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做出抉择-《名柯:我的徒弟好像才是气运之子》

  白恒紧绷的身体并未放松,但眼底那场即将爆发的风暴却奇异地平息了。

  他看着琴酒,看着对方帽檐阴影下那冷酷的侧脸线条,忽然轻轻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坚持。

  “少林寺吗?”他重复着,轻轻摇头,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也许吧,阿阵。”白恒向前又迈了一步,这一步彻底让他从阴影的边缘踏入了那片浓黑之中,站在了琴酒面前。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臂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那幽绿光芒深处,一丝被强硬镇压下去的、极其复杂的东西。

  或许是挣扎,或许是更深沉的痛苦,或许仅仅是不容置疑的冷酷。

  白恒的目光越过琴酒的肩膀,再次投向二楼那扇门,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像是穿透了门板,看到了里面那个熟睡的小小身影。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预言般的笃定。

  “她不会是我训练出来的匕首,也不会是你打磨的子弹。”

  白恒的视线缓缓移回,重新锁住琴酒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奇异的、带着冰冷锋芒的弧度。

  “她会是一朵玫瑰,阿阵。一朵带着最甜美芬芳、最无害外表的玫瑰。然后……”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志,“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拥有整个世界,用她自己的方式。”

  话音落下,客厅里只剩下窗外海浪永不停歇的拍岸声,以及两人之间死寂的对峙。

  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沉默再次降临。

  琴酒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尊凝固在阴影里的雕像。

  许久,他那双紧盯着白恒的幽绿眼眸,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纹路,泄露了其下汹涌的暗流。

  那里面没有赞同,没有反对,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审视,以及一丝被彻底激起的、冰冷刺骨的兴味。

  他握枪的手,指关节再次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最终,琴酒什么也没说;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刮过白恒的脸,然后猛地收回。

  他利落地转过身,黑色风衣的下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大步走向通往地下室的幽暗楼梯口。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无法言说的决断。

  白恒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礁石。

  直到地下室的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彻底隔绝了琴酒的身影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伊豆夜晚微凉潮湿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海盐的咸涩。

  他转过身,走向吧台;那杯喝了一半的波本威士忌还放在那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稀释了浓烈的酒液。

  他端起杯子,却没有再喝。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晃动,映出他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安全屋外,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一遍又一遍。

  那单调的、永恒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像是某种庞大而冷漠的命运在反复低语。

  白恒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无声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每一步都踩在木板上,发出极轻微的吱呀声,在这过分的寂静里清晰可闻,直到他在璃纱的卧室门前停下。

  门内一片静谧,他轻轻旋动门把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将门推开一条仅容目光通过的缝隙。

  清冷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过滤掉大半,只剩下朦胧的、灰蓝色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室内家具模糊的轮廓。

  在那张小床上,璃纱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柔软的薄被下,只露出一张安静的睡颜。

  月光吝啬地抚过她的脸颊,洗去了泪痕,只留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她似乎在做着什么梦,长长的睫毛偶尔会颤动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白恒站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他深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无声地调整着。

  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柜紧闭的门缝、窗帘厚重的褶皱、床底那片狭小的黑暗空间……确认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细节。

  目光最终,如同归巢的倦鸟,轻柔地落回床上那个小小的隆起上。

  白恒看了很久,很久。窗外海浪的节奏仿佛也融入了这漫长的凝视之中。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后退一步,准备无声地合上房门。

  就在门即将关拢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窗台角落一点异样的颜色。

  那里,一小盆不起眼的盆栽植物被放在月光勉强照到的地方。

  是玫瑰,几朵深红色的花苞紧紧闭合着,在灰蓝的夜色里呈现出近乎墨黑的轮廓。

  其中一枝纤细的侧枝却突兀地向外伸展着,顶端一枚尖锐的花刺,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烁着一点幽冷、警觉的微芒,像一支蓄势待发的、淬了毒的针。

  白恒的动作停顿了不到一秒。

  那幽深的眼底,有什么难以察觉的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如同错觉。随即,门被无声地、彻底地关严。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仰起头,后脑勺抵在坚硬的门框上,缓缓地、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唯有那一点玫瑰刺的冷光,仿佛烙印般留在了他的视网膜深处。

  “阿阵也许真说对了,看来我或许是真该联系一下三藏了。”

  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白恒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一个他并不是很想打的电话。

  随着电话被接听,白恒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是变得有些尊敬。

  “三藏方丈,近来可好?”

  “你找到那三个孩子了?”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情况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