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以下犯上-《大梁边卒:娶妻越多我越强》

  “好!”

  “好刀法!”

  魏文通的掌声突兀地回荡在校场上,他缓步登台,将五两碎银子塞进张牧羊手中。

  这条老狐狸!

  张牧羊的心中暗骂,恨不得捅他两刀。他就不明白了,魏文通怎么就非得盯着苏樱不放呢?若仅因她是燕女,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这事儿必有蹊跷。

  “谢都伯大人赏赐。”张牧羊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捧着银子深深作揖。

  “客气什么。”魏文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大人厚爱,属下铭记在心,只是……属下如今连件像样的皮甲都没有,实在有负大人厚望。”

  “这还不简单吗?”

  魏文通踢了踢张奎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咱们靖边军的甲胄金贵,向来是一件顶一件用,这件鞣革铠就赏你了。”

  操!

  张牧羊差点咬碎后槽牙。

  这老东西真是损到家了,用得上的时候把张奎当刀使,人死了连件完整的皮甲都不肯放过。

  早知道这样,张牧羊就直接抹脖子了,现在鞣革铠裂开了,他还得自己缝补。偏偏,他还不能流露出什么来,满口感谢,这才从台上走下来了。

  所有新兵和老兵都眼神炙热地看着他,仅仅参军第一天,就当上了伍长。

  那可是月俸一两银子,够买四斗糙米,抵得上农户半年的嚼用。

  谁不羡慕?

  “张伍长!”

  “牧羊哥!”

  苏樱和张小北带着十几个张家村后生涌上来,个个脸上泛着红光。

  张小北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哥,你刚才那一刀太神了,比我在山里见过的狼王扑食还利索!”

  张牧羊压了压手,径直走到田冲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张牧羊,参见什长大人。”

  “滚蛋!”

  田冲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骂道:“少跟老子来这套!刚才在台上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惦记上我这什长的位置了?”

  “哪能呢。”张牧羊笑着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雪,“我现在是您手底下的伍长,您指哪我打哪,绝无二心。”

  “少废话,快去训练!”

  田冲转身就走,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弧度,这小子,倒是比张奎那蠢货顺眼多了。

  四方县城的靖边军共有一千人,五百老兵是经历过厮杀的血汉,五百新兵则是刚抓来的壮丁。最高统帅是营将吴克雄,据说已是炼脉境初期,力量足有两千五百斤,智勇双全,在北疆一带颇有威名。

  麾下有十个队正,每队统管百人。

  陈秀成便是其中之一,手下配备了十几个老兵压阵,其余八十多人全是新兵蛋子。现在,他将百人分成十队,每队交由一个什长带领,只丢下一句“月底考核,不合格者去喂马”,便背着手回了营房。

  张家村来的十九个后生,刚好分到田冲和齐志远麾下。

  两个什长干脆将队伍合并,反正都是同乡,操练起来也方便。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田冲提着战刀走到木桩前,沉声道:“战场上容不得半分马虎,我不会讲情面,北燕人的刀更不会跟你讲情面!”

  话音未落,他猛地出刀。

  战刀带着破空声竖劈而下,木桩应声断裂。

  田冲掂了掂战刀,喝道:“战场上别玩花架子,三招之内干不掉敌人,就等着被干!”

  他的招式简单得近乎粗鄙,却简单有效,这都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经验。

  校场上鸦雀无声,新兵们都看呆了。

  “好刀法!”

  张牧羊使劲拍着手,眼眶微微发红,那模样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什长演武,而是在朝拜战神降临。

  苏樱和张小北等人反应极快,立刻跟着鼓掌呐喊,校场上顿时一片叫好声。

  田冲被捧得耳根发红,嘴上骂着马屁精,腰杆却挺得笔直,连示范动作都多了几分精气神。

  整个下午,操练的刀法翻来覆去就三招:劈、刺、斩。

  田冲和齐志远反复强调:“战场上哪有那么多花架子?三招之内杀不了人,就得轮到自己躺尸!”

  张牧羊连连点头:“二位什长说的对,天太冷了,你们下去休息,这里交给属下就行。”

  田冲挑眉:“你行吗?”

  张牧羊挥了挥手,苏樱和张小北立刻出列,将三招刀法演练得有模有样,尤其是劈砍时的狠劲,比老兵还要凶戾。

  “行,交给你了。”

  田冲也不客套,这鬼天气在外面站半个时辰,冻得骨头缝都疼。他和齐志远对视一眼,带着其他几个伍长回营房烤火去了。

  等人走远,张牧羊脸色一沉:“什么三招?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田什长的刀法能保命,我的刀法能杀人!”

  田冲的刀法确实实用,却少了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而杀神刀不同,出刀快如闪电,劈杀势若惊雷,哪怕遭遇高手,也能凭借速度抢占先机。

  张牧羊将特种兵的格斗技巧与军营刀法结合,总结出一套更适合实战的训练方法:劈砍时要配合脚步发力,刺击时需沉腰转胯,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做了调整……三吸一呼,确保挥刀时能爆发出最大力量。

  “记住,战场生存第一要诀是气势!”

  “你比敌人狠,他就怕你。”

  “你要是怂了,死得比谁都快!”

  这……

  林小北等人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苏樱看着张牧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样的军事战术和素养,怕是连北燕总督苏护都望尘莫及。

  他,真的是张家村的村民么?!

  张牧羊还把这些要点记在草纸上,打算抽空整理成册子:就叫《靖边军新兵保命指南》吧!若是能推广开来,至少能让这些新兵的存活率提高三成。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

  苏樱结结巴巴地道:“伍长,你……你还读过书?”

  “《论语》算不算?”

  “子曰:打架乃用刀呼,要往头上呼,不能乱呼,呼不着接着呼!”

  张牧羊瞪了苏樱一眼,呵斥道:“练刀!”

  真爷们儿!

  苏樱嘴角抿笑,连出刀都更快更有力了。

  刀光如雪,木屑纷飞。

  张小北的柴刀在木桩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砍痕。

  第三十七次挥刀时,粗糙的皮肤下肌肉如蚯蚓蠕动,表层坚硬却带冷涩。

  张小北惊骇道:“牧羊哥!我……这是怎么了?”

  张牧羊一个箭步上前,手掌按在他背心:“别说话,感受气血走向!”

  张小北只觉一股暖流自督脉直冲天灵,耳畔似有战鼓轰鸣。当他再次睁眼时,周遭的世界竟变得格外清晰,浑身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是……”

  “炼皮境!”

  张牧羊露出欣慰的笑容:“从今日起,你才算真正踏上了武道。”

  一直到日落黄昏,这些人才算是结伴去伙房吃饭。

  张牧羊的伍长餐是糙米掺三成糠麸,菜汤上漂着薄薄一层油花。

  苏樱和张小北等人依旧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稀饭,里面飘着几粒米糠。

  张牧羊没好意思跟苏樱同桌……如今他是伍长,再跟“小兵张英”走得太近,难免引人怀疑。他一边扒饭一边琢磨,得想个办法让苏樱也升上来,至少混个伍长当当,才能摆脱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

  回到营房时,里面已经鼾声震天。

  十来个兵卒挤在大通铺上,汗味、脚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睁不开眼。没有灯火,没有娱乐,这样累了一天,所有人倒下就沉沉睡去了。

  张牧羊倒是还有唯一的娱乐活动。

  在黑暗中悄悄侧身,他的手臂刚刚掠过草铺间隙。

  苏樱的身子瞬间绷紧肌肉,低声道:“伍长大人,你想让全营都知道你的小兵是个女人?”

  张牧羊的手悬停在她腰侧一寸,哼道:“我搂着自己的老婆,怕什么,难道你想以下犯上?”

  “你……”

  “有人!”

  果然,窸窣的脚步声停在营帐外。

  张牧羊抓起寒翎刀,翻身跳到了地上,低声道:“谁?”

  “牧羊哥,是我。”

  狗剩踉跄跌进门,嗓音嘶哑:“我把魏都伯派去张家村的两个官兵给杀了,搜出来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