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我封的神,比天还野-《逗比是如何修仙的》

  卜凡蹲在破庙门槛上啃红薯时,眼角余光瞥见城墙根下那道金纹又闪了闪。

  这是天名录第七次往他这儿塞聘书了——上回是纸鸡,前天变作会下金蛋的蛤蟆,昨儿更离谱,直接化成个扎着官帽的小泥人,举着"特招"二字的木牌在供桌上转圈。

  "还来?"他把最后半块红薯抛向老母鸡,看那鸡扑棱着翅膀接住,突然"咔"地捏碎手里的红薯皮。

  碎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暗褐色的星子。"当我是摆摊儿的?

  今天给个甜枣,明天塞个秤砣?"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道袍,袖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赖瑶用捡来的丝线给他编的,说能挡霉运。

  风卷着街角的糖画香扑过来,他忽然笑了。

  这笑从喉管里滚出来,带着股子顽劣的野气,震得老母鸡扑棱着翅膀躲进鸡窝。"你们不让我当神?"他对着城墙方向扬声,声音混着糖画摊的吆喝飘出去,"行啊,那我给你们封一批神。"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啪嗒"一声。

  赖瑶举着根糖葫芦从墙根儿窜出来,糖渣子沾在她发梢:"我报名!

  我第一个!"她扎着的马尾辫晃得像团火,糖葫芦尖儿差点戳到卜凡鼻尖,"我要当野神!"

  "急什么?"卜凡屈指弹了下她额头,转身从供桌底下摸出块破木板,用烧火棍在上面歪歪扭扭画字。

  赖雪抱着一摞古籍从庙门进来,月白裙角沾着星点墨痕:"规则得先立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玉簪——那是紫菱用星钥碎片磨的,能显隐文字,"天名录只认'天授神格',可没说不许'民封神只'。"

  "三条!"卜凡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杵,火星子溅到赖瑶鞋尖,"第一,得干过最丢脸的事;第二,得让百人笑出声;第三,得敢对天劫说'你瞅啥'!"他转身时道袍扫过供桌,那只总压着聘书的老母鸡"咕咕"叫着跳上他肩头,"就今天,城门口搭台!"

  紫菱抱着星钥从庙梁上翻下来,银链在阳光下晃出细碎光斑:"检测到规则盲区。"她指尖抚过星钥表面,光纹像活了似的爬向赖雪手里的古籍,"天规里'神格唯一性'那条,正好卡这儿。"赖雪低头翻书的动作顿住,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民间自发的神位烙印,属于...情绪共鸣型。"

  城门口的老槐树下,临时搭的草台被晒得冒热气。

  赖瑶第一个蹦上台,发梢还沾着糖渣:"我表演'被雷劈后跳脱衣舞'!"她扯了扯身上的粗布短打,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焦黑的铜铃——那是上个月雷雨天她非要去摘避雷针上的铜铃,结果被劈得头发翘成刺猬,"当时我浑身冒黑烟,衣裳滋滋响,心想反正要成焦炭了,不如跳个痛快!"

  她踮着脚转了个圈,粗布外衣"唰"地滑到腰间,露出里面绣着小狐狸的红肚兜。

  台下哄笑声炸成一片,卖糖葫芦的老汉拍着大腿直咳嗽,挑水的汉子把水桶都撞翻了,水溅湿了小乞丐的破鞋。"好!"卜凡站在台边拍巴掌,老母鸡在他肩头扑棱翅膀,"第二条过了!"

  "那第一条?"赖雪举着古籍挤到台前,墨笔在纸页上飞,"最丢脸的事?"

  "上个月偷喝野神大人的红薯酒,醉得抱着狗啃!"赖瑶叉着腰喊,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她突然踮脚凑近卜凡耳边:"第三条我也敢——上次被雷劈,我还对雷喊'你瞅啥'来着!"

  "成!"卜凡抄起块红布往她脖子上一系,"赖瑶,封你为'雷劈小凤凰'!"

  话音未落,紫菱怀里的星钥"嗡"地震动。

  她盯着光纹倒抽口气:"烙印形成了!

  百姓的笑声在天名录边缘搅出波纹!"赖雪凑过去看,纸页上的墨字突然泛起金光,"情绪共鸣强度...够了!"她抓起笔在台边立起的青石碑上刻字,"野神认证碑,成!"

  日头移到西墙时,草台已经围了三层人。

  小乞丐抹着鼻涕冲上台:"我用鼻涕画符吓退恶霸!"他掏出块油乎乎的破布,上面沾着晶亮的鼻涕印子,"那天他们要抢我馒头,我急得拿鼻涕在墙上画符,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结果那恶霸被自己影子吓瘫了!"

  "好!"卜凡抄起块红薯往供桌上一砸,"鼻涕真君,封!"

  卖豆腐的老汉晃着白围裙挤上来,嗓门儿亮得像敲铜锣:"我骂街押韵如诗!"他清了清嗓子,"你个挨千刀的抢我豆,缺德冒烟烂脚趾!

  偷我豆腐遭雷劈,劈完还得喂蚂蚁!"台下笑倒一片,连赖雪都捂着嘴直抖,"这押韵,比我抄的道经顺溜!"

  "嘴炮元帅,封!"

  最后上台的是只花斑小狗,叼着半截糖葫芦冲卜凡摇尾巴。"它见神咬神!"小乞丐举着被啃出牙印的聘书喊,"前儿天名录的泥人小官儿来,它扑上去就咬,把官帽都啃秃了!"

  卜凡弯腰揉了揉小狗耳朵:"狗中战神,封!"

  每封一人,台下百姓便齐呼其号。

  声浪像涨潮的海水,撞得青石碑嗡嗡作响。

  紫菱盯着星钥,光纹已从细波变成燎原的野火:"天名录在抖!

  他们的规则网...破了!"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七道金光穿透云层,像七把淬了火的剑,劈头盖脸扎向草台。"清神令!"赖雪脸色骤变,古籍"啪"地掉在地上,"天名录震怒了!"

  卜凡仰头望着劈来的雷,突然笑出了声。

  他跃上草台最高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们打的是名字?"他摸出怀里的风筝——不知何时,台边已立起千只纸鸢,"那我让名字满天飞!"

  他大笔一挥,把"鼻涕真君雷劈小凤凰狗中战神"全写在风筝上,抬手一抛:"放!"

  千只风筝呼啦啦窜上云霄,在雷云中穿梭。

  第一道雷劈下时,纸鸢"轰"地炸成碎片,可台下瞬间响起百声齐喊:"鼻涕真君!"那喊声凝成道半透明的虚影,硬扛住了雷劫。

  第二道雷劈向"嘴炮元帅"的风筝,百姓喊声更烈:"嘴炮元帅!"虚影头顶的雷光竟弱了三分。

  第七道雷劈下时,卜凡猛然撕开衣襟。

  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那是他刚入道时硬抗天劫留下的,像条暗红色的蜈蚣。"我封的神,不拜天,不认谱!"他的声音混着雷声炸响,"只认一个理儿:活得像自己,就是真神!"

  千只风筝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金粉。

  每粒金粉都映着张笑脸——小乞丐的鼻涕、赖瑶的红肚兜、卖豆腐老汉的白围裙,全在金光里晃。

  百姓自发的呼喊声浪掀翻了云层:"野神千千万,卜凡是头领!"

  紫菱的星钥突然弹出刺目白光,上面浮起行小字:"检测到大规模民间神格觉醒......建议:封锁?

  镇压?

  或......重新定义'神'?"

  晚风卷着金粉掠过城墙根。

  有个小乞丐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嘟囔:"咋觉着...这金粉落我脑门儿上,跟烧火似的?"

  赖雪捡起地上的古籍,发现书页间不知何时多了道金纹,正缓缓爬向"神格"二字。

  紫菱盯着星钥,光纹里隐约有黑色的裂痕在蔓延:"天名录的规则网...在漏。"

  老槐树上,那只被封为"狗中战神"的花斑小狗突然竖起耳朵,冲着东边城墙低吼。

  那里的云层里,有团暗紫色的雾气正缓缓聚集,像团未燃尽的炭。

  卜凡弯腰捡起块金粉,放在手心里。

  金粉烫得他指尖发疼,却迟迟没有消散。

  他望着渐渐沉落的夕阳,嘴角勾起抹笑——比之前更野,更烫。

  三日后的清晨,赖瑶揉着眼睛推开庙门。

  她看见供桌上的老母鸡正对着空气打鸣,鸡毛炸得像团毛球。"咋了?"她凑近去看,突然倒抽口气——老母鸡面前的空气里,竟浮着行淡金色的小字:"鼻涕真君...今日卯时,鼻头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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