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与无常的赌博-《破案加修为,从捕快到天下第一!》

  “且——慢——!”

  一个脆生生、水灵灵的女声,像颗小石子儿砸进死水潭,冷不丁响起。

  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听着就瘆得慌。

  定睛一瞧,好家伙!

  一匹纸扎的马儿,拖着辆纸糊的轿车,晃晃悠悠就过来了。

  赶车的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就剩一条胳膊,还耍得挺溜。

  车厢帘子一掀没掀,那女声就飘了出来,带着股子凉气儿:

  “哎哟喂,几位大人,消消火,消消火!这地界儿可不比阳间,闹腾大了,阎王爷他老人家枕头边上都得听见响儿。”

  “蒋大人,还有这两位爷,赏奴家一个薄脸面,暂且歇了雷霆之怒?有甚过不去的坎儿,按咱们这儿的规矩,赌上一局定胜负,岂不美哉?”

  李正峰心头一跳,这车!

  这独臂老头!

  错不了,赶车的是赵生,车里那位,可不就是在东明镇寻赵生时打过交道的“黑白无常”欧阳梦嘛!

  嘿,这真是山不转水转,阴曹地府也能碰上老熟人!

  雨里头杵着的无常爷(蒋子文)显然也认得这“勾魂使者”,立马接上茬,雨水都浇不冷他那股子硬气:

  “欧阳姑娘金口玉言,蒋某岂敢不从?这个面子,给了!”

  旁边林胡一听“赌”字,俩眼珠子噌地亮了,搓着手就往前凑:

  “赌啥?牌九?骰子?叶子戏……俺老林样样精通!”

  “哼!”蒋大人一声冷哼,比那冰碴子还冻人,

  “凡夫俗子的玩意儿,也配登大雅之堂?此间所赌,乃是天地大道!懂不懂?”

  车里的欧阳梦咯咯一笑,接口道:“正是!好比蒋大人您那手绝活儿《九卦算术》,掐指一算,一个时辰内一场雨能砸下多少雨点子,分毫不差!”

  “二位大人可知,这《九卦算术》可是人皇他老人家传下的算学神术,沟通鬼神、预测祸福,全靠它!玄乎着呢!”

  旁边阴影里,一个干巴巴、酸溜溜的声音像锈刀子刮锅底:

  “啧啧,欧阳,今儿个话忒多。天机泄露得跟不要钱似的,莫不是瞧上这位俊俏小郎君了?”

  话音未落,林胡就贼兮兮地捅咕李正峰,压低嗓子:

  “李大人,要不要兄弟教你两招勾魂摄魄的本事?保管……”

  欧阳梦在车里笑得花枝乱颤:“蒋大人~您可真会说笑!奴家是瞧上一个不假,可不是这位小郎君。”

  “小郎君名草有主,奴家眼馋的,是他身边那位……绿油油、光灿灿的昆仑壮士哟!”

  林胡:“???” (一脸懵圈,绿光?我?)

  李正峰赶紧捅他腰眼子:“傻愣着干啥!快!抛个媚眼儿!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雨幕里,蒋子文的声音冷得能冻住忘川河:“闲话休提!按规矩,赌天地大道……”

  “那就赌天地大道!”欧阳梦脆生生截断,

  “现在,我这位绿油油的昆仑壮士,还有他家李大人,代表杨德彪,就拿他那神魂当赌注,跟你接着玩这场半道儿熄火的赌局!”

  “绝无可能!”

  蒋子文断然拒绝,斩钉截铁,“杨德彪撤注在先,按律,阴魂当罚!”

  “成啊!”

  欧阳梦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幸灾乐祸的俏皮,

  “您非要这么硬气,那就动手呗。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声音甜得发腻,

  “奴家掏心窝子提醒您一句,这位李千户的本事,可是摸到武王境门槛的硬茬子哦。”

  “您要是万一……咳咳,不小心输了……”

  她嘻嘻一笑,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那乐子可就大破天喽!到时候,怕是连阎王殿的房梁都禁不住您那顶乌纱帽的分量,可没人敢替您兜着这泼天大祸哟!”

  蒋子文沉默了。

  雨声淅沥,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半晌,他才幽幽道,带着浓浓的不解:

  “欧阳姑娘,你我交情匪浅,你与那玄镜司……八竿子打不着。为何今日偏帮他们,对付于我?”

  欧阳梦幽幽一叹,语气竟十二万分诚恳:

  “蒋大人!天地良心!我是在帮你!掏心掏肺地说,此刻,我就是在帮你!救你于水火啊!”

  蒋子文似乎被这“掏心掏肺”震了一下,语气软了些:

  “罢了……念在你我交情,这个面子,我给了。他们可代杨德彪,重启赌局。”

  欧阳梦立刻道:“那奴家就做个见证!先说规矩:二位大人可出一道与数字相关的‘天地之问’,由蒋大人施展《九卦算术》推算。”

  “若算出答案,蒋大人胜;若算不出,便是二位大人赢!”

  林胡一听,大嗓门又嚷嚷开了:“这算哪门子赌?分明是考状元嘛!”

  旁边阴影里,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常嗤笑出声:

  “哼!真赌天地大道?你们这俩肉身凡胎,拿什么跟我们耗?”

  “我们一局赌局,押的都是阳间人数年阳寿,你们等得起吗?耗得起吗?”

  李正峰一挥手,干脆利落:“少废话!一切听欧阳姑娘安排,就赌这个!”

  另一个无常在暗处发出“桀桀”怪笑:

  “蠢材!蒋子文的《九卦算术》已窥得门径,跟他赌数?呵!自寻死路!”

  蒋子文似乎对这安排颇为满意,雨声里都透出点笑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妙!那就开始!”

  李正峰刚要开口,蒋子文又阴恻恻地补充,声音像毒蛇吐信:

  “提醒你,所提问题,必有确切答案!若无解……哼,便是你输!”

  “好!”

  “请!”

  李正峰朗声道,声音穿透雨幕:

  “既然赌的是天地大道的数字之秘,那我问你——自女娲娘娘抟土造人伊始,这茫茫天地之间,人族共有多少婴孩呱呱坠地?”

  正准备掐诀念咒的蒋子文,闻言直接僵在了雨幕里,跟被雷劈了似的。

  哗啦!

  雨势骤然狂暴了三分!

  雨点砸在地上像摔碎了的玉珠子!

  围观的无常们瞬间炸了锅,鬼火乱飘:

  “不可能!这题无解!”

  “正是!古往今来,谁能知晓?”

  李正峰冷笑环视,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诸位也想下场试试手气?你们的赌注……在哪儿?”(言下之意:没赌注瞎哔哔啥?)

  车中欧阳梦厉声喝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是想坏了此地的规矩,尝尝拔舌地狱的滋味吗?”

  几声闷哼从阴影中传来,再无人敢吱声。

  雨势稍缓。

  蒋子文听了同僚的“无解”论,心里似乎踏实了点,强作镇定冷声道:“我不知答案,你且说来!”

  李正峰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自古至今,人族婴孩,拢共分两类:一为男婴,一为女婴!”

  林胡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一拍大腿,声震四野:“妙啊!李大人!绝了!绝顶的妙啊!”

  轰隆隆!

  大雨如天河倒灌,声势骇人,仿佛老天爷都被这答案气乐了。

  车中传来欧阳梦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噗嗤”笑声,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

  围观的无常彻底炸了庙:

  “耍诈!赤裸裸的耍诈!不要脸!”

  “这、这算哪门子算术题?这是耍无赖!”

  “蒋子文!你被这滑头小子当猴儿耍了!”

  蒋子文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带着气急败坏的狂怒:

  “狡诈!何其狡诈!那、那天阉之人呢?还有天阉!你怎么算?!”

  李正峰笑容不变,稳如泰山:

  “天阉?那也是男婴没长利索,根子上,他还是个带把儿的男婴!”

  林胡立刻默契补刀,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石女?对不住!那也是女婴身子骨没调理好,说到底还是女娃子!没跑儿!”

  “你!你们……无耻之尤!”

  蒋子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掀翻这雨幕苍穹。

  李正峰依旧笑吟吟,慢条斯理:

  “我的问题,是否关乎天地大道?是否涉及算术?是否有明确答案?”

  三连问,字字诛心。

  雨幕里,蒋子文的身影焦躁地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看那架势,恨不得扑上来把李正峰生吞活剥了。

  终于,他猛地一挥手,一个近乎透明、水汪汪的影子“啵”的一声从他身上分离出来。

  他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抠出来的:

  “好!算你赢!杨德彪的神魂,我还你!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淬了毒的恶意,

  “你身为玄镜司的官儿,辖下有个叫陈小狗的娃娃丢了魂儿,你就不管了?这官儿当得……啧啧!”

  李正峰眉头一拧:“陈小狗的神魂?”

  “不错!”蒋子文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径直道,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现在换我来出题!一道同样关乎天地大道的算术题!你若能解,我便将他的神魂双手奉还!”

  他显然是气疯了,铁了心要在这扳回一城,找回场子。

  李正峰毫不犹豫:“赌了!”

  蒋子文立刻追问,声音带着贪婪:“那你的赌注呢?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这下可把李正峰难住了。

  他们下地府就一身衣裳,穷得叮当响,连个铜板都没带。

  头顶那烧着的符箓?也不是他的啊。

  林胡赶紧凑过来,苦着脸压低声音:

  “李大人,算了吧!这种局,摆明了是庄家稳赢,裤衩子都能输光!那陈小狗的魂儿跟咱非亲非故……”

  李正峰断然摇头,眼神坚定:

  “不行!林胡,我是岭南郡广大府的千户!陈小狗是我治下的百姓,护他周全就是我的本分!”

  “他遭此横祸,我责无旁贷!更何况他是无辜受害,孩子欺负他,他才懵懵懂懂丢了魂,我必须帮他找回来!”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林胡一脸愁苦:“可这题……你输定了啊!裤腰带都得赔进去!”

  李正峰却偷偷冲他眨眨眼,嘴角勾起一丝狡黠:

  “放心,赢定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往腰间一摸——嘿!

  那口从安海县得来的小钟,竟然跟着魂魄下来了!

  像个不起眼的铜疙瘩挂在腰上!

  他一把摘下小钟,托在掌心,朗声道:“我便以此宝为注!此乃……”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原本巴掌大的青铜小钟,在李正峰掌中骤然变大!

  钟口正正好好与他的手掌严丝合缝!

  钟身上那些玄奥难懂的字符,如同活过来的蝌蚪,“嗡”地一声,绕着钟身飞快游弋起来!

  更惊人的是钟壁上那些古朴神秘的图案,竟直接跳脱出来,悬浮在钟上方,滴溜溜旋转着,还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凑在一起仿佛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车中的欧阳梦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惊神钟?!此等重宝怎会在你手中?!”

  呼啦!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无常阵营瞬间大乱!

  鬼影闪烁,阴风惨惨,眨眼功夫,堵在四周的无常跑了个精光!

  比耗子见了猫溜得还快!

  欧阳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惊惶:

  “抓住它!千万别在此地敲响!李大人!万万不可敲!一敲则大祸临头!天大的麻烦!切记!切记!!”

  连珠炮似的警告。

  雨幕里,蒋子文的身影也剧烈地晃了晃,看样子也想脚底抹油开溜,连雨声都弱了几分,透着心虚。

  但很快,那雨幕又转了回来,他狂喜到破锣嗓子都劈了叉的声音几乎变调:

  “你以此钟为注,对否?!这可是你自愿的?!!”

  贪婪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