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花姨,林小妹-《我会制药》

  “红花姨。”

  “红花姨。”

  无尽的黑暗中,水云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那透过遥远时光的声音还是无比的熟悉。

  她看见从黑暗里走出一个小女孩。

  七岁年纪,扎着两马尾辫,穿着淡黄色短袖过膝裙,裙边有波浪纹的褶皱花边。

  小女孩目光炯炯有神,扬着灿烂的笑脸再次唤她。

  “红花姨。”

  “是你啊,林小妹。”

  水云含着笑回应着。

  她眼眸光格外闪烁,眼睛老是眨个不停。

  良久,水云仰着头深闭眼,停止了眨眼的动作,眸光重新凝望着林小妹。

  “我……”她启唇说,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又没了语句。

  再次沉默许久。

  眼前的林小妹,仍然扬着笑容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水云的语句。

  “我今天给了一个小朋友用药。”

  “哦,是像我这样的吗?”

  林小妹很快做出了疑问。

  “是,也不是。”

  水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那她能好吗?”林小妹担忧地问道。

  “能。”水云很肯定。

  “那太好了,那红花姨,她要穿刺吗?”

  说着林小妹反着小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后腰,她皱着眉,婴儿肥的脸上有不可言喻的忧愁。

  “不用。”水云轻柔地答。

  “那她要进仓吗?或者要去开刀?”她好像明白了水云说的“是也不是”这句话。

  “都不用,只要吃药就行,而且药也不苦。”

  “真好!”林小妹喜笑颜开,像个小太阳似的。

  “我还治了一个没眼睛的,用自己制作的眼睛装进去,如同真正的眼睛一样。”

  “还有生肌药,可以生长血肉。”

  “还有补血药、神经生长药……”

  水云现在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多。

  而林小妹也在旁边高兴。

  “那七楼的爷爷的眼睛就可以看见了。”

  “那对面那栋六楼的叔叔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再不用每天躺着病床上吸氧了。”

  “那那些漂亮的姐姐们、还有哥哥们就可以长出新的手手脚脚了。”

  “红花姨,你真棒!”

  越说她越夸赞水云,走路一跑一蹦的,水云在后面紧跟。

  “那红花姨,你还回家吗?”林小妹回眸问道。

  “回。”

  一定回的。

  “那,红花姨什么时候回家?”

  她仍扬着灿烂无邪的笑,笑道问着。

  “很快就回去了。”

  水云喘着粗气回应着,她有些追不上林小妹了。

  林小妹越跑越快。

  水云脚步不停,极力地追赶,最后只能看见林小妹的身影淹没黑暗。

  淹没黑暗的最后一刻,传来了林小妹最后的一句话,回荡在寂静的黑暗空间中。

  “那,红花姨,我在家等你。”

  透明的液体下,完美的躯体闪烁着耀耀微光,这光白而柔,清而冷。

  光如同活物一般,脱离躯体外层,在液体中环绕一圈又钻入躯体,此后消失不见。

  待所有微光没入身体,液体风平浪静之际,水云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从液体中出来,容貌、身躯的完美瞬间收敛,一如既往呈现平淡。

  收拾好东西,水云拿起毛巾擦着长发。

  “你如此执着没有丝毫能量的治愈之术,是你要找的地域是块贫瘠到极致的无能量星系。”

  她意识深处的男声响起,他在确认。

  水云没有回答,仿佛不存在般,继续擦拭着头发。

  像是早已知道她的不回应,那道男声再度响起。

  “光在宇宙中倾尽所有、竭力的赶路,也是会疲惫的。”

  水云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沉默许久。

  疲惫……

  身体已经修复,不会再有疲惫状态。

  接下来就要准备行程。

  可是“疲惫”真的是“疲惫”吗?

  她或许知道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不敢确定。

  多久没梦那些刻在灵魂里的思念,而今天梦到了。

  “林小妹,林小妹。”水云心中并不平静,她喃喃自语。

  屋外,凉风拂过。

  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她们所睡小屋子门口,小男孩也乖巧在旁边。

  小女孩的硕大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许多,那只紧闭的眼眸,也睁开灵动的转了起来。

  这只是一天一夜的成果。

  两母子惶恐地用了徐长泽给的药之后,加上看见小女孩奇迹般重现的活力。

  妇人知道她找到了,找了真正的神医。

  她想帮做点什么,却被徐长泽命令不可靠近他身后的屋子。

  她们只要保持不制造麻烦就行。

  妇人热泪盈眶,心中满是感激。

  小男孩吃饱有力气,就和她把这个院子缝缝角角擦得更上一层楼的干净。

  现在无事可做就抱着孩子在屋门口与徐长泽等待水云。

  会进去很长时间。

  可徐长泽没想到居然是那么长。

  他一直等,终于等到她气息出现。

  气息滞停了许久,像矗立在一个地方不动。

  徐长泽心中不免地不安。

  “水云。”他靠近了门扉唤。

  声音传过门扉,砸到水云的脚边。

  “水云。”再唤。

  里面的人距离太远了,这声音的呼唤砸不到那人身上。

  意识到什么,徐长泽不再唤第三声,猛地破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弓着身子,低着脑袋,湿发垂地的水云。

  她似乎被抽掉了灵魂。

  只剩一具空壳。

  “水云。”徐长泽靠近,伸手想将她揽腰抱起。

  “怎么了?”感觉有凌厉的气息近在咫尺,猛地水云的神绪回神。

  重新面对那双波澜不惊,深如幽潭的双眸,徐长泽知道她回来了。

  “抱歉。”很快意识是什么情况了,水云道歉。

  “我走神了,现在没事了。”

  她重新拿起擦头发的毛巾。

  徐长泽眼眸深深,他夺过了那块毛巾:“我来。”

  拂起她的发丝,运用内力。

  你刚刚因为什么走神?

  徐长泽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弄好一切后,水云去看了看那妇人。

  “她最多不到一个月就好了。”水云眼眸平静地对妇人说道。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妇人再次掌心伏地,磕头跪拜。

  “谢您救小女性命,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妇人虔诚地说道。

  霎时间她感觉磕到不是冰冷的地砖,而是别物。

  软的。

  妇人第一时间想到。

  她失措地抬头,发现水云盘腿坐在她对面,俯着身子,双手交叠将掌心垫在她额下。

  她呆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我不是神,好好的活,就是报救命之恩。”

  “你很辛苦了,所以带着你所愿的东西,回家吧。”

  明明脸上没有笑意,但她的语气平稳沉静 ,带着一丝慈祥和柔软。

  妇人顿时感觉到一种不可言语的情绪冲上大脑,那无法被消化的情绪夺眶而出。

  一滴又滴地眼泪砸在地面。

  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