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奇怪的寄生种先生(33)-《快穿生子:攻略对象非人类》

  刚生产完的人类太脆弱了。

  不论用多少抗寄生种的药剂,都无法阻止那些青色的污染爬上她的脸颊。

  短暂的三天。

  抢救9个小时,在重症监护室呆了2天,心脏停止跳动超过十几分钟,术中约束带绷开,误伤了3名医生。

  电击枪打了三次,在第四次的时候,她翻白的眼珠转黑了。

  却看任何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夏漾漾:[我这个身体,还能撑多久。]

  系统:[不到一天。]

  这都不算死里逃生,这是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来回闪现。

  夏漾漾叹了口气:[痛觉屏蔽吧。]

  系统:[ok]

  一旁的医生捏起她手臂的皮肤,将装有抗寄生种药剂的注射针头抵在上面。

  “不用了。”

  医生的动作一顿,左右寻觅声音源头,最后,对上那一双目视手术灯的空洞眼睛。

  竟然是病人自己说的话吗?

  她的头微微旋转,朝向抢救她的主治医生,眼尾湿润的泪水流进发缝里。

  “很抱歉打伤了您的同事。”

  “……”

  “这么珍贵的药剂,不要再浪费在我身上了。”

  手术中三个字的绿灯熄灭。

  寄生种先生等在外面,她身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吊针和器械,手臂和双腿都缠绕上绷带,又从绷带里渗出血来。

  那是肌肉崩裂导致的。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她不被寄生种彻底吞噬。

  所以,这样苦苦维持体面的意义何在呢?

  夏漾漾看到寄生种先生的脸,它低着头,目光落在她被青色阴影覆盖的手上。

  那指尖在白色病床上显得如此突兀。

  它握着她僵硬冰凉的手,将自己的手抠进她的指缝里:“要去哪治病,带我一起,漾漾,不要把我一直放在外面。”

  那紧弓着的腰背里涌起无形的痛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显露出来。

  夏漾漾鼻头又酸了。

  她扬起下巴吻上它的额头,哑声道:“我们不治了,不会一直把你放在外面了。”

  寄生种先生一僵,抬起脸来:“不可以。”

  夏漾漾通红的眼眶中有泪珠滚动。

  寄生种先生已经直立起身体来,金瞳看向床边的医生:“我在外面等,不打扰你们,你们救她。”

  它这样说着。

  握着爱人的那只手,每一个细胞都在忍着痛抖动,将她攥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贴得她更久更近。

  医生们相视一眼,犹豫片刻,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刚要开口。

  “你还记得一个叫‘三道里’的火车站吗?”

  夏漾漾率先出声,跟随系统指的角度,望向寄生种先生。

  寄生种先生呆滞了两秒,又回忆起什么,脸色都惨白下去,身形摇晃。

  “记得。”

  它仿佛用出毕生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字。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爱人低声说。

  “对不起。”它几乎要跪在地上。

  爱人看他那个样子,“噗嗤”笑了,却是流着泪笑的。

  “我不要这样的。”

  寄生种先生眸子里流露无助与迷茫。

  爱人又说:“趁着我还能看得见,你带我去看看那儿的天空吧。”

  其实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她脸上的青色已经从鼻尖蔓延到左眼。

  她是一个失控品。

  只有它能带她走,也只有它能保证,即便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寄生种,也不会去吃人杀人。

  咔哒、咔哒。

  寄生种先生解开爱人身上的所有约束带,它揽着她的腰,抱住她。

  熟悉的触感与温度入怀。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三天前,那时,它的心口又满又热。

  *

  天空湛蓝。

  三道里的废旧火车站台静谧而荒凉,铁轨延伸向一个无人知晓的尽头。

  在站台的两侧的草地上,那里开满了海洋一般的白花。

  寄生种先生抱着爱人坐在那儿。

  这里早已没有了人来人往的喧嚣,只剩下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微凉,拂动着花朵细小而纤弱的茎。

  夏漾漾仰着脸,眼前一片漆黑。

  她觉得自己又要开始不受控制了,往背靠的怀里又缩了缩。

  她希望自己被触手绑住,那种紧缚感反倒让她更安心,可寄生种先生并没有那么做。

  她只好扭过头去,有些紧张地仰脸朝向它:“我现在还是个正常人吗?”

  寄生种先生低头看向爱人。

  她面容仍然娇俏,唯一的一只明亮的眼眸也被污染,变成一片白浊。

  “是。”它坚定地说。

  又补充道:“很漂亮,如果回到最初的时候,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你做我最完美的女朋友。”

  爱人闻言果然笑了,白浊的眸子也透出几丝光来。

  “真的吗?你看多巧的事,你变不成人类,我变成你的同类可好?”

  没有等来寄生种先生的捧哏。

  她这个玩笑落到地上。

  看来玩笑开得不合时宜,她想弥补两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从她的嘴里溢出来。

  红红的,热热的。

  肌肉因为**而撕裂,从把包裹的纱布撑裂,又染上血。

  “绑住我、快,快一点。”她急切地说着。

  可回应她的是爱人的沉默。

  “夏非墨??绑我啊?”

  “不需要。”

  夏漾漾两眼一怔,分明在来时的路上,跟它讲好了的,它这会儿怎么出尔反尔了??

  她都要死了,它还那么叛逆?

  它又想做什么?

  夏漾漾像个张牙舞爪地怪物,被他抱在怀里。

  她被体内的寄生种折磨得痛苦,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才能忍住,不一口咬到它手臂上。

  说话的嗓音都带上哭腔:“夏非墨,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如果一会儿我发作了,你就把我吞噬掉,你答应我的啊。”

  “……”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了吗?”

  “……”

  寄生种先生不言语,她便看不到它的表情。

  只听到耳边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脸被按到了它的胸膛上。

  那是一面光洁的胸膛。

  它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涎水从夏漾漾的嘴角,混着内脏的血流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钻心地痒,她想吃东西,不论是什么,尤其想把眼前寄生种先生的皮肉都撕扯下来,拆吞入腹。

  她抓着它的手臂,指甲陷进它的肉里。

  彻底地哭了起来:“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变成一个怪物,你也不想看我死了都被寄生种玷污吧……”

  幸好,她的眼泪还能烫疼它。

  寄生种先生用手蹭去那些珍贵的泪珠。

  “你不会变成任何怪物。”它弯下背,把嘴贴到她的耳边。

  “你说的。”

  夏漾漾心里一松,她抬起脸,对着眼前一片漆黑。

  近乎乞求地想要它保证它说的是真的。

  但接下来一句话,使她如被雷击中。

  “你只是有点饿了。”它认真道。

  “夏非墨你疯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想吃你的不是我,我被寄生了,被感染——呕——”

  她呕出一口鲜血,照这个位置,应该是呕吐在了它的双腿之间。

  愤怒的情绪加上体内感染达到阈值。

  使她身体彻底失控。

  她一手勾住它的脖颈,另一手钳制住它的两只手臂,直接一口咬在了它的左肩肩头。

  她就像那十几年都没觅到食的野猪,突然看到了眼前的饕餮盛宴,一头拱进去。

  满脑子只有一个欲望——吞噬。

  吃掉它!

  而被她吞噬的家伙静静地坐在那儿,诡异而平和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有一只大手落在自己头上,轻轻地、饱含爱意地抚摸着。

  那真是爱吗?她的头脑被恐怖充斥。

  那么多天无障碍地朝夕相处,让她差点忘记了,寄生种本就是不通情爱的物种。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温柔注视的视线,似乎完全不舍得让她住口。

  过了一会儿,她吞噬的欲望没那么狠了。

  它才用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扬起脸来对着它。

  “吃那些东西算什么呢,我给你吃点儿珍贵的,我最宝贝的。”

  “嗬嗬……”

  它眼神忽地又黯淡悲伤下去:“从前我给你,你一直不要,这次可不能再拒绝了。”

  它低头衔住她的唇,顶开她的嘴。

  将自己的神经母细胞塞到她的口腔里,送到她的喉咙处。

  我的爱人。

  你是人类,不是怪物。

  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永远不会。

  夏漾漾被迫吞咽着,脸颊两行泪水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