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死亡的意义-《圣祖天宫》

  寒风卷着砂砾掠过残破的上古战场,锈迹斑斑的断戈残刃半埋在焦土中,在暮色下泛着暗红的幽光。

  长右离去后,罗辰望着其消失的方向,伸手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满脸困惑地问道:“「天恕吾罪」?那是什么东西?”

  殷棱双臂抱在胸前,眉头微蹙,盯着地面一道蜿蜒的裂痕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说道:“好似是一本武学,在「七日回廊」中,见到徐崇使用过,就是那个把魍魉给定在原地陷入回忆的那个招式。”

  罗辰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脑海中浮现出徐崇施展招式时的画面,魍魉在诡异的光芒中静止,脸上浮现出痛苦又迷茫的神情。

  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

  “不错,不过,这武学来的诡异,我至今都不知道它是什么等级的。” 徐崇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废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易思落送给他的,此刻却无法缓解他内心的困惑。

  “先别管这么多了,我们从哪里开始?这个遗迹?” 殷棱拍了拍手,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氛围。

  他环顾四周,破败的城墙在风中摇摇欲坠,倒塌的石柱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符文,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徐崇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嗯,先四处看看吧,若是龙鳞就在此处,我们也没必要离开,若是不在,我觉得这里,肯定有着对我们有好处的东西,到时收下,也不会亏本。”

  他的话语虽然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罗辰看着四周空荡荡、毫无头绪的战场,不禁皱起了眉头:“那我们朝哪边走?”

  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似有若无的呜咽,仿佛是上古英灵的哭诉,让人不寒而栗。

  殷棱眯起眼睛,望向东方,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大片乌云,隐隐有紫色电光在云层中游走:“东边吧,我觉得那里会有好东西。”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预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罗辰撇了撇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崇。

  他的靴底在焦土上蹭出一道痕迹,带起的尘土在风中打着旋儿。

  徐崇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在这里,直觉就是我们的方向标,既然殷棱说了,那就东边吧。”

  然而,他的心思早已不在眼前的选择上。

  「天恕吾罪」 四个字如同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死死缠绕在他的脑海中,与长右临走时那番关于死亡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神不宁。

  三人开始朝着东方前行,徐崇的身体机械地跟在后面,眼神却空洞而迷茫。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好几次险些被地上的碎石绊倒。

  “何为死亡?这是作为生物一生必须经历的事情,无人可以得知死亡的意义,若是有人死去,也不能让他再活过来,说什么感受。” 徐崇的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着。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刻,每一次都是靠着顽强的意志才撑了过来。

  “死亡使生物体的物质能量回归自然循环,成为新生命诞生的基础。这是自然的选择,世界无法承受过多所谓「永生」的人,所以需要创造死亡,用来维持世界平衡的基础。”

  他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愈发厚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易思落的脸庞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身患绝症的女孩,面对死亡时的坚强与无奈,让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有人说,死亡只是生命的结束,而非目标,所以很多人在「生」的阶段,拼命地寻找生存的意义,这种人,更具「生命力」,死亡是必然的,这种必然性也迫使我们审视生命的意义。” 徐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他想起了那些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的人,他们真的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吗?

  “同时,死亡也揭示一切物质存在,比如财富,地位,荣誉这等存在的暂时性,促使人类超越表象追求精神价值。”他的脚步突然一顿,前方的废墟中,一尊半埋的雕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雕像的面容残缺不全,却莫名让他感受到一种对死亡的坦然。

  “所以到底什么是死亡,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不可逆的恐怖打击,但像易思落,若是她的绝症病发,痛苦会让她暂时忘掉对于死亡的恐惧,甚至奢求死亡,可以说,是从病痛中的解脱。”徐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无法想象易思落独自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与绝望。

  “世人万象,但死亡对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关于「天恕吾罪」和死亡的谜团却愈发沉重地压在他心头。

  走在前面的罗辰和殷棱察觉到徐崇的异样,同时回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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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徐崇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挣扎与迷茫,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摊了摊手,放慢了脚步,默契地选择不打扰此刻的徐崇。

  “哎呦,什么时候我也能当上神啊?”殷棱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紫色电光,突然感叹道。

  这一声感叹如同一道惊雷,在徐崇的脑海中炸开。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神!”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刚在思考的一切,都是基于人类的基础上,但若是神呢?神会死亡吗?神会恐惧死亡吗?或者,神会犯下天都不能饶恕的罪过吗?”

  “不不不,据我所知,主神,副神都是「世」所创造的,「世」既然要求他们做「神」,那肯定会和人类有着不同之处,那就是死亡。”徐崇的语速越来越快,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个关键的真相,但又仿佛隔着一层迷雾,始终无法看清。

  “但长右说过,「神」也会死,也会恐惧死,这说明什么,若是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神」自然消亡,但若是物质力量彻底冲杀,应该也会无法违背自然法则,身死道消。”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我在想什么?……不不不,死亡的意义……” 徐崇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他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喃喃自语道:“或许,救赎之道,就在其中,但现在,我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我的记忆有些残缺,或许,等我经历了生死离别,便能悟出一套,属于我个人对于死亡的见解。”

  此时,天空中终于落下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三人身上,也打在这片充满神秘与未知的上古战场上。

  而徐崇心中的困惑与思索,却如同这连绵的雨幕,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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