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望尘莫及8-《护理部主任》

  牛钱钱握着蛋糕盒的手指有些发紧。朱教授那句“老鼠都死了”还在耳边回响,像根没拔干净的针头,隐隐作痛。他想说“失败了可以重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原来有些安慰,在真正的挫败面前如此苍白。

  “经费、人力,哪样都得操心。”朱教授送他到门口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实验鼠笼,金属笼门碰撞的轻响里带着无奈,“你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难处。”

  牛钱钱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望着老教授鬓角的白发,想起那句“报效国家”。原来理想落地时,总要先经过现实的打磨。“我会常来的。”他转身时,听见朱教授在身后说了句“路上小心”,那声音里的暖意,像刚点燃的烛火,在夜色里晃出细碎的光。

  回到重症监护室时,护士站的灯光还亮着。关栀正在给张在阳换输液袋,老人看见牛钱钱进来,突然就笑了:“牛医生,我老伴以前也在这上班。”他的指尖在被单上轻轻划着,“儿科的,得过南丁格尔奖呢。”

  牛钱钱的笔尖在病历上顿了顿。他想起林海清的画像,突然就懂了。原来每个在医院工作过的人,都藏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一定很优秀。”

  “可惜走得早。”张在阳的声音低了下去,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也是在重症监护室抢救的,猝死……”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牛钱钱望着老人颤抖的手,突然想起朱教授说的“生命既脆弱又顽强”。张在阳失去了老伴,却还在努力活着;朱教授实验失败,却没放弃研发。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真相,一边失去,一边坚守。

  晨会结束后,廖鑫路过休息室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她推开门的瞬间,看见温柳蜷缩在椅子上,白大褂的领口被眼泪浸得发潮。那个总板着脸的护士长,此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护士长?”她的声音带着点试探,指尖在门把手上顿了顿。

  温柳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像爬在白墙上的蛛网。她慌忙用袖口抹脸,动作里的狼狈让廖鑫突然就想起自己被批评时的样子。“我没事。”护士长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还在强撑。

  廖鑫关上门的动作很轻。她望着温柳眼里的倔强,突然就生了点同情。原来领导也会受委屈,也会在没人的地方掉眼泪。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按了下去。

  莫文言说过“同情领导是职场悲剧的开始”,可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就懂了:谁不是在硬撑着往前走呢?

  “我给您泡了杯红糖姜茶。”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水汽漫过杯口时,声音放得很软,“我妈说,哭完喝这个,心里会舒服点。”

  温柳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红糖的甜香混着姜味漫开来,像根细针戳破了紧绷的神经。她望着廖鑫眼里的真诚,突然就想起自己刚当护士长那年,被老主任批评后躲在楼梯间哭的样子。原来每个看似坚硬的人,心里都藏着块柔软的地方。

  窗外的阳光漫进休息室时,两个身影还坐在椅子上。监护仪的警报声从走廊远处传来,像在提醒她们“还有人等着被救治”。廖鑫望着温柳渐渐舒展的眉头,突然就明白了莫文言没说出口的话。职场里的体谅,从来不是同情,而是知道“你我都在同一条船上”。

  张在阳的病房里,牛钱钱正在调整输液速度。老人望着窗外的太阳,突然笑了:“明天又是晴天。”

  年轻博士的指尖在输液泵上顿了顿,突然就懂了。所有的颠沛流离,终会被新升起的太阳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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