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暗夜匪徒来袭-《云老二一家的传奇故事》

  “有人。”云新阳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旁边两个打盹的保镖被惊醒,揉着眼睛侧耳听了一下,啥也没听见,其中一个忍不住嗤笑:“小公子怕是太紧张了,这山里夜里本就有野兽活动……”

  “不是野兽。”云新阳摇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自幼就耳力好,不会听错,是人,脚步声很杂,约莫有十几二十个,现在离咱们还在百丈之外。”他没说的是,说是百丈之外,实际上还有近二百丈远,但凭他练的内功,这点动静根本瞒不过去。

  保镖们显然不信,只当是这半大孩子熬夜熬得神经过敏,嘴角撇了撇没再理他。

  说话的功夫,吴鹏展已经闻声而起。云新阳也迅速跳上马车,拍醒缩在角落里打盹的两个书童。

  小扣子和新昌激灵一下坐起来,手忙脚乱却又条理分明地照做公子的事先安排,将他们几人盖着的四床旧棉被卷成卷,两床塞进马车底下,另两床则搬到车厢;接过云新阳从车厢暗格里摸出的沉甸甸的包袱,麻利地背到身上转身就去解开马的缰绳。

  云新阳刚将暗格盖好,转身跳下马车,吴鹏展已经利落地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手抄刀,另一手拎着柄剑。见云新阳下车,忙把剑塞到他手里,自己转身从小扣子手里接过缰绳。云新阳也从新昌手里接过另一副缰绳,指尖触到冰冷的绳缰,心里反倒安定下来。

  小扣子和新昌没敢耽搁,跌跌撞撞的按照吩咐,跑去拍醒另外三辆马车上的三位公子,只来得及喊一声“土匪来了!我们公子要离开了!”,便又小跑着折了回来。

  其他几个被惊醒的保镖揉着眼睛看清他们的举动,顿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进什么林子?”

  “土匪快到了,”云新阳翻身上马重复道,“此刻怕是已经到百丈之内了!”

  吴鹏展也跟着翻身上马,他知道云新阳这是在催促他们,实际上匪徒还没到百丈之内。

  话音未落,四人两马已经离开,往官道而去,然后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路对面的林子里。

  他们也没有走多远,约莫五十丈开外,两人在一处林子密集的地方选了两棵手臂粗的小树,把马缰绳牢牢系在树杈上,又往马嘴里塞了把干草,拍了拍马脖子示意它们噤声。

  又往前挪了七八丈,各自寻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将两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书童在树上安置好,低声嘱咐了句“千万别出声”,这才转身往方才露宿的空地摸去,路上还不忘捡拾一些小石子握在手里,他们得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他们俩暗中帮忙?

  云新阳他们离开后,胡家的六个保镖以及杨家、汪家的镖师们竖着耳朵听了听,营地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疑惑与焦躁。然而杨家宝和汪泽瀚对云新阳与吴鹏展向来极为信任,尤其是对云新阳的判断,更是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那份信任中甚至带着几分近乎盲目的崇拜,当即沉声吩咐保镖:“我们了解他们,信他们的话绝不会有错,你们赶紧想些稳妥的应对之策!”

  这群保镖此刻正处于危急关头,情况紧迫得容不得半分迟疑,即便真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这群平日里只懂拳脚功夫的粗人,怕是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法子来。他们只得学着云新阳他们的样子,催促雇主赶紧揣上那些最要紧的东西,丢下车,牵着马护着人急急忙忙地撤离。

  云新阳他俩悄无声息地回到路边,在这冬日里大多树叶都是落的光秃秃的林间,好不容易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借着浓密的枝叶巧妙地隐好身形,再朝路对面的营地望去,那里早已是人去营空,只剩下几辆笨重、来不及带走的马车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一群土匪正围着几辆马车搜寻,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一边踢翻着车厢里搜寻出来的杂物,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走漏了风声,让这些肥羊闻着味儿就跑了!都给老子仔细点搜,搜完了循着地上的脚印赶紧追!”

  云新阳眸光一闪,学着山林里一种常见的夜鸟叫了一声,给吴鹏展递了个信号,随即转身朝着书童和马儿们的藏身地掠去。那地方距此不过五六十丈远,他脚踏着层层叠叠的树顶枝叶,身形如燕,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抵达。吴鹏展也紧随其后,两人再次悄然隐身在附近的树冠间,屏息凝神,伺机而动,静观其变再做定夺。

  好在那群匪徒只是在营地周边翻来覆去地寻找,并没有跨过道路,来到云新阳他们所在的路对面,这让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直到耳边传来匪徒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与骂骂咧咧的声音,云新阳才再次潜回营地。他快步走到自己那辆破旧的马车旁,伸手往车底一摸,藏在那里的两床破棉被果然还在。他抱着破被回到藏着书童的树下,将他们从树上弄下来,只见两个小家伙在树上不仅冻得嘴唇发紫,更被先前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正瑟瑟发抖,身体都冻得有些僵硬了。

  生怕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看着冻得僵硬的两个书童,依然连一星半点的火都不敢生。四个半大的孩子就这么缩在拴马的林子里,裹着两床当初从家里刻意选的,打了好几块补丁、棉絮都板结发硬的破被,怀里紧紧抱着藏着全部家当的包袱,像受惊的兽崽般挤成一团,打算就这么在砭人肌骨的寒意中挨过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寒夜。

  月亮回家了,夜色如同黑墨般泼下,林间伸手不见五指,山风像野兽般在林间呼号,卷起地上的枯叶和沙砾,狠狠砸在树干上。冰冷的寒气如同无数根细针,透过薄薄的旧被,一点点浸润着早已冻得发僵的肌肤,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连呼吸都带着白花花的雾气,一呼一吸间,喉咙里像塞了团冰碴子,又干又疼,可是他们只能强忍着,不敢有生火的念头,云新阳冻的实在受不了时,只能悄悄的运起内力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