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笑死了算谁的?-《逗比是如何修仙的》

  南荒以南的月光被黑雨浸得发沉,城墙上的百笑结界还泛着淡金,但赖雪手中的算筹突然扎进掌心——她望着结界边缘新裂开的蛛网状细纹,听见巷子里传来婴儿的夜啼。

  那声音不似寻常哭闹,带着种黏腻的呜咽,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攥着孩子的喉咙,把惊恐往骨头里揉。

  "雪姐!"紫菱的惊呼从街角飘来。

  这位星钥持有者正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抵住眉心,星钥在她颈间剧烈震颤,银链几乎要勒进皮肉。"快看星图!"她扯下星钥按在地面,原本流转的星轨突然扭曲成暗红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座漆黑祭坛,基座上堆叠的魂灵正泛着幽蓝微光——每张面孔都凝固着惊恐,嘴角却被丝线强行扯成哭腔。

  赖雪快步上前,算筹在两人之间划出半道弧光。

  当看清祭坛基座上的魂灵时,她后槽牙猛地一咬:"这些是被抹去笑容的......"

  "不是抹去。"紫菱的声音发颤,星钥在掌心烫得发红,"他们在被焚烧。

  每道欢愉波动都在被抽离,转化成祭坛上的光——"她指着漩涡中跳动的赤焰,"那是肃正神能,天名录要用笑声当燃料,重铸神权。"

  话音未落,街角传来"咔嚓"一声。

  赖雪转头,看见卖糖葫芦的老张正蹲在墙根,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挣扎:"我、我刚才明明......"他喉结滚动,"明明觉得那小娃娃的纸鸢很好笑......可现在......"

  "哀音细丝渗进梦境了。"赖雪攥紧算筹,算珠在指尖转得飞旋,"他们不光要禁笑,还要把笑变成可榨取的资源。"她突然转身冲进巷尾的旧书斋,案头堆着的古籍被夜风吹得哗哗翻页,直到某本泛黄的《上古异咒录》"啪"地合上,露出内页一行朱砂批注:"欢生咒者,以笑为种,以血为肥。

  至荒诞、至羞耻、至真之笑可启,笑极而亡者,其声化灵根,种于天地。"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笑。"赖雪猛地抬头,眼底燃着光,"是怕有人笑到死——那笑声会唤醒天地本源,把他们的祭坛连根拔起。"

  墙根下,卜凡正蹲在烤红薯摊旁,啃得满嘴焦香。

  闻言他把最后半块红薯塞进嘴里,咧嘴时沾了点糖渣:"行啊,我早说咱这行有工伤。"他拍了拍裤腿站起来,红薯皮簌簌掉在青石板上,"正好,我最近正愁没节目——明儿个戏台见?"

  是夜,黑雨突然变了性子。

  原本砸在结界上的"滋滋"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呜咽,像老妇人在哭丧,又像孩童在说胡话。

  睡梦中的百姓开始抽搐,有的突然坐起,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被褥上;有的蜷缩成球,嘴里反复念着"笑是罪,乐是劫"。

  百笑结界的金膜上,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第二日清晨,南荒最破的戏台上突然竖起条红布横幅,墨迹未干的大字被晨风吹得猎猎响:"今日挑战——谁能笑到断气?

  冠军奖:卜凡下一世当牛做马伺候!"

  百姓围过来时,正看见卜凡踩着条歪腿长凳往台上爬。

  他穿了件花里胡哨的旧道袍,腰间还挂着半块油纸包的臭豆腐,酸香混着戏台的霉味飘出来。"都凑近些啊!"他拍了拍嗓子,突然捂住裤裆,"说个真事——当年我渡雷劫,正运功呢,突然觉得肚子疼......"台下有人憋笑,他眼睛一亮,"别憋着!

  我跟你们说,那雷劫劈下来的时候,我裤裆全湿了,还硬说这是新悟的辟水诀!"

  哄笑声炸响。

  有个小媳妇笑弯了腰,指着他喊:"你这辟水诀怕不是尿遁吧?"

  "哎哎哎,这就不懂了!"卜凡突然在台上扭起"狗刨舞",胳膊乱挥像在水里扑腾,"雷劫你妈喊你穿秋裤——"他故意扯着嗓子喊,尾音拐了八道弯,"再劈我就给你送条毛裤!"

  台下笑成一片。

  卖烤红薯的老汉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出来了;小丫头举着纸鸢蹦跳,纸鸢上那片金花瓣被笑声震得轻颤;连刚才还在梦魇的老张,此刻也捂着肚子,脸上的阴霾淡了几分。

  可笑着笑着,卜凡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一丝血线。

  但他抬头时,眼睛反而亮得惊人,像是烧着两团火:"看见没?"他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血滴在台板上绽开小红花,"老子笑出血了!

  这叫职业精神——"

  "卜凡!"紫菱的尖叫混在笑声里。

  她攥着星钥的手在发抖,星图中那座寂灭祭坛的火焰突然乱了轨迹,其中一根"笑魂柱"正噼啪作响。

  更让她震撼的是,卜凡的身影在星图中泛着金芒,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淡红色的咒文,像血管又像树根,随着他的笑声蔓延。

  "你他妈疯了?!"赖瑶从人堆里冲出来,直接把卜凡扛在肩上。

  她眼眶通红,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笑死了算谁的?!"

  卜凡趴在她肩头,血还在往下滴,却笑得更欢了:"我没死,但我让他们怕了。"他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在赖瑶衣领上蹭出个红印子,"你闻闻,这血都是甜的——"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刺耳鸣叫。

  紫菱抬头,看见星钥里的祭坛突然爆出一团黑焰,原本抽取欢愉的光链寸寸断裂。

  机械音夹杂着电流声炸响:"警告......检测到'主动献笑'......献祭程序紊乱......"

  黑雨停了。

  但没人注意到,街角的小丫头正揉着眼睛。

  她望着手里的纸鸢,歪着脑袋:"妈妈,我刚才是不是笑了?

  可我怎么......记不清为什么笑了?"

  妇人蹲下来帮她理纸鸢线,自己也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刚才很开心,可具体在笑什么?

  是卜凡的尿遁?

  是那扭来扭去的狗刨舞?

  怎么都像蒙了层雾,模模糊糊的。

  夜更深了。天名录深处,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就......"声音像碎冰撞在石壁上,"让他真的笑不出来。"

  喜欢逗比是如何修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