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后知后觉-《我替阎王看风水》

  然而,那些符文的速度和精准度超乎想象!

  它们并非直线攻击,而是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仿佛预判了她的所有闪避路线。

  第一道土黄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贴上她脚踝,瞬间化作沉重的石锁虚影,将她定在原地;

  紧接着,青、红、白三色符文接踵而至,分别缠上她的手腕、脖颈和腰间,光芒一闪,竟化作肉眼可见的、闪烁着灵光的能量锁链,层层缠绕,骤然收紧!

  “呃!”易扶摇闷哼一声,刚抽出一半的手枪脱手落地。

  她奋力挣扎,但那锁链越是挣扎收缩得越紧,勒入皮肉,限制着每一丝力量的爆发,连她周身那层若有若无的凝练气场都被死死压制下去。

  “呵呵呵....”一声低沉而熟悉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杨万里不疾不徐地踱步而入。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惯常的、略显圆滑客套的笑容,只是此刻,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种猎人看到珍贵猎物落入陷阱时的志得意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江月寒眉心渗血的尸体,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移开,灼热地落在了被符文锁链紧紧束缚、动弹不得的易扶摇身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奇珍,一件....战利品。

  “李大师,”杨万里转向我,拱了拱手,语气依旧是那种商量般的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受惊了。”

  他瞥了一眼易扶摇,笑意加深,“感谢你果敢出手,才免去一场大祸。杨某在此,先替唐家谢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黏在易扶摇身上,那贪婪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不过,李大师,此女....恐怕也并非善类,且来历蹊跷。

  您看,她身上煞气隐现,却又非妖魔之属,这身手绝非寻常江湖路数。

  依杨某浅见,此等‘彼岸女’,实乃罕见,若是能收归己用,再行双修之法,对修为大有裨益啊!”

  他搓了搓手,一副“你懂的”表情,语气变得更加热切,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李大师您修为高深,见识广博,自然看不上这点微末‘好处’。

  不如....就将此女让与杨某处置如何?杨某必定记下李大师这份人情,日后唐家之事,杨某也定当更加尽心竭力!”

  彼岸女?双修之法?

  我心头剧震,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杨万里此刻展现出的手段、眼力,以及这番话里赤裸裸的掠夺意图,与他平日里那个八面玲珑、只负责世俗事务的管家形象,判若两人!

  他不仅深谙符箓之道,更能一眼看出易扶摇的特殊.....他到底是谁?

  潜伏在唐家又有何图谋?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体内空空如也的经脉传来刺痛,但眼神却锐利如刀,迎上杨万里那看似客气实则咄咄逼人的目光。

  易扶摇虽然被制,但眼神依旧凶狠不屈,死死瞪着杨万里,被锁链勒住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

  欣怡紧紧抓着我背后的衣服,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瑟瑟发抖。

  不对!

  不对!!!

  一股冰冷的、毛骨悚然的违和感如同毒蛇般骤然窜上脊椎,狠狠咬住了我的思维。

  眼前的景象——易扶摇的枪击、江月寒的死亡、杨万里的突然翻脸、符箓锁链....一切都逻辑“自洽”,甚至充满戏剧性的转折。

  但太“顺”了!

  顺得像是精心编排的剧本!

  就像....有人在刻意引导我的注意力,用一连串高强度的刺激,掩盖某个致命的破绽!

  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眩晕感和被层层包裹的思维迟滞。

  近在咫尺的杨万里那虚伪的笑容和灼热的目光,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毛玻璃。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定是哪里被忽略了?!

  掌心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被遗忘的温热触感。

  我下意识地低头,摊开紧握的右手。

  一块玉佩。

  素白玉佩,温润微光,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那光芒很淡,却异常稳定,像黑暗深海中的一粒莹白珍珠。

  这是.....入梦之初,江月寒递给我,用来护持灵识、循魂息而入欣怡梦境的玉佩!

  它怎么还在我手里?!

  按照常理,若我已成功脱离梦境,灵识归位,这等媒介之物要么消散于无形,绝无可能依旧被我紧握在梦中的“手”里!

  除非......

  除非踏马的还在梦里,“我”根本没有醒来!

  这个认知如同九天惊雷,带着刺骨的冰寒,瞬间劈开了所有迷雾,炸得我灵台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更加汹涌、更加黑暗的恐惧彻底淹没!

  从御花园到峡谷梦境,我和欣怡,就根本没有真正脱离过梦魇!

  我们只是从一个看似危险的牢笼,被巧妙地、不着痕迹地,转移到了另一个伪装得更深、更“真实”、更令人放松警惕的“安全区”!

  而这个“安全区”,依旧在某个更高层级、更精密的梦境之中!

  我明白了!

  从御花园开始,欣怡沉溺于“公主”身份,对周遭虚幻浑然不觉,那是第一重迷障,旨在让她安于假象,忘却本源。

  待到死亡峡谷,在无数次重复的死亡中,极致的痛苦与恐惧反而凿开了一丝裂隙——欣怡开始“知道”这是梦。

  但这“知道”,本身就是陷阱更深的一环。

  让她在“清醒”中承受绝望,在认知到虚幻的同时,却对逃离彻底无力。

  这种清醒的折磨,旨在摧毁她最后的意志防线,让她从内心深处“接受”这噩梦即为归宿。

  然后,是精心布置的“苏醒”。

  梦境崩解的“解脱感”,以及“醒来”后所见——熟悉的房间,担忧的江月寒,憔悴却“真实”的欣怡。

  这一切构成的“现实”,严丝合缝,情绪递进合理,甚至包含了灵力耗尽的疲惫与灵识受创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