饭。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满身是血的少年孤零零地坐在一堆碎尸之中。

  听到动静。

  又冷漠地看向他们,猩红的血顺着眼尾低落。

  豪门丑闻迅速被压下。

  卿啾听过些风言风语,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遇见正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卿啾打开窗,看到竹林旁的黑衣少年。

  他没有名字。

  渣爹也好,秦家人也好。

  两边都不喜欢他。

  起名的事日复一日的拖着,直到丑闻发生也没有人理会。

  卿啾有些对不起。

  论惨的话,其实他还不足对方十分之一。

  那天对方大概也是好心。

  毕竟如果他死在寺庙,可能会给老住持添麻烦。

  卿啾想得认真。

  一个没留意,盯着那道影子看了许久。

  回过神时眼前一暗。

  阴郁少年站在窗外,安静地看他。

  卿啾没怎么害怕。

  他习惯地伸出手,掌心多出一颗糖。

  ——从他来到寺庙起几乎每天如此。

  卿啾将糖收进糖罐。

  正要道谢,却见少年仍站在窗边没走。

  卿啾觉得奇怪。

  毕竟平时除了送糖,少年几乎从不在他面前逗留。

  困惑时,眼前多出一只手。

  “牵手。”

  少年垂眸,侧过身,带着些催促的意味。

  “你答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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