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年将军-《爆改摄政王妃,从当血包开始》

  冬风凛冽,吹打在脸上像是刀刮般疼痛,但站在城楼上的贵胄们却一个个心潮澎湃,丝毫不觉得寒风刺骨。

  城楼上旌旗飘扬,与所有人一起共同期待大燕昭霖军班师还朝。

  燕彻执与裴逸麟站在一边,一起看向城外的远方。

  “算起来,咱们多少年没见过林必安了?”燕彻执转头问裴逸麟。

  裴逸麟思考了一下:“五年?这小子一成年就迫不及待地领命守边疆去了,一天书都不愿意多读。”

  燕彻执“嘁”了一声,笑道:“他就是个大老粗,叫他带兵打仗行,叫他坐下来看书?怕是除了《春宫图》之外,什么也看不进。”也许是想起曾经还算无忧无虑的日子,他脸上露出少有的柔和,“那时候咱们仨在国子监,你祖父天天说我们是凑不出诸葛亮的臭皮匠。这下,臭皮匠又聚齐了。”

  裴逸麟也笑:“说的轻松。你们俩在国子监挨完骂就算了,我回了家还得跪!”

  “谁叫你是裴太师的‘命根子’呢?”燕彻执拍了拍裴逸麟,“说到你祖父,我想起林必安他祖母。要说林必安这次收复南疆归京,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淑德夫人了——怕是许久都不会再有战事,林必安可以好好承欢膝下,别叫她担心了。”

  “林家世代忠烈,两位林将军都以身殉国,淑德夫人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林必安和林续能平平安安。”

  林家曾是京城唯一可以比肩沈家的武将家族,但随着林老爷子和林家主全部战死沙场后,一直到林必安挂帅出征前,都仅靠着诰命夫人淑德夫人在撑着。

  五年前,朝廷决定解决历史遗留,收复失地南疆,选来选去竟然是刚刚成年的林家小子,那个京城小霸王主动请缨,带着昭霖军去了南疆。

  上个月南疆军中传来捷报,最后一座城池也被林帅攻下并大败柔辽,至此南疆彻底收复,柔辽投降承诺不再犯。于是昭霖军班师,凯旋而归。

  “快看!军旗!”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朝前挤去,果然见大燕朝旗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晚宴的国道上。

  骑在头马上的少年,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出他的意气风发。

  林必安也看见了城墙上等待昭霖军的人们,他高高挥着手,似乎觉得不够,迫不及待便要越过那城门归国。

  夕阳西下,天边是一片橙红绚丽的火烧云,比这晚霞更绚烂的是扬鞭策马,纵马疾驰一路狂奔入城的少年将军。

  “必安!”裴逸麟和燕彻执一同朝着城下越过城门的林必安唤着,然后冲下城楼。

  林必安见到他俩,翻身从马背上跳下。

  三个男人抱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不是太子、不是将军也不是少使,只是情比手足的发小。

  “怎么样,没给大燕丢脸吧?”林必安松开他俩,一脸骄傲,“你们知不知道,打到后期,那柔辽小儿看见我们昭霖军的盔甲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大燕的荣耀!”燕彻执难得很给面子,“走,先去面圣,晚上还有庆功宴!”

  麟德殿灯火通明,丝竹喧嚣。百官勋贵推杯换盏,都在庆贺昭霖军凯旋。

  “林帅到——!”

  内侍宣喝,殿内稍静。林必安一身崭新绯色武官常服,身姿挺拔,大步流星而入。五年边关风霜,并未磨其棱角,反添了些锐气。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燕彻执和裴逸麟身上,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臣林必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御座上的皇帝威严中带着疲惫,抬手虚扶:“林爱卿平身,功在社稷,尽情欢饮!”

  “谢陛下隆恩!”林必安起身入席,正对燕彻执。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大臣们轮番敬酒,林必安来者不拒,笑声爽朗,眉宇间尽是快意。

  “必安,少喝些。”裴逸麟低声提醒。他注意到林必安眼底被酒精点燃的亢奋,隐隐透着不稳。

  “怕什么!”林必安挥手,又灌一杯,“五年了!今天还不能痛快?裴逸麟,你太小心了,干了!”他举杯碰向裴逸麟。

  裴逸麟无奈举杯。燕彻执嘴角含笑。他清楚,林必安的豪放下,藏着五年征战的压抑和对京城某些人事的不驯。

  一个阴柔声音插了进来:“林帅少年英雄,豪气干云,真乃大燕之幸!”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沈知节。沈家嫡子,沈凌波的侄子。

  林必安笑容微淡:“沈侍郎过奖。保家卫国,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沈知节轻笑,走近几步,“收复南疆,开疆拓土,岂是‘分内’二字可表?只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却清晰,“听闻柔辽虽降,其王室仍有不甘,残部遁入深山,恐成疥癣之患。林帅此番回京,不知南疆防务,陛下可有安排?”

  这话绵里藏针。点出隐患,暗示功绩并非完美;更在试探皇帝对林必安的安排——是继续手握重兵,还是调回京城?

  林必安眼神锐利如刀,盯着沈知节,冷笑:“沈侍郎消息灵通。疥癣之患?呵,柔辽王庭都已俯首,区区残部,跳梁小丑!至于防务......”他声音拔高,带着傲气,“自有陛下圣裁!怎么,沈侍郎有异议?”

  林必安喝了酒,情绪自然高亢,这话引得众人目光聚焦。

  沈知节笑容僵住,眼底愠怒一闪而过:“林帅言重。下官忧心国事,绝无他意。”他举杯,“敬林帅,祝前程似锦!”

  林必安冷哼,拿起酒杯沾唇即放,“咚”的一声轻响,姿态倨傲。

  裴逸麟眉头紧锁。燕彻执面色不变,举杯朗声道:“今日当尽欢!沈侍郎忧国之心可嘉,林帅豪情更是楷模!诸位,共饮此杯,贺大燕昌盛,贺昭霖军凯旋!”

  太子发话后众人举杯应和,这才尴尬稍解。但那短暂的交锋,像根无形的刺,扎进许多人心底。

  沈知节退回座位,微笑依旧,握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燕彻执目光扫过林必安,带着警告。林必安恍若未见,又倒满一杯烈酒,仰头饮尽,侧脸在烛火下显得冷硬。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

  林必安瞥了燕彻执一眼,随后眼神飘向殿外深沉的夜空。

  夜风从殿门缝隙钻入,带着微凉,吹散酒气和脂粉香。比起白日城楼上的凛冽冬风,似乎温和了。

  林必安忽然低声,像醉酒自语,又像对身边两人说:“风......好像变暖了。”

  燕彻执和裴逸麟沉默一瞬。

  变暖?或许。

  但这京城的风,从来不易适应。一场大胜的荣耀之下,看不见的暗礁,已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