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没有赢家-《特战女兵在古代》

  大周皇帝这天一早就身披白绫,率先文武百官在城门,

  迎接苏睁及战死的士兵们回京。

  百姓们也同样就密密麻麻站在马路的两旁翘首以待。

  其中很多百姓,纷纷泪眼朦胧地哀伤着他们死去的亲人。

  终于,那运尸队伍的长龙,渐渐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

  皇帝定眼一看,整个人马上就痛彻心扉起来。

  他一边死死地盯着远处正朝城门赶来的马车,

  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仿佛这样能减轻他的伤痛。

  马车队伍还在老远,皇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快步迎了上去。

  “苏爱卿,苏爱卿呐,

  你这是要痛煞朕啊!呜~呜~”

  皇帝的哭声嘶哑,脚步却半点不停,

  白绫在他身后被风掀起一角,像只失了魂的白鸟。

  “皇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为重啊!”近侍太监踉跄着追上前,

  伸手想扶他的胳膊,却被皇帝猛地一甩——那力道之大,

  竟让太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其余官员们也急忙围上来,

  却被皇帝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悲恸震慑,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滚开,都滚开!”

  皇帝低吼一声,狠狠地甩开近侍,

  声音里带着哭腔,脚步更快了。

  他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晃过去年苏睁出征的景象:

  那时苏睁身披亮银甲,站在点将台上,

  身后是黑压压五十万大军,阳光洒在他头盔上,

  映得他眉眼亮得惊人。

  “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您的期望,

  一举拿下大夏伪朝,实现天下一统之夙愿。”

  那时,他抱拳的模样,意气风发得像一团烈火。

  而他们还是少年郎的时候,两人就亦师亦友,

  时常私底下出去游玩。

  那时的风是暖的,阳光是亮的,这可是三十多年的君臣友谊呀。

  谁能想到,昔日并肩笑谈的人,

  可如今只能躺在这冰冷的马车里,连一句应答都再给不了他?

  “苏爱卿……朕的苏爱卿啊……”皇帝的哭声越发凄厉,

  泪水糊了满脸,顺着下巴滴在明黄的龙袍上,

  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而苏睁的家人见状,

  个个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那些百姓们见状,也跟着往前涌,哭喊声、

  抽泣声混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

  将整座城门都罩在悲恸里。

  终于,皇帝扑到了最前面那辆马车旁。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停了,周遭的哭喊似乎都静了一瞬。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白绫的刹那,

  几乎要缩回来。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身后的丞相哽咽着劝阻,

  “苏元帅已逝去多日,您……”

  但皇帝根本没有理会,猛地掀开了白绫。

  苏睁的脸苍白如纸,

  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已经永远地紧闭上了。

  他的嘴角上,似乎还凝着一丝未散的刚毅。

  只是那道从额角划到下颌的伤口,

  狰狞地破坏了所有鲜活的痕迹。

  “啊——!”皇帝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几乎要栽倒在车边,双手死死抓住车沿,

  指节都泛了白,“苏爱卿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

  你这么一走,谁来替朕掌管大周的千军万马,

  谁来替朕冲锋陷阵,镇守边疆啊?

  苏爱卿,苏爱卿呐,你是要痛煞朕,痛煞朕也!呜~呜~”

  而这时,人群里也同样爆发出阵阵凄厉的哭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扑到另一辆马车前,

  一下子就找到了她出征死去的儿子,

  哭喊着:“我的儿啊!娘来接你了!你睁开眼看看娘啊!

  你快睁开眼,好好看看娘啊,儿啊,娘来接你了,

  娘来接你了,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激动的用头往车板上撞,

  引得周围几个同样失去儿子的妇人也跟着放声大哭。

  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望着马车上垂下的一角军装,突然瘫坐在地上。

  她怀里的孩子大约三四岁,

  懵懂地看着母亲泪流满面,也跟着哭了起来,

  还着伸出小手去替母亲擦去泪水:

  “娘,您别哭了,娘,咱不哭了。”

  妇人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孩子,

  你爹爹,他回来了,快叫你爹爹呀!”

  说完,妇人又扑向马车,不停地摇晃她丈夫的尸体。

  “他爹,我带孩子来接你了,

  你快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们娘俩啊,

  他爹啊,你这么一走,

  让我们娘俩该怎么办啊?呜~呜~”

  哭声一层叠着一层,漫过城门,漫过街道,

  连天上的日头都像是被这悲戚染得黯淡了几分。

  皇帝依旧伏在苏睁的马车边,背影佝偻,

  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

  然而,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赢家。

  与此同时,大夏朝京城的郊外山岭里,

  同样新添了满山遍野的新坟,无数的大夏百姓,

  男女老少们正在那些坟前,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烧着纸钱,

  大夏的山风卷着纸钱灰,打着旋儿往天上飘,

  混着浓得化不开的烟,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灰蒙蒙的。

  山坡上的哭声早不是零星半点,是从山脚到山顶,

  一层叠着一层,像涨潮的水,漫过每一块新立的木牌。

  老婆婆趴在坟头,手指抠着新土,

  嗓子哭哑了还在念“我的儿啊,娘再也听不见你喊娘了”;

  年轻的媳妇抱着襁褓,眼泪滴在孩子脸上,

  “你爹说打完仗就回来教你射箭,他骗咱们啊”;

  半大的小子跪在坟前,激动地哭喊着,拳头攥得发白,

  “哥,我要去参军,杀死那些大周贼兵替你报仇去”,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死死按住,哭声里混着挣扎的呜咽。

  烟越来越浓,呛得人睁不开眼,可谁也没动。

  哭声裹在烟里,黏糊糊的,沾在每个人的衣襟上,

  钻进树缝里,连风刮过都带着呜咽。

  纸钱烧得噼啪响,像是无数双没闭上的眼睛在眨,

  可终究什么也留不住。

  山脚下的河水静静流着,映着灰蒙蒙的天,

  也映着岸上那片望不到头的悲恸。

  这烟,这哭,飘了很远,却飘不到对岸——对岸的城里,

  或许也正飘着一样的烟,响着一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