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两唇相贴,两心雀跃-《长公主的心事:丞相可解》

  这句话飘进皇后耳中,她执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云锦瑜蹙眉,“是为了两国皇家书院之事?”

  昨日倒是听父皇略微提起,可这山高路远的,为何又要折腾皇姐,派个官员去交涉不就行了。

  云锦若颔首,“正好也想去苍楚瞧瞧,听闻那里四季常春。”

  皇后自始至终只是静静地听着姐弟二人的谈话,只是在谈及启程的日子时,才开口,“这次你可要等盈儿与洛家的婚事之后再启程。”

  云锦若颔首应道:“儿臣正有此意。”

  沐家三小姐沐盈与洛家二公子洛辞川的婚事就定在腊月二十三,算算日子,也就还有半月左右便到了。

  “这样说来,岁末的宫宴,就见不到皇姐了。”

  云锦若嗤笑一声,“少摆出这一副臭脸。”仿佛跟她不回来了似的。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嘴,“你也别闲着,接下来有你忙的。”

  “皇祖母身子可还好?”

  皇后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你皇祖母身子倒是比之前见好了不少,只是到底是喜静,不让人前去请安打扰。”

  云锦若了然,“看来苏拂华的那‘神丹妙药’到底是起了些用处,想必不久苏家姐弟就能脱离罪籍了。”

  皇后手中的银箸“叮”地碰在碟沿。

  云锦若微微一笑,“儿臣听闻那苏拂涧如今在太医院当值,这姐弟二人倒是比从前出息了不少。”

  云锦若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字字不提苏拂华侍奉凤仪宫之事,却又句句不离苏家姐弟。

  “儿臣用好了,先告退了。”

  云锦若拂了拂身,含笑离去。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自己的母后如隔两岸,那些温言软语,都成了精心编织的假面。

  云锦瑜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叹息。

  “儿臣也告退了。”

  殿内忽然安静得可怕。皇后望着满桌几乎未动的膳食,明明都是她从前最爱的吃食。

  似乎有什么在逐渐远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涌上心头,像是有细密的针扎在肺腑间,连呼吸都带着隐痛。

  她下意识的不去想那些。

  翠心让人收拾了桌子,待人都退下,她跪了下来。

  “娘娘,您就听奴婢一声劝,苏拂华此人不可用。”

  更何况清和县主与苏家之事摆在那儿,又是长公主庇佑之人,这般做,不就等于是在跟长公主唱反调吗?

  “本宫是他们的母后,难不成他们还能反了不成?!”

  这话说得凌厉,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翠心以额触地,硬着头皮道:“娘娘,恕奴婢多嘴,单是论及品行,这苏家姐弟就心思不纯,更何况如今娘娘与长公主,母女二人愈发疏远,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是最后落得个母女离心……”

  “锦线难续”四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没敢说出口。

  皇后捏紧手掌,深吸一口气,“翠心,本宫心里有数,苏拂华有她可用之处,若儿那边,本宫自有办法应对。”

  翠心见皇后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退下。

  皇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往日的威严。她知道翠心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可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就像此刻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痕,明知道会疼,却还是忍不住越掐越深。

  ——公主府

  甘嬷嬷迎上来,见她神色倦怠,小心问道:“四公主同清和县主殿下一道用过膳了,公主可要传膳?”

  “不了,在宫里用过了。”她想了想,忽的问道:“今日府上可有人来?”

  甘嬷嬷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并无访客,长公主是在等谁?”

  “罢了。”云锦若摆摆手,金步摇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在颊边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刚走出两步,忽然驻足:“黛汐。”

  “公主。”

  “去丞相府传个话,就说本宫快病死了。”

  “啊?”黛汐瞪圆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黛青连忙扯了扯她袖子,一边使眼色,一边压低声音道:“相思病,还得丞相来解,你只管去传话。”

  黛汐霎时间明白过来,眨了眨眼,“晓得了。”

  提着裙摆就小跑出去,发间的珠花欢快地跳跃着。

  风彻捏着黛汐送来的笺纸,面色古怪地寻到后院。沈璟泽正倚在白玉栏杆边喂鱼,修长的手指捻着鱼食,心不在焉地撒向池中的锦鲤。

  “主子。”风彻硬着头皮禀报,“公主府来人说,长公主病入膏肓……”

  话音未落,眼前青影一闪。鱼食簌簌洒落一地,惊得池中锦鲤四散。

  风彻摇头拾起剩下的鱼食,对着争食的鱼儿嘀咕着,也不知碎碎念了些什么。

  美人香风扑满怀。

  云锦若正在书房临帖,忽觉一阵风动。她还未抬头,就被卷入一个泛着清香的怀抱。

  “松手!”她佯怒,指尖抵在沈璟泽胸口,“青天白日的……”

  沈璟泽却将脸埋在她颈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想姝儿了。”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云锦若被他蹭得发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去掐他腰间软肉:“别闹。”

  “我错了。”

  是为昨日之事。

  “好的坏的都让姝儿说了,就是不肯给点补偿。”

  闻言,云锦若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这可是他说的。

  她勾了勾手指,“低下头来。”

  沈璟泽顺从的凑过来。

  云锦若抬起手,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双眼。她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在自己掌心轻颤,像蝴蝶振翅,又似春夜细雨落在湖面时泛起的涟漪,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尖,让她呼吸微滞。

  下一刻,她踮起脚尖,温软的唇轻轻覆上他的。

  只闻一声轻笑,沈璟泽忽而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覆在他眼上的手掌扯下,腕间的红玉镯与腰间的玉佩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另一只手却已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这个吻突然变得炽热起来,唇舌交缠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云锦若呼吸一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她睁开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着的情愫浓烈得几乎要将她灼伤。

  “这补偿……可还满意?”她轻喘着问道,声音因方才的纠缠而微微发颤。

  沈璟泽低笑一声,那笑声从胸腔深处传来,震得她耳根发麻。他的拇指抚过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眼神暗了暗。

  “不够。”他哑声道。

  话音未落,他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两唇相贴,两心雀跃。

  云锦若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其中。指尖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颈,与他交颈相拥。

  良久,二人气息渐乱,沈璟泽才稍稍退开,却仍将她锢在怀中。云锦若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正见他唇畔沾染了一抹胭脂红,艳色灼灼,衬得他本就俊美清逸的面容愈发昳丽。

  她抿唇低笑,抬手执起绣帕,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唇角,为他拭去那一抹艳色。

  “等盈表姐完婚,我便启程。”

  “嗯。”沈璟泽轻声应着,“需有礼部和工部官员随行,礼部到时可让徐临之亲自前往。”

  云锦若倒没意见,反正徐临之身为礼部尚书,虽说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办起事来还是让人放心的。

  只是自己的耳朵怕是要受老罪了。

  “去看看酥饼吧,那家伙如今越发懒散不爱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