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万税收-《王府弃妇,我靠养崽富可敌国》

  咚!

  一声闷响。

  是云知夏的额头,结结实实磕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用身体护住怀里的女儿,那姿态,像一根被烧得通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凤榻上太后浑浊的眼底。

  太后撑着凤榻的手,指节已是一片骇人的青白,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喘息都乱了章法。

  “都……都给哀家退下!”

  声音嘶哑又破败,却带着刮骨的威严。

  “除了他们母子三人,所有人都滚出去!”

  殿内的宫人、太监,就连柳承业,都被这道无形的旨意推出了门外。

  “吱呀——”柳承业站在殿外,听着身后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一颗心像是绑了块巨石,直直坠向无底深渊。

  完了。

  全完了。

  他费尽心机布下的局,竟让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就搅了个天翻地覆。

  让她和太后独处?

  天晓得那死丫头还能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柳承业眼中最后一丁点理智被疯狂吞噬,心一横,猛地转过身,朝着殿外疯跑。

  他一边跑,一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近乎泣血的嘶喊。

  “陛下!”

  “陛下救驾啊!”

  “有妖人蛊惑太后,意图动摇国本!求陛下速来慈宁宫,拨乱反正!”

  他的哭嚎声,凄厉地划破了慈宁宫上空那层虚假的宁静。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在一众内侍和禁军的簇拥下,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踏入了慈宁宫。

  “母后!”

  皇帝一眼就瞧见了凤榻上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母亲,心脏猛地一揪,整张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柳承业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皇帝脚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陛下!就是这个妖妇!”

  “她用妖言邪术蛊惑太后,提及七皇子旧事,存心勾起太后的伤心事,其心可诛啊!”

  皇帝的视线,化作两道冰冷的利刃,直直射向跪在殿中的云知夏。

  就在这时,云小暖忽然拽了拽娘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嘀咕。

  “娘亲,那个柳爷爷心里好慌,他怕皇帝伯伯知道他藏了好多好多银子!”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了皇帝身侧一个内侍的耳朵里。

  那内侍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将这句童言,悄悄记在了心里。

  他是顾晏尘的人。

  云知夏正要开口,一只小手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云小墨从她身侧站了出来。

  小小的身板,立在这空旷威严的大殿里,竟没有半点畏缩。

  他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袍,随即对着龙椅的方向,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礼。

  “草民云墨,参见陛下。”

  “启禀陛下,家母所献,并非妖术,而是孝心与国策。”

  皇帝的眉峰动了动,脸上已是极不耐烦。

  云小墨却不慌,从娘亲的袖袋里取出那张写着“驻颜方”的纸,双手举过头顶。

  “此方,为小孝。”

  他的声音清脆又沉稳,在寂静的殿内荡开。

  “只能略慰太后容颜,解一时之忧,实在不足挂齿。”

  说完,他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了第二份图纸。

  那上面用炭笔画满了清晰无比的表格和流程图。

  “而此物,方为大孝。”

  他将图纸呈上,声音陡然拔高。

  “我与娘亲商议,愿将驻颜方所得三成盈利,联合京兆府,于京中建立‘大乾慈幼局’。”

  云小墨顿了顿,声音愈发洪亮。

  “京兆府顾大人已愿牵头,提供官署与文书支持。此策若成,可解京城流民之困,更能将所有功德,尽数回向给早夭的七皇子,为他积福,以慰太后殿下十年来的思子之心。”

  “此为仁政,更是孝道!”

  皇帝听完,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内侍。

  那内侍立刻躬身回禀。

  “回陛下,顾少尹今早刚递了折子,正是关于流民安置之策,与云小郎君所言,不谋而合。”

  这话一出口,不单是皇帝,就连凤榻上神情恍惚的太后,也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中,爆出一团亮光。

  柳承业被这番话砸得头晕眼花,他那点子构陷之词,在这“仁政孝道”四个大字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云小墨压根没看他,转身,直面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又抛出了一记更响的炸雷。

  “陛下,这,还不是全部。”

  “孩儿与家母计议过,京城慈幼局若能成功,此模式便可推行至大乾十三州。”

  “届时,仅药妆一项,每年便可为国库增收——”

  “——不少于,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

  这两个字落地的瞬间,皇帝一直靠在龙椅上的身子,猛地坐直,整个人向前倾去。

  云小墨终于将他那双酷似萧珏的凤眼,转向了瘫在地上的柳承业。

  “柳相。”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你眼中所见的,不过是一方一药的蝇头小利。”

  “我娘亲心中所想的,却是天下万民的生计,与这江山社稷的稳固。”

  “敢问陛下,孰高,孰下?”

  “孰忠,孰奸?”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柳承业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点子宅斗阴私,在“百万税收”和“江山社稷”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更衬得他用心何其恶毒。

  “好!”

  龙椅之上,皇帝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他双目之中,爆发出一种帝王看到疆域扩张时才有的狂热。

  “好一个‘大孝’!好一个‘仁政’!”

  他快步走下御阶,亲自从内侍手中拿起那份画着表格的图纸,越看,眼中的赞赏越是压抑不住。

  云知夏适时抬头,眼眶微红,声音却很稳。

  “陛下,太后娘娘方才咳得急了,心神不宁。民女随身带了些清疹膏,虽不治心病,却能安神定气,或可暂解凤体不适。”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的瓷盒,双手奉上。

  这个举动,让凤榻上的太后,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皇帝见她心思如此细密,越发满意,当场拍板。

  “准了!”

  “慈幼局之策,即刻交由户部与京兆府合办!云氏母子,居首功!”

  他瞥了一眼烂泥似的柳承业,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方才顾少尹的折子里,还揭发了你私吞云老夫人嫁妆、挪用百草堂药材款之事。”

  “来人!将柳承业押入大理寺,给朕彻查!”

  禁军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还在哀嚎的柳承业。

  他那些构陷之词,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皇帝心情极好,指着云知夏。

  “云氏教子有方,赏黄金百两、京郊良田五十亩!”

  “云墨,可入国子监伴读,日后随朕听政!”

  此话一出,殿外古柏的阴影里,萧珏攥着玉佩的手,又紧了几分。

  入国子监?

  他萧珏的儿子,岂能让旁人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