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你后悔了?-《不负冬》

  目光钉在对方翻动锅铲的手指上,那双手曾为他组装机车拧紧螺丝,此刻油渍在骨节纹路里干涸如锈:“……我爱过你!”

  喉骨在“爱”字上突兀滚动,像咽下碎玻璃:“也恨过你。”

  冰箱压缩机骤然停转,死寂中油锅余火发出濒死的哔剥声。

  裴砚忱一把扯开领口,颈侧麻醉针孔渗出的血珠凝在溃烂的皮肤边缘:“现如今……”

  他喘着粗气后退,脊背撞上冰凉的灶台金属边,“……我只想忘了你!”

  “求求你,放过我!”

  嘶喊声在狭小的厨房里撞出回音。

  “对不起,我做不到。”

  江凛猛地转身将最后一道辣炒蟹摆上餐桌,瓷盘底座磕出刺耳的脆响。

  他垂眼盯着盘沿蒸腾的热气,睫毛急促颤动几下,把涌到眼眶的泪生生逼退回去:“吃饭吧。”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裴砚忱见状骤然发力朝门口冲去!

  指尖刚触到门把,实木门板却从外被猛地推开——

  “裴总!”

  靳勉绷紧下颚堵在玄关,黑色西装肩线优越。

  他伸臂横挡,硬是将裴砚忱逼退回屋内。

  “靳助理!”

  裴砚忱指甲抠进门框木屑,“你清楚他这是在‘犯罪’吗?”

  他指着自己颈侧血痕嘶吼,“你是他最忠心的下属,他做出这种事你不想着阻拦还要助纣为虐?”

  头发黏在他煞白的额头,声线劈出绝望的裂痕,“难道等十天半个月后……”

  说着狠狠拍向门板,震得头顶灯泡摇晃:“……热搜词条或者新闻栏目上出现‘SM集团继承人非法囚禁’的词条,这他妈好听吗?!”

  靳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两小时前自己攥着江凛手腕劝阻时,对方指尖痉挛着刺进自己掌心结痂的伤口,用新涌的血覆盖旧痂吼出的那句“没有他我会死的”。

  此刻他看着裴砚忱颈侧溃烂的针孔,闭了闭眼再睁开:“抱歉,裴总。”

  手臂如铁栏般封死去路,“我没有权利干涉老板的行为。”

  愧疚混着门缝渗入的夜风水汽,他压低的声线绷成直线:“请您进去。”

  “好,你对他还真是盲听盲从,忠心耿耿。”

  裴砚忱突然嗤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擦过靳勉肩头,“既然如此,我只能自救了!”

  他猛地转身抓过玄关立柜旁的钛合金高尔夫球杆——那是他很多年前参加慈善晚宴的纪念品。

  “让开!都让开!”

  裴砚忱抡起球杆横扫向拦路的保镖,金属杆身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保镖们仓皇后退躲避,鞋跟踩碎玄关玻璃摆件,飞溅的碎片划破其中一人脸颊,血迹混着冷汗滑落。

  裴砚忱眼球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球杆尖端因发力过猛而震颤:“滚开啊——!”

  嘶吼声震得吊灯水晶坠簌簌作响。

  可保镖们只是沉默地围成半弧,用身体堵死楼道电梯间的方向。

  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围裙系带撕裂的脆响。

  江凛一把扯下沾着油烟的格纹围裙摔在地上,三步跨过狼藉的玄关,攥住裴砚忱挥杆的手腕反向一拧!

  球杆“哐当”砸向大理石地面时,他已将人狠狠箍进怀里:“阿忱,别伤了自己。”

  掌心按着裴砚忱后颈渗血的针孔,声音贴着他耳际震颤,“也别做困兽之斗……没用的,你走不了的。”

  “滚!”

  裴砚忱牙齿咬上江凛箍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铁锈味瞬间漫进口腔,“你简直让我作呕!”

  他挣动着仰头撞上江凛下颌,目眦欲裂:“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为你被裴家打断三根肋骨的时候没哭,为你和家里人决裂的时候没哭……”

  滚烫的液体终于砸在江凛锁住他的手臂上:“现在我才知道,那些泪和血……全都喂了狗!”

  江凛下颌绷出青棱,箍紧的手臂却丝毫未松。

  他侧脸擦过裴砚忱汗湿的鬓角,闭眼咽下喉间血腥气——那声压抑的抽息轻得像刀刮过朽木。

  “你后悔了?”

  江凛的质问裹着颤音砸进他耳膜,箍在裴砚忱腰侧的手掌烙铁般发烫。

  “没错!”

  裴砚忱突然暴起手肘后击,鞋跟碾着江凛脚尖旋转挣脱,“早知道你是这样不择手段的烂人……我绝对不会看上你……”

  他抓起料理台上切了一半的洋葱猛掼向对方脸面,黏液混着刺鼻气味炸开在江凛眼睫上,“白白浪费了我五年的时间!”

  锋利的言辞变成淬毒的刀,裴砚忱看着江凛被洋葱汁激红的眼睛,字字捅向心窝:“这五年我辗转反侧的每个深夜,都在后悔自己遇见了你!”

  挣扎中衣领被扯开露出锁骨下淡疤,他指尖戳向冰箱上黏着的请柬残角,“你也不要忘了……”

  镀金纸屑扎进他指甲缝,“从始至终你都有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请柬上“容晴”的烫金签名被油污泡得肿胀,“现在还用下药囚禁的腌臜手段纠缠我……”

  他扯着江凛的领带按向冰箱门,制冷机嗡鸣震着两人相贴的胸膛,“与那些朝三暮四的渣男有什么两样?!”

  江凛抹开眼皮上残留的洋葱黏液,血丝从眼球边缘蛛网般漫开。

  他向前一步,皮鞋碾过地板滚落的冰球——裴砚忱应激般抓起流理台水果刀直指他咽喉!

  刀尖寒光距喉结半寸时,江凛突然攥住刃口猛力回拉!

  “噗嗤!”

  鲜血从指缝爆涌溅上裴砚忱麂皮靴面,江凛却将刀刃更深地压进自己掌骨:“是我骗了你……”

  黏稠血线顺银刃蜿蜒滴落,他染红的拇指摩挲裴砚忱掐在自己衣领的手背,“我知道这五年你每分每秒都想活撕了我。”

  掌心血混着洋葱汁流进袖口,“我明天就登报退出SM集团,和容家江家划清界限……”

  滚烫的血顺着银刃蜿蜒,他染血的指尖擦过裴砚忱锁骨旧疤:“还做那个给你改装机车的修车工,我仍然是暴雪夜翻墙给你送药的江凛……”

  血珠砸在裴砚忱鞋尖绽成梅瓣,“那个为你学做水煮肉片烫伤手背的江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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