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笑话-《乱春衫》

  藏雪堂门外,玉珠正盯着里头二人。

  但见殷娘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就一阵不屑。

  当盛娇抬眼时,她着实被惊艳到,那皙白如玉的肌肤,清艳明媚的眉眼,如花瓣一般的唇,没有染上胭脂也娇艳得叫人挪不开视线。

  着一身水红的短衫,配雪白的襦裙,腰间只用一根翠绿点缀着点点杏花的带子束着,如水葱般娇嫩清新,只一眼,就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玉珠忍不住闭住呼吸,暗暗腹诽:难怪三爷对这娘子上了心,若我是男人,八成也把持不住吧……

  看到这儿,她对殷娘原先说的话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信。

  冯嘉玉贪欢爱美,最爱一个女色。

  京都里但凡有点名声的头牌,他都一掷千金,一亲芳泽。

  此刻若真有这样的美人在,以冯嘉玉的性子,是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的。

  殷娘想固宠,冯嘉玉要猎艳,这么一来,所有道理都说得通了。

  哪怕藏雪堂里人来人往,外头还有临街的商贩在吆喝说话,她根本听不清里头二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瞧见殷娘满脸温柔的讨好,而那位玉雪冰润的娘子却始终面上淡淡的。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殷娘就回来了。

  “如何?”玉珠有些迫不及待。

  “傻丫头,咱们回去说。”

  领着人从茶馆离去,一直回到住处,殷娘才打开了话匣子。

  “那娘子倒是个有骨气的,我方才只略提了我们家三爷一次,她便察觉到了……让我不要再多说,她还忙着。”

  她说着,垂下眼睑,神色失落,“到底是我莽撞了,我虽与她相识,但这些年过去了,早就情分淡薄。”

  说罢,她长叹一声,“只能徐徐图之了。”

  玉珠抿抿嘴角,没吭声。

  殷娘这头还能慢慢来,可张家那边却不成了。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原本以为迎刃而解的难题这会子又如阴云一般笼罩在全家人的头顶。

  张家,堂屋内。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今日交付,一应结清货款的吗?!”张老太君难得失控,愤怒的神色压都压不住。

  底下两个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获得自由之身的张大爷与张二爷。

  这二人,一个面露难色,似乎有苦难言,另一个气势汹汹,着急上火,眼珠子都快烧起来了。

  张老太君重重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骂道:“你说说你们俩还能有什么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这笔银钱若是收不回头,咱们张家得搭进去一半!!”

  张大爷气闷不已,依旧不吭声。

  倒是一旁的弟弟怒道:“母亲!这事儿可不能怪我们兄弟。”

  “不怪你们怪谁?”

  她瞪起眼睛,“这买卖你们经手的,好几年了都没出过岔子,怎么今日偏偏不中用起来了?”

  “都是有人在背后使了绊子!儿子之前去问过了,对方不顾得罪咱们也要毁了这买卖,分明就是不想与咱们张家有往来了!这段时日咱们家就没太平过,母亲不妨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张老太君愣住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二儿子的意思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良久,张大爷叹了一声:“娘,人家跟我交了个底,说若非是上头给了威胁,他们也不愿临时毁约,要知道咱们这边还没交付这批货,人家那头也等着给下家回话,这一来一回的,他们也要损失不少,这年头谁跟银子过不去呢……”

  威胁……

  张老太君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脱力,再也站不住,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上次不是已经过了么,为何还要威胁咱们?”她不解。

  冯家那位三少爷来了,他们张家也没少给孝敬。

  前前后后搭进去了不少银钱了。

  前段时日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平安归来,她还以为一切有惊无险,假以时日定会风平浪静。

  哪能想到居然还有后手?!

  冯嘉玉表面上说不在意了,其实还想在暗地里给张家一个教训?

  张老太君这会子脑子都成了一片浆糊。

  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答案来。

  “不成,这结必须要解了……”她口中嘟囔着,不断地摇着头,“若是这批货不能出手,咱们张家损失的可就大了!!”

  “您说得轻巧,那可是京都来的大官!他背后是整个冯家!如今不声不响就给咱们使了这么大一个绊子,咱们如何跟他解开这个结?”张二爷怒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人家是京内高官,我们算什么?”

  “好的时候自然从人家指缝里漏一点给咱们,可若是不好的时候,咱们一家子加起来又能顶得住几时?”

  这话很对。

  可惜,说的太晚了。

  张家如今早就骑虎难下。

  请神容易送神难,大约就是这么个道理。

  张老太君闭了闭眼睛,强忍住眼前发黑,紧握住拐杖的手,关节处一点点收紧:“我去便是,你们……在家里稳住。”

  此刻,陈家自然也得到了张家被刁难的消息。

  关起门来,陈老太太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好些。

  红嬷嬷凑趣:“什么事儿叫老太太您这般高兴,说出来也叫老奴乐一乐。”

  “张家就要倒霉喽。”陈老太太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原先我就瞧不上那张家老太婆整日里在三爷跟前献殷勤,今日可好,大约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呵呵呵,惨喽!”

  虽说陈家与张家是姻亲,虽说他们一同攀上了冯家这条大船,但前尘往事、林林总总算起来,多少有了叫陈家难以释怀的摩擦与解不开的心结。

  陈老太太会幸灾乐祸,简直不要太正常。

  正笑着,外头丫鬟来通传,说二太太过来请安了。

  陈老太太擦了擦眼角,嘴角浮起一抹奇异而冰冷的弧度:“可难为她了,这些日子过来请安竟比从前还要勤快呢,快请进来吧,我刚好也有好消息与她说呢。”

  陈二太太到了婆母跟前,规矩地行了礼。

  还未开口,却听婆母道:“你家出事了,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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