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再见秦粒-《我那上了年纪的女明星女友》

  ……

  在除夕夜即将来临之前,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寒冬,厚厚的积雪消融后,洗净了近日的阴霾。

  薛宁赔了十万块钱,终于解决了抄袭问题,展览得以继续顺利举行。

  在最后一天的展览上,王主任带人前来道贺,告知我心灵空间艺术馆在选拔中成功入围初选。

  夜晚,我们不可避免地又畅饮了一番。这是我 2018 年最后一次充满利益的聚餐,最后我成功的喝到胃出血。

  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两天,我便急匆匆的出院。我实在讨厌这个地方,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就像一把钝刀子割着我的肉。

  中午时分,艺术馆提前放了年假,同事们带着刚拿到手新年礼物,兴冲冲的离开。

  我望着空空荡荡的艺术馆,突然心生莫名的落寞。正如艺术馆的名字,也许心灵空间,就该是空空荡荡,无人之境。

  “四哥,赶紧走吧,再磨叽一会儿过午高峰了。”顾易催促着我。

  他和我顺路,准备开车捎我一段路。

  刚坐上车,他说:“还有一件事,上次你不是想和秦家大小姐和解,我已经解决了一半,下午我约了她喝茶,四点多我过来接你一起过去。”

  上次我拜托他帮我约谢叔,他猜到了我的目的,于是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能够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惊讶的问道:“不是!这么快就搞定了秦粒了,你小子会下降头啊?”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卖了我爸的一个人情,让我爸知道非骂我一顿不可。不过说好的,记得把唐大明星请过来让我朋友见一见,最好给个签名照。嘿嘿嘿!”

  他说到最后,颇为心机的笑了笑,我看着他不由己翘起的嘴角,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心思。

  我想了想,“那就等喝完茶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顿饭。刚好我把唐郁请过来,再推后一点的话,她要回家过年了。”

  我们商量结束,顾易把我送到公交站,就匆匆离开了。

  等候公交车的时候,路过一个大爷卖甑糕,想着中午饭还没着落,顺手买了一份。

  公交车实在邪性,卡在我刚点着烟就来了。我匆忙的扔掉烟头上了车,刷了交通码,瞅着空位坐了下来。

  在我对面有一对母女,小女孩撅着屁股趴在母亲的腿上,小声的问还有几站就到家了。她妈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还有三站就下车。

  如此温馨的画面曾在我的脑海中上演过无数次,可惜母亲离开我太久,我已经忘记了这样美好的感觉。

  我想起应该告诉父亲,自己除夕回家,于是我发微信给他。

  他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到时候做好年夜饭等我回去。

  我翻看着和父亲的聊天记录,零零散散的对话,似乎在证明我们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失去了女儿后,终于学会了主动关心我。而我同样在姐姐痛苦的去世中,学会了和父亲和解。

  即便是一句微不足道的最近西安天气有变,记得穿暖,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这么多年以来,从他领着新媳妇上门,我没有不恨他的时候,我也有想过点了煤气罐,彻底毁了这个家……可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从前的看法。

  我接触过单亲家庭中成长的孩子,或多或少性格有些缺陷,我也是,虽然我不是“单亲家庭”,但我总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

  以前我也想过原因,最后明白凭借自己浅薄的人生经验想不清楚。或许随着司肆的死亡,其中缘由也会随风而逝。

  纷乱的思绪像是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车,小女孩哭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妈妈,你答应给我买那个娃娃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女孩妈妈在人群中有些不好意思,抱起小女孩,捂着她的嘴巴,不想让她吵到别人。

  我记得自己八岁那年春节,父亲给我和司酥提前准备了新年礼物。我的礼物是一辆遥控汽车,司酥会得到一个穿着花裙子的洋娃娃。

  那天夜里,我把姐姐的洋娃娃扔了,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脸泪花,哭着问家里人,她的洋娃娃呢。

  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难过伤心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候真是畜生。

  距离司酥死亡已经半年了,也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能不能看到蔚蓝色的大海。

  今年春节,我想去她的墓地去看看……

  “吉祥村到站,请乘客……”

  我下了车,续了一根上车前没有抽完的烟,朝着康乐小区往回走。

  提在手里的甑糕温热,似乎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增加了一丝暖意。

  我进了小区,一眼便望见停在单元门前的奥迪A6,主驾的车窗伸出半只胳膊,在她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飘出一缕烟雾。

  “秦粒……”

  秦粒的出现令我始料未及,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应对,她熄灭香烟,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她一身简约的黑色大衣,在雪后的清冷空气中显得格外冷艳。她双手插兜,缓缓朝我走来,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审视。

  “顾易约的不是下午吗,你怎么这会儿会来……”我打破沉默说道。

  秦粒嘴角抿了抿唇角,轻轻的吸了一口烟,在吐出烟雾的时刻眯起眼睛认真打量着我。

  “我本来想年后再来找你的,没想到你还是有些沉不住气。顾主任儿子的人情是好用,就怕你还不清。”

  我没解释,想看她怎么说。

  “有些事,应该早点说清楚。”

  我心里一紧,暗自揣测她所谓要清楚的事是什么。

  她走到我面前,然后站定,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和秦朝是好朋友、好兄弟。他虽然莽撞,但明白自己要为这种莽撞付出的代价。他为了不被老头子钳制,心甘情愿的放弃生活费。从这点来说,我不如这个弟弟。”

  秦粒性格谨慎,走一步算一步,和秦朝的确相差很大,不过她如此自贬,我只觉得困惑。

  我点了根烟,盯着眼前的秦粒,她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锋芒,这丝锋芒就是她的底色,对任何人抱有算计的心思。

  “时间充足的话,上楼歇一会儿。正好我有样东西给你。”

  她没直接拒绝我的提议,跟在我身后进了单元门,默不作声。

  开门的时候,我直截了当的说:“秦朝当时留下那份放弃继承遗产的声明里,还有一封信。虽然那信封上写着让我亲启,但你肯定提前拆开看过了。”

  我回头,看见秦粒脸色微变,被我戳破她的做法,终究是有些挂不住。

  “你小时候玩过间谍游戏吗?就是那种写了看不见文字的密信。”我突兀的转过话题,问道。

  秦粒进门坐在沙发上,说道:“没有。”

  她小时候只会拼命学习,哪里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我进了卧室在鼠标垫底下把信拿了出来,“用白醋写字,再用火烤一下就能看到文字。”

  「你小心我家里人,声明在需要的时候甩给他们,方便脱身。」

  当我再次用打火机复原这个小把戏的时候,秦粒看着纸上浅淡的痕迹,愣住了。

  沉默片刻,她问,“秦朝为什么要和你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我说,“他很了解我,如果不先斩后奏的话,我肯定不会管他留下的烂摊子。”

  秦粒紧紧抓住信纸,不自主的揉作一团,她以为自己和秦朝的关系有所缓和,不会像从前那样对立,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弟弟对姐姐的防备。

  失落,难过,这种情绪只存在于一瞬间而已。

  我的望着她的模样,恍惚间,感觉她和司酥的身影重叠。

  “呵,我把他算计了这么多次,终于被他耍了一回,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心酸。”

  她把揉成一团的信被当做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里,自嘲似的自我安慰一番。

  她原本失落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当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说道:“砸了艺术馆的亏损,我会补偿给你。不要告诉秦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你又要算计他?算了……当我多嘴了,秦朝一直说不要让我掺和你们的事,我也知道自己玩不过你们,以后呢,麻烦你们都高抬贵手,不要拖我下水。”

  秦粒面沉似水,随后嘴角微扬,冷笑道:“是你自己要替秦朝挡枪的,如今想轻易抽身,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对峙的结果并没有让我满意,我反问道:“可我又不是秦朝,你和秦明,都拿我当靶子又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在战场上,第一个死的肯定不是将军,而是无名小卒。”秦粒的红唇轻启,吐出的言论让我无法反驳。

  我缓缓揭开甑糕的包装盒,面色凝重地尝了一口。那软糯的糯米与蜜枣相融,却未能让我感受到丝毫美味。

  秦粒抬手敲了敲桌子,我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她指了指我的甑糕,说道:“我刚从公司赶过来,忙得没顾上吃饭。”

  我把饭盒推给她,“给给给!你先吃行了吧,秦粒,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夹着筷子尝了一口,赏我一句,“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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