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雨雾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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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菜。整个吃饭喝酒的过程中,朱雨深发现翟苏没吃一点东西,他只是边呷一点酒,边说着话。然而,他讲的这些内容让朱雨深情绪再次剧烈地波动着。

  朱雨深此时又感觉到了头晕,走出门时,他差点摔了一跤。翟苏云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翟苏云说,他知道朱老师动不动就会头晕,这也怪他自己讲得太多了。他就这样扶着朱雨深往回走,他要再把朱雨深带回到那条船上玩一下,再去会会他的未婚妻。

  朱雨深的本意是想带翟苏云去自己家玩的,但此时他由于头晕,只能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在过那条新马路的时候,相扶着的他们差一点又跟一辆闯红灯的摩托车相撞。那人急刹车停下来以后,还气愤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意思是怪他们过马路时太不机灵了。

  这把朱雨深激得出了一些汗,随后他就清新了。回去的路上,他们俩走得很慢。翟苏云想了想,又说道:“朱老师,你知道我刚才所说的,翟二宝父母用被子捂他的动作叫什么吗?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这被叫做大义灭亲。

  在咱们还没出生的上个世纪中后期,在那举国若狂的年代,太义灭亲的事例可谓比比皆是。一旦践踏人的生命被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包装、被狂热的思想体系所指导,那就无所不用其极、无所不可了。

  至于翟二宝的父母在外界施于压力的情况下,逼迫亲生儿子、帮助亲生儿子从这个世界上永远逝去。他们还做得那么自然。事后也没有多少愧疚与伤心的意思。这是因为他们的脑中被道义占了上风。

  因为翟二宝竟然要娶姑辈的女子为妻,那绝对是有伤风化的事,而且他还那么死不悔改。这样一来,他的父母情愿毁了儿子也要维护道义,不让别人说闲话。这种事也许还有很多。

  总之,我觉得他们至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乃致我们大部分人的意识里,是敬畏人而不敬畏神。道义是通过翟二宝家周围的人嘴巴说出来的。他的父母要维护名誉。要对周围的人以翟芳家那帮找麻烦的人负责,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大义灭亲,让至亲人这个鲜活的生命在顷刻之间就化作了鬼魂,或许还含着冤屈与痛苦。生命就那样断送于或间接断送在至亲人的手里,这难道不是种让老天都掉眼泪的事吗?

  但老天、鬼魂、神等,都是虚无漂渺的。敬畏神永远没有敬畏人来得实在。这种文化氛围与共知早就形成了。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让人扼腕的事。

  就比如咱们刚才过马路时遇到的情景,也是敬畏人不敬畏神的一个好例子。面对电子眼,轿车、大的客货等都会遵照红绿灯的指示运行,因为他们的牌照可供警方检查。而那些三机、摩托以及行人,他们在路口瞎走瞎闯。根本没人能管得着。

  如此这般,遵不遵守信号显示运行或行走。那就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敬畏了。如果你觉得无处不在的神在看着自己,让自己不投机取巧,不要丧失诚信,那也许就能很好自律。

  不敬畏神只敬畏人,在这边路口如果某天来了一个交警,对乱闯乱行的人与车子进行处罚,结果肯定秩序井然。

  最大的问题是,人不可能时时处处被管制的人盯着。于是在不敬畏神的氛围中,人就各显神通了。

  然而,善于批评别人的人多半也不能摆脱这种氛围的影响。他们在无意之中,说不定就作了恶。由于是悄悄地做的,当然一时也不会觉察。

  当回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忏悔的必要了。就算真的想忏悔,也很少有这种场所让你去。周围的人常常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对待神职人员的。

  在咱们读书的那会儿,如果某个人有点学问,送给他一个博士或教授的绰号,那多半还带有抬高这个人的意思。同时对其人也是一种肯定。

  但如若送给某人一个牧师、和尚、师太,老道的绰号,那多半带有了调侃的成份在里面。同时,也对其这个方面的行为或特长、爱好什么的,表示出了饥讽与不屑一顾。

  不知道以后这种情况能不能得到改观。”

  翟苏云表达这些观点时,朱雨深一边点头一边感到有些诧异。对于这些,朱雨深也常在脑中盘旋着。他还觉得,就是由于敬畏人不敬畏神,才在自己的周围发生了那么多悲剧和不快乐的事。

  关于无意中作恶的事,他联想到了王担宝那次说过吃小牛肉之后,竟然吐得很凶那件事。

  王担宝对自家哥哥、二叔卖了母牛,让小牛孤苦无依的事很是气愤。后来小牛死了,被剥了皮吃肉。尽管他骂自己的哥哥和二叔是丧心病狂的人,但他肯定也和他们一道吃了那悲惨而死的小牛的肉。否则他也不用在提到这事时,吐得那么厉害了。

  由此可见,无所敬畏,最终还是会让自己很痛苦的。再说,人到了迟暮之年的时候,就会达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回归。在那时,曾经所做的善举和有意无意间所作的恶,都将毫无保留地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是人大概都会为善举而欣慰,会为所作的恶而遗憾、痛苦。

  在船上,惊魂未定的我看着梁莺发呆。这时梁莺才发现自己由于下水,衣服全贴在了身上,弄得曲线毕露。她赶忙躲进了船舱里。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啊!不过那时我还不知梁莺不能开口讲话。”

  此时梁莺回过头来朝翟苏云笑了一下,让人觉得她似乎听见了翟苏云刚才所讲的话了。

  朱雨深本来是有话要问翟苏云的,但他怕梁莺听见了不好,他就没开口了。他起身来到甲板上,见状翟苏云也跟了过来。

  这时朱雨深说:“既然你提到了你的恋爱经历,我还想了解一下,梁莺是不是有一个远房妹妹叫梁纤露?并且她们家也是搞短途运输的?

  因为我有一个女同事,她和这个梁纤露曾经是闺中蜜友,她在我面前提起过梁纤露、梁莺还有你。好像听她说,本来你是和梁纤露在处对象的,结果怎么又和梁莺走到一起了呢?”

  说完这几句话后,朱雨深忽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问得实在太细了,那些事也许是翟苏云难以启齿的苦衷。但是,猎奇的心理迫使他很想把那些事理清楚,而且他觉得翟苏云讲某件事时讲得非常透,关于那个翟二宝的事例,他讲得就扣人心弦。

  翟苏云没有立即回答朱雨深。他从袖口里拿出笛子,把玩了一会儿说:“还是那句话,成了眷属的原本不一定是有情人;曾经的有情人也是相对来说的、是具有时效性的。

  你提起梁纤露,使我又想起了琴表妹。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梁纤露和我的琴表妹长得非常相似。当然,她们和我相处的结局也非常相似,其中还经历了几乎一样的冲突。

  从爱的时效性来说,在我的非常年轻的时代,琴表妹用她的清纯与文静给我带来了快乐。那是纯洁的,只是心理上的一种寄托而已。

  但过了那个时间段后,琴表妹就变了,变得和我之间如同路人一般。后来她坦诚相告了她疏远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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