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秦淮渝不会-《正宫身份,小三肚量,勾栏做派!》

  视线几乎被血色填满。

  卿啾踉跄了一下。

  不断用衣袖擦拭,试图将血污擦净。

  可没有用。

  血水顺着口腔,眼睛,耳朵。

  从各个角落渗出。

  卿啾看到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痕迹。

  随后眼前一黑。

  卿啾扶着墙,失去意识。

  ……

  游客园,摩天轮,水族馆。

  卿啾想着这些东西。

  因为离开前,他答应过要和秦先生一起约会。

  好补齐他缺席的这段时间。

  可再睁眼时。

  卿啾只闻到满室的消毒水味,感受着液体滑入血管的冰凉。

  他开始难受。

  偏偏动不了,只能听外面传来的争吵声。

  ……

  “怎么会救不了?”

  万淼不解。

  “之前给学长检查的时候你们不是说过,学长的身体很健康吗?”

  这才多久啊?

  人刚醒,又突然告诉他们器官衰竭。

  时日无多了?

  被拽住的医生急忙翻出之前的检查报告,比起万淼,医生眼里的茫然只多不少。

  “医院的检查绝对没有问题。”

  医生语气笃定。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报告上的数值。

  “一月前的检查结果是这样的。”

  医生开始念。

  “病人器官健康,神经毒素清除完毕,带有毒素的血也全部被替换成干净血液。”

  他们这是最好的医院。

  一切监测流程,一切身体数据,都是最正确的。

  偏偏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出院前还好好的人,半天后却突然全部器官衰竭,现存的医学资料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卞凌将万淼拉开。

  “能救吗?钱不是问题。”

  医生摇头。

  “就算在一周内找到所有配型的器官,也不可能救回病人的命。”

  所有器官同一时间衰竭,这是什么概念?

  这代表如果想救的话。

  必须把所有器官都掏出来,把人彻底掏空,然后再全部换成新的放进去。

  听起来还有救是吧?

  可虚弱的病人连一个器官的排斥反应都很难挺过去,更别说所有器官。

  这是一条死路。

  一条没有生路的死路。

  医院下达死亡通知书,提醒他们做好节哀的准备。

  医生也在叮嘱后离开。

  卞凌和万淼心情复杂,无法理解命运怎么能这么苛待单独的某个人?

  这世间所有的苦难…

  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聚集在卿啾一个人身上。

  万淼很想哭。

  她知道,她被救过一次。

  如果当时没有卿啾出现,渣男的真面目没有被戳破,她真的喝下了那瓶水。

  她的人生会轰然崩塌。

  可造化弄人,被救命恩人救过一次的她,却无法救自己的救命恩人。

  卞凌示意万淼冷静。

  “比起我们,秦淮渝应该更难过。”

  万淼也明白这点。

  吸了吸鼻子,她勉强止住哭声。

  冒牌货顶替的这些年。

  秦淮渝为了把人找回来都付出了什么,承受了多少压力,他们两个当事人看得很清楚。

  费尽心思找回的爱人。

  眼看着对方再次死去,会是多大的打击?

  万淼不敢想。

  这么一对比,她的那些难过好像都成了小事。

  卞凌和万淼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两人忍下鼻酸的冲动,做好了快速说完话的准备,想把仅剩不多的时间留给即将分离的两人。

  但真进去后两人又一起愣住。

  没有秦淮渝…

  最该出现在这,日夜不休守着的秦淮渝。

  却诡异地没有出现。

  卞凌万淼面面相觑,都不懂发生了什么。

  这时病床上的卿啾睁眼。

  纤薄胸腔起伏。

  卿啾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的器官正在一点点衰败。

  察觉到他的苏醒。

  卞凌和万淼蜂拥而上,停在离病床半步远的位置,用不会惊扰病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询问卿啾现在怎么样。

  卿啾却没有关心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文字飘过。

  闭上眼,用最后的力气道:

  “秦淮渝和傅渊在一起。”

  “郊区的深水湾附近,帮我拦下他。”

  ……

  高速公路上,漆黑的迈巴赫飞驰而过。

  秦淮渝冷着脸。

  天空乌云密布,车内气氛压抑。

  唯独手机屏幕仍旧亮着。

  “想救他吗?按地址过来,不然我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活着。”

  这是阴谋。

  秦淮渝明知这是阴谋,却还是会为了可能存在的奇迹赴约。

  定位显示抵达。

  秦淮渝停下车,看向对面的榕树。

  树下停着轮椅。

  傅渊坐在轮椅上,弯着眸遥遥看向对面。

  张叔在昨晚确认傅渊的大致方位。

  只是不等他们把老鼠从阴暗的老鼠洞挖出来,老鼠自己先送上了门。

  秦淮渝一步步向前走去。

  傅渊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

  “砰”的一声。

  秦淮渝扬拳,快准狠地挥下!

  傅渊没有躲。

  他偏过脑袋,任由脸上的面具被波及地掉落。

  露出底下血淋淋的半张脸。

  肉体崩坏的越发严重。

  此时此刻,傅渊除了一双眼睛尚且完好外……

  其余部分的血肉几乎全都裸露在空气中。

  显得狰狞恐怖。

  傅渊扬唇,轻声问:

  “恶心吗?”

  秦淮渝没有浪费时间,简单明了地切入主题。

  “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傅渊没有否认。

  毕竟就算否认,秦淮渝也不会信。

  死亡,重生,崩坏。

  这其中的每一步,他都是和卿啾同时进行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幕后黑手。

  更别说秦淮渝这种智商逆天的。

  血液将绷带渗透。

  明明傅渊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极端的痛苦,却还是有闲心和人聊天。

  “我和许澄做了个交易。”

  傅渊叹息道:“我嫉妒你,嫉妒你比我好运,嫉妒你可以得到他。”

  于是在许澄找上门时,他答应了许澄的荒唐计划。

  抛弃原本的身体,将一切重置回原点,和卿啾重新开始。

  “只是连我也没想过许澄那个蠢货居然把我也当成了算计的目标。”

  傅渊神色阴翳。

  “他没告诉我速成的新身体,根本就是劣等品。”

  不过半年时间。

  粗制滥造的肉体崩坏,傅渊被迫来感受死亡如钝刀子割肉般慢慢降临。

  秦淮渝并不同情。

  “自作自受。”

  傅渊没否认这个评价。

  “我是自作自受。”

  傅渊故作遗憾道:“我是小人,我算计成性。

  但有时候,只有算计,才能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傅渊拔出枪。

  “你猜得很准,换回身体就能活命。”

  傅渊拍了拍手。

  下属出现,将许澄运了出来。

  “可惜,身体现在在我手里,你想和我交易对吗?”

  傅渊发出邀请。

  “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代替你,守护他一辈子。”

  秦淮渝淡道:

  “这就是你的目地?为你苟延残喘的人生续命?”

  傅渊笑意不改。

  秦淮渝又问:

  “你所能做到的就只是这个地步吗?就连奢求被爱,也只能用别人的皮囊?”

  傅渊突然发作。

  “你什么都不懂!”

  傅渊喃喃自语。

  “是他先救起我,从我被救下的那一刻起…”

  卿啾就该对他的命负责。

  不是吗?

  比起倒霉的,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十三夫人。

  傅渊要更早发现自己的身世。

  那天的溺水是他自愿。

  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硕大的谎言之中。

  母亲是假的,父亲是假的。

  他也是假的。

  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会真正属于他傅渊。

  因为“傅渊”这个人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种虚无。

  身体随着轮椅下坠时,他从未想过能再睁眼。

  偏偏卿啾救了他。

  他说他很重要,他说他需要他才能活着。

  似乎他是大树。

  那个被家人抛弃在边境,如杂草般的少年只能依附他存活。

  可事实上他才是吸取养分的菟丝花。

  他需要卿啾的需要。

  用那份需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傅渊依旧存在。

  他对卿啾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傅渊不知道。

  年少时的需要,被抛弃时的愤怒,想被爱的渴望。

  太多情绪交织。

  最终融为实体,灌注在名为“卿啾”的存在上。

  傅渊不需要被爱。

  傅渊只想要得到。

  哪怕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哪怕最终得到的不是“他”,哪怕用得是别人的身份。

  他也一定要得到。

  傅渊垂眸,掩去眸中的病态渴望,缓缓握紧枪。

  将枪口对准许澄。

  “秦淮渝,我劝你搞清楚情况,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傅渊笑得温和。

  “如果我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不如干脆毁掉。”

  这样谁也得不到,有时也是一种公平,不是吗?

  “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答应我,用我的灵魂和你的皮囊让他幸福一辈子。”

  笼子内的许澄没有出声。

  只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世上的人大多自私,不会为了别人的命放弃自己的命。

  可秦淮渝不是别人。

  他是个疯子,一个只为卿啾而活着的偏执狂。

  傅渊将卿啾当做想要的东西。

  秦淮渝将卿啾当做高于一切的全部。

  谁都可能为了自己活着而放弃别人。

  但秦淮渝不会。

  在卿啾和他自己之间,秦淮渝选择的绝不会是自己。

  许澄已经提前知道答案,瞳孔骤缩,嘴角扬起病态的笑。

  在他满怀期待的注视下。

  秦淮渝垂着眸道:“好。”

  他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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