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秦府隐秘-《乱春衫》

  盛娇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比我预期的还快了一个月。”

  “这是第一批,后头还有两批,最多半个月内会陆续到齐,我会妥善安置,必不叫出了岔子。只是火药乃凶险之物,京城内严查,你打算将它们用在哪里,现在可以与我说了吧?”

  她嫣然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江舟漆黑如墨的眸子沉了沉,有些意外:“要真这样做了,他必定会勃然大怒。”

  “要的就是他生气呀,他如今可太稳了,什么风波好像都不能惊起他的动静,就说前几日……得了那样的羞辱,居然还能稳坐高台,这份心境确实远超常人。”盛娇冷冷道,“人,只要一慌张、愤怒、悲伤,就一定会有破绽,即便他高高在上,也无法幸免。”

  “今日还要进宫么?”江舟问。

  “明贵妃已经得偿所愿,大约这段时日是用不着我了。”盛娇拢好一缕青丝起身,“倒是你,不日魏衍之就会被解了禁足,到时候怕是冲着咱们来,你首当其冲。”

  “我还怕他不来。”

  男人浑然不在意,轻笑间眉眼处染上了一片轻快的华丽。

  盛娇一眼看愣住,错愕片刻。

  垂眸掩口,心头如鼓一般,咚咚狂跳。

  这人……果真生得好皮相。

  “夫人怎么害羞了?”江舟明知故问,凑近到她耳边。

  “青天白日的,谁害羞了?”

  “你耳根都热了,粉粉的,还说没有脸红?”

  “那是你靠得太近了。”她一甩袖口,正色道,“咱们是夫妻不假,这会子却也不是天黑时分,还是要注意些。”

  “好,就依着夫人的意思,咱们天黑时再说。”

  盛娇:……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玉人堂。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盛娇正在给妇人们诊脉。

  自从开了这玉人堂,生意就源源不断。

  来调理身子的,亦或是有隐疾想来断了病根的,还有那夫人小姐、太太奶奶前来寻驻颜滋润的方子的……总之,这儿每一日都断不了的客人。

  除了这些,还有那些个金尊玉贵、轻易不愿挪动的贵人,他们总会派人来送请柬,请盛娇过府一叙。

  当然了,依着玉人堂的规矩,跟着请柬一道送来的,还有几十两的诊金。

  今日送帖子来的,却不是旁人,正是陆夫人。

  盛娇觉着有些奇怪。

  自从陆夫人携女来周江王府上赴宴后,她就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之前甚至还出手帮了盛娇一个小忙,她几乎把自己与盛娇划分在一个阵营里,即便来玉人堂买些药膳药膏,也都是亲力亲为。

  常言道,见面三分情。

  陆夫人很清楚自己估计是攀不上元贞女君的高枝,但只要走动勤快,时不时还能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总归有好处。

  盛娇仔细看了看请柬上的内容,吩咐身边丫鬟给了那管事一把铜钱做打赏,才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我必定准时到。”

  管事收下赏钱,喜滋滋地走了。

  傍晚时分,盛娇在玉人堂简单用了晚饭,就乘着一辆轻车小轿往秦府去了。

  陆夫人早就安排了自己贴身的妈妈恭候迎接。

  见到盛娇,那妈妈也激动不已:“女君大人,您可来了,还请大人这边走。”

  天色渐晚,秦府里已经上灯。

  只是陆夫人所在的院落内倒是不显得有多热闹,外头连轮值的下人都没看到几个,放眼望去都是空荡荡的庭院。

  帘子一打,盛娇进了屋内。

  陆夫人满眼含泪地迎上前:“见过女君大人。”

  “夫人不必多礼,你我是旧相识,也是朋友,今日之约究竟所为何事,还请夫人言明。可是……你或是令爱哪里不舒服么?”

  陆夫人快速用帕子擦了擦泪水:“女君大人请随我来。”

  绕过屏风,进了卧房深处。

  盛娇这才明白过来,这儿是秦安知的屋子。

  这会子房里只剩下一个贴身大丫鬟,秦安知正缩在床榻上,脸朝里,不言不语。

  “女君大人来了,你还不快点起来!!”陆夫人忙呵斥。

  秦安知一动不动。

  陆夫人还要继续骂,被盛娇拦住了:“女儿家的娇贵,本就心思细腻,她一定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情,一味打骂是无用的,反倒会令你们母女离心,更不好相处了。”

  盛娇款款来到床榻边,柔声问:“你若是信我,就起来与我说两句话,咱们对坐着吃杯茶可好?”

  秦安知没动。

  隔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脸来,脸上早已布满泪痕,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偏偏唇瓣被她自己咬得发白。

  盛娇细细望了望,心中略惊。

  见女儿终于愿意搭理人了,陆夫人又惊喜又欣慰,忙不迭地亲手上了两盏茶。

  秦安知在丫鬟的搀扶下,总算是坐了起来。

  也不知她这个状态维持了多久,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是纸扎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略吃了口茶,秦安知还是不说话。

  盛娇问了她好些问题,她始终不答,只顾着垂眸落泪。

  陆夫人急了:“一个月前小女就这样了,问她什么都不说话,这七八日更显得糟糕,连饭食都用不下,今日到现在也就吃了半碗粥!”

  趁着秦安知不备,盛娇快速扣住了她的手腕。

  秦安知吓坏了,赶紧抽回。

  可她躺了这么久,不思茶饭,身子早就虚弱无力,挣脱了几下都没能脱身,最后还是盛娇松开了手,她才紧紧用袖子包住手腕,神色越发惊慌不安。

  盛娇眉心冷冰:“秦小姐,恕我直言,你这样不说话,叫我叫你母亲如何能帮你?你自己也一定明白,这种事瞒不住的,要不了多久就会东窗事发,到时候你让毫无准备的陆夫人该如何处理?秦府上下,不说百年名门,但也是有头有脸、清白正直的人家,若你父亲知晓了——”

  “不!!别说了!!”秦安知腾地一下起身,抬手就去夺旁边针线篮子里的剪刀。

  盛娇早有准备,抢先一步将针线篮子远远丢了出去。

  咣当一声,秦安知也软软地趴在桌旁倒了下去,怯懦的抽泣声不绝于耳。

  陆夫人傻了眼,忙上前去扶女儿。

  “儿啊,你到底怎么了……”

  “陆夫人,这个月你女儿可曾换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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