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院长29-《侦查在深入》

  “贾娜怎么了?”胡信义问道,不知不觉地坐起身来。

  “不怎么,就是说说我的意见。在医院里,贾娜大夫是我最喜欢的人!”吉妙铃嘟嘟囔囔地说。

  “哼,没想到你喜欢贾娜!”

  “那是有理由的。我说说吧。”

  吉妙铃答道。然后便低声说起来,大致意思是:贾娜会亲切地告诉吉妙铃等不熟练的护士怎样行动。无论如何出麻烦,贾娜也绝不像别的药剂师那样责骂她们。

  她温和地指导她们。因此,贾娜在年轻的护士们之中是最有人缘的。

  吉妙铃这些话,使胡信义感到意外。贾娜的容貌显示出刚烈的个性,她的性格对胡信义来说是严厉的。然而,贾娜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吗?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贾娜大夫呢?”的确,说到胡信义被杀的事,提起贾娜是奇怪的。吉妙铃不是嫉妒胡信义和其他女人有关系的女人。如果表现出嫉妒,就说明对自己有感情,但吉妙铃一直没有流露出那样的感情。

  “没有什么理由。啊,该睡觉了。”吉妙铃说着,盖上了被子。不管胡信义怎么问,她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个乍一看没有什么性格的年轻一代,在心底的某处似乎藏着从外面难以看到的深渊。

  旅馆外面下起了雨。吉妙铃背对着胡信义,轻轻地打着鼾。胡信义打开了窗户。一股令人颤抖的冷风扑面而来。南区一带的霓虹灯大部分熄灭了,只有旅馆的霓虹灯还残留着。暗淡的灯光溶在雨中,渗入泥泞的道路里。

  贾娜、吉妙铃……要杀胡信义的人似乎很多。胡信义苦心思索着,这使他陷入了错乱状态。

  但我没有被杀,我一定要找到要杀我的家伙!胡信义一面接受冷风的吹拂,一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深夜的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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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水没有杂物,是纯粹的水呀!”贾娜说。

  在咖啡馆的一角里,胡信义和贾娜相对而坐。贾娜一离开医院,胡信义便跟在后边,并邀她去喝咖啡。

  “是吗?但我认为加入了安眠药。”胡信义凝视着贾娜,贾娜则怜悯似的回视胡信义。胡信义想:为什么这个女人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呢?

  “我是医生。我知道普通的水和加入安眠药的水的区别。请你给好好地检查一下吧!”

  “检查过了。那个水里没有加入安眠药。”贾娜看了看手表。她好像有些着急了。

  “那,贾大夫,加了安眠药的话,会怎么样?”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时间很紧哪!我回去了。”

  贾娜站起身来,拿上手提包,快步走出了店外。但她发现胡信义也跟了出来。胡信义采取这种纠缠不休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

  “为什么逃走?”

  “可笑的说法。根本不是什么逃走。因为到了非回去不可的时候,所以就要回去嘛!”

  “贾娜,我有问你的权利呀!你没有忘记前几天夜里的事吧?”

  “请住口!再提那件事......”

  “那不行。不管你怎么辩解,反正你让我抱过。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块儿到你丈夫住的医院去。可以跟他说,我得到贾娜啦!”

  “哎呀,你......”贾娜呆立在杂沓的人群中。从后面涌来的人群,碰撞到他们两人。

  胡信义想抓住贾娜的手,把她拉到路边去。贾娜用力甩开胡信义的手,又走了起来。胡信义紧随其后。走到车道上时,贾娜又站住了。

  “你真打算去吗?”她瞪着胡信义。

  “当然喽。”

  两人站在保龄球馆门前。喧闹的球声和杂乱的噪音,使两人的情绪更激烈了。贾娜的脸正面受到球馆灯光的照射,因对胡信义的轻蔑和憎恶而颤抖起来。

  “你真是无赖汉哪!跟街上的流氓没有两样!”

  “要骂就骂吧。不过,你今天不听我说话就甭想回去!”

  “那就说吧。快点儿。”

  “在这种地方不行。跟我来。”

  胡信义想拉着贾娜的手走。贾娜又甩开了胡信义的手,但和刚才不同,没有力气了。贾娜好像拖着脚似的向前走。胡信义的态度,的确像是抓住别人妻子弱点的无赖汉。他们沿着车道向右拐,前面是有不少旅馆的街道。

  胡信义快步朝前方走去。贾娜突然停住了脚步。

  “到哪儿去?”贾娜问。即使在夜色下,也可以看出她的脸是苍白的。

  胡信义毫不客气地看着贾娜。他想:我抓住了这个女人的弱点。他一直在观察贾娜的态度,从而加强了这种自信。

  “跟进来吧。”胡信义说。

  贾娜摇摇头。“不,我不去!”旅馆的红灯映照着贾娜表情僵硬的脸。

  “来吧。”

  “不,绝对不去!”

  “来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那可不是虚张声势,不是吓唬你呀!”

  胡信义强拉着贾娜的手,将她带进旅馆正门前的树丛中。贾娜咬着嘴唇,只好跟着胡信义走。

  女服务员离开后,胡信义锁上了门。贾娜脸色苍白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但与此同时,贾娜脸上的,表情也显示出某种决心。贾娜穿着大衣,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胡信义坐在她的对面。贾娜一面注视着他,一面说道:

  “你不把女人当人,而是当成‘东西'处理。你虽然对米泽科主任不把患者当人而是当成‘东西'处理表示愤慨,可是你对女人的态度还不如米泽科主任呢!”

  对胡信义来说,这话是沉重的。但他轻蔑地一笑,答道:“你全明白了吧?我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不过,不要误解我呀!我可不是'东西'。我不能忍受你像‘东西'那样处理呀!”贾娜说道。她的声音镇静,使人感到其中含有令人可怕的意思。

  “你要怎么样?还像前几天夜里那样拧开煤气开关要杀死我吗?可真遗憾哪,我还活着!”

  贾娜吃了一惊。胡信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那黑曜岩般的双眸犹如冻结一般大大睁开。胡信义等待着贾娜的回答。因为下面应当是贾娜说话了。

  “啊,说的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