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碎片-《穿越之求躺平摆烂》

  屏幕中央,那冰冷的蓝色背景和闪烁的光标,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独眼,死死地盯着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她的肋骨压垮。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极其规律,每一滴敲击玻璃的间隔都分秒不差,如同某种冷酷的机械节拍器,在为她加速的心跳倒计时。

  她猛地从工位上弹起来,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骇人。逃!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她一把抓过手机和包,甚至顾不上关电脑,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回荡着,仿佛有另一个“她”在身后紧紧追赶。

  电梯的指示灯正常地闪烁着,从一楼缓缓上升。每一层数字的跳动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焦躁地反复按着下行按钮,不时惊恐地回头望向那片被应急灯染成幽绿色的办公区,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那片阴影里扑出来。

  “叮——”

  电梯门终于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冷白的灯光倾泻而出。她几乎是扑了进去,疯狂地按下一楼的按钮和关门键。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下降的失重感传来,显示屏上的数字逐层减少。她死死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仿佛那是连接现实世界的唯一计数。

  15…14…13…

  突然!

  电梯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忽明忽灭!一阵轻微的、极不自然的卡顿感传来,下降的速度似乎有瞬间的凝滞,甚至……仿佛极其微妙地向上回升了毫厘?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恐惧扼住了喉咙。

  是故障?还是……

  灯光恢复了稳定,下降继续,但那种精准的匀速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顿挫感,就像齿轮在勉强咬合着不属于它的凹槽。

  8…7…6…

  数字在跳动,但她心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这感觉不对!绝对不对!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颤动着停在了一楼。门缓缓打开,外面是大楼空旷而灯火通明的大厅,前台保安正低头看着手机,一切看起来平常无比。

  她冲出电梯,几乎是奔跑着穿过大堂,冰冷的夜风混合着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站在屋檐下,急切地拿出手机想要叫车。

  手机屏幕顶端,信号格是满的。

  但当她打开叫车软件时,界面却凝固了,加载图标旋转了几下,最终变成一个灰色的错误提示。

  “网络连接异常,请稍后再试。”

  她切换到另一个软件,同样如此。甚至连网页都无法打开。

  不可能!满格的信号,为什么没有网络?

  她猛地想起刚才与母亲的通话。那清晰无比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真的是通过正常的移动网络进行的吗?还是……只是这个“世界”模拟给她听的一段逼真录音?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如果这个“世界”能模拟出她父母的电话,那它能不能……拦截她打出去的电话?

  她颤抖着手,直接拨打了母亲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一声,两声,三声……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又打给父亲。同样是冗长的忙音。

  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现在才晚上九点多,父母从来不会这么早休息,手机也从不静音!

  她试着拨打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的电话。

  这次,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但传来的却不是同事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冰冷、平滑、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一切。

  这不是通讯公司的标准提示音!这是……某种拙劣的模仿!或者说,是系统来不及调用标准音频库时,仓促生成的替代品!

  它发现她在尝试与“外界”联系了!它在阻止她!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雨幕中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但这一切在她眼中已经彻底变了味道。每一盏灯,每一辆驶过的车,每一个模糊的行人身影,都仿佛变成了这个巨大牢笼的冰冷栅栏,散发着虚假的光泽。

  她被困住了。

  不是在一间病房里,而是被困在一个精心打造的、无比逼真的、却处处透着诡异和控制的巨大幻境之中。

  那个“梦”,或许根本不是梦。

  而这场“现实”,才是真正的囚笼。

  她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寒冷,只有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绝望的冰凉。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水洼里,屏幕碎裂开来,那裂纹如同蛛网,蔓延过信号满格的标识,也蔓延过她最后一丝侥幸。

  下一步,这个“系统”,会对她这个突然清醒过来的“漏洞”做什么?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冰冷地滑过脖颈,却远不及她心中寒意的万分之一。碎裂的手机屏幕倒映着她苍白失魂的脸。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仿佛被那无形的系统目光钉死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它会做什么?清除她?修正她?

  不。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一股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反抗意识,从那片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挣扎着探出头。她猛地弯腰,捡起那部屏幕碎裂却依然显示着满格信号的手机,死死攥在手里,然后转身重新冲回了那栋令人窒息的大楼!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才藏着她想要的答案!那个办公室,那台电脑!那个闪烁的光标!

  她赤着脚,一步两级地向上狂奔,推开安全门,重新踏入那片被应急灯笼罩的、幽绿色的办公区。她的电脑屏幕依然亮着,那片蓝色背景和闪烁的光标,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

  她一步步走近,心脏狂跳。她在电脑前坐下,湿透的衣服粘在椅背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她知道她必须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在梦里与她骨血相连、让她一想起来就心口灼痛的名字!还有……那本书!那本似乎是一切源头的书!只要输入它们,或许就能撕裂这虚假的帷幕!

  她深吸一口气,凝聚全部精神,试图将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打捞上来。

  空的。

  她愣住了。

  脑海里关于他的名字的部分,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精准而彻底地抹去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温暖的轮廓,一种深刻入骨的情愫在胸腔里剧烈涌动,提醒着她这个人的存在和重要性,却偏偏抠不出那最简单的两个音节!

  怎么会?她怎么可能忘记他?!那三天(?)的一生,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一阵恐慌攫住了她。她转而拼命去回想那本书的名字——那本她肯定看过,并且与眼前一切息息相关的书。那本书里,有他,有她,有他们的故事……

  同样是一片模糊。

  书名就像滑不留手的鱼,在她思维的边缘游弋,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甚至能模糊记起封面的大致颜色和手感,记得追更时的心情,但核心的、代表它身份的名字,却被一层浓雾牢牢锁住。

  挫折感和恐惧同时升起。她越是用力去想,那层迷雾似乎就越浓,甚至开始引起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头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是巧合?是因为震惊和恐惧导致的暂时性失忆?还是……

  一个更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浮现:是这个“系统”在阻止她?它能够干预她的思维,在她即将触碰到核心真相时,强行模糊或屏蔽掉那些最关键的信息?

  她不死心,凭借那强烈的情感残余和模糊的印象,尝试着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可能发音相近的字,或者她记忆中可能与书名有关的词汇。

  打出来的组合词句显得支离破碎,毫无意义。

  【风…?】【墨…?】【侯…?】

  光标冷漠地闪烁着,对她输入的无效信息毫无反应。

  仿佛在嘲弄她的徒劳。

  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击垮。明明真相的钥匙就在她自己的脑海里,她却无法抓住它!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挫败感淹没时,电脑屏幕忽然又起了变化!

  蓝色背景瞬间消失,被一个极其简洁、类似文档编辑器的界面所取代。而在她刚刚输入的那些破碎词汇下方,如同被无形的笔书写,一行行文字飞速地自动生成!

  【角色Id ct-07】:核心设定:深情、坚韧、沉默寡言。初始匹配度:92%。结局状态:未完成(故事线中断)。关联主要人物:(女主),(男一),***(男二)……

  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些星号(***)!那本该是名字的位置!是“她”和“他”在那个故事里的名字!系统甚至懒得为她模拟出来,或者……是无法模拟?是不愿提及?

  这不是梦!这是一个……故事世界?!而她,被困在了里面,连追溯源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最重要的名字被从她的记忆里暂时“没收”了!

  她死死盯着屏幕,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试图冲破那层无形的阻塞。那本小说!她一定看过!她记得那种追更的期待,记得为剧情揪心的感觉,记得作者断更时的巨大遗憾……但名字!名字是什么!

  头痛加剧了,像有锥子在钻她的太阳穴。

  她挣扎着,不顾一切地试图凝聚精神,呼唤那个男人的名字,呼唤那本书的名字。仿佛只要想起来,就能解开所有的锁链!

  屏幕上的代码流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红色的错误提示框突兀地弹出:

  【警告:非法记忆访问尝试!】

  【认知屏障受到冲击!】

  【启动紧急稳定协议……】

  整个办公室的灯光开始疯狂明灭,桌椅家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世界,正在因为她试图回忆、试图突破那层记忆屏蔽而剧烈震荡!

  她瘫在椅子上,望着这宛如末日的景象,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明悟。

  忘记,并非意外。而是禁锢的一部分。

  真相就在她自己的脑子里,却被一把无形的锁锁住了。那把锁的钥匙,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和那本书的名字。

  她必须想起来。

  必须在整个系统因此彻底崩溃、或者说在她被“处理”掉之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