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黄符朱砂-《细雨骑驴入玄门》

  把流苏和窗帘从中剪断,就算剪完了?

  那它呢?

  小纸气到结巴。

  “你,你你,你这样剪……那,那,那,那我身上缠着的这些流苏,要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细雨笑嘻嘻的,“留着呗,有了这些玩意儿,别说,你重了!”

  小纸:……

  似是察觉小纸不乐意,细雨不走心地安慰。

  “哎哟,小纸,你以前浑身上下都一个色,黄黄的,不好看!”她摸着下巴,说得斩钉截铁,“现在身上多了些红色流苏,好看多了!”

  “还吉利!”

  小纸憋着气,听细雨胡说八道。

  “哪儿吉利了?”

  “嘿,小纸,亏你还是出云观出来的!我问你,用什么画出的符,符力会增强?”

  小纸不说话。

  细雨“啪啪”拍桌子,“朱砂,朱砂!”——就算是她,画符时也要在墨里掺点朱砂。

  她又问,“朱砂什么色?”

  小纸斜眼。

  细雨继续拍桌子,“红色,红色!”

  小纸:……

  那是朱砂,不是流苏!

  窗帘上缀的流苏虽也是红色,可就算它浑身缠满流苏,也变不成一道灵符!

  “不要!”小纸态度坚决,“细雨,你把我身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苏都剪开!”

  “剪开剪开剪开!”

  哎哟,没忽悠住。

  细雨无趣地摸摸鼻子。

  小纸没刚下山时好糊弄了。

  “让我剪?”

  “剪!”

  “确定?”

  “嗯!”

  “剪到胳膊腿怎么办?”

  小纸:……

  “万一剪的时候,我手一抖,眼一花,剪歪了呢?”细雨吓唬它,“真剪断了,你可不许唧唧歪歪!”

  小纸:……

  不唧歪,那是不可能的!

  见细雨拿起剪子,它忙又喊道,“等等!”

  “又怎么了?”细雨有点不耐烦。

  小纸要是再多事,她就真的不管它了。

  小纸抬起头,一对黑眼珠,可怜巴巴地望着细雨。

  “细雨,要是你真的不小心……那,那你重新画个腿不跛的新身体给我,行吗?”

  细雨眯起眼,无情拒绝。

  “你想得倒挺美,不行!”

  师父制的黄符没剩几张,她自个都舍不得用,还给小纸画身体?

  没门!

  窗也没有!

  “你最好祈求我手稳点!”

  “否则,你就等着回到出云观后,找师父帮你画新身体吧!”

  说罢,细雨粗鲁地将小板按到桌上,手掌压着它的胳膊腿,剪子的“咔嚓声”不断。

  大白中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

  小纸没中定身术,一动不敢动。

  仿佛过了许久,久到小纸觉得它都要僵了,才听到细雨那一声,“好了!”

  然后,它就感觉身上一轻,细雨松开了手。

  小纸爬起来,摸摸胳膊,摸摸腿,长吁一口气。

  太好了,都在。

  它还是完整的小纸,没有少条胳膊缺条腿!

  哈哈哈哈,细雨果然是在吓它!

  细雨收起金剪,瞧见小纸那副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

  “小纸,你至于吗?难道我会故意剪掉你胳膊腿?我是那种人吗?”

  小纸收起脸上喜色,斜眼瞧向细雨。

  是不是的,她自个心里没点数?

  “啪!”

  细雨怒拍桌子。

  “小纸,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小纸装傻,背过身,装聋子不吱声。

  细雨简直要气笑。

  她费力巴拉,帮它把缠在身上的流苏一一剪断,结果这家伙……刚过河就想拆桥?

  哼,那它可打错如意算盘了!

  细雨拎起小纸,扯起另半边的流苏,就往纸人身上缠。

  小纸吓了一跳,终于开口,“细雨,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重新给你挂起来!”细雨手中不停,“帮了你,不感谢就算了,你还敢瞪我?”

  “告诉你,老子生气了!”

  小纸:……

  “我没瞪你,没瞪你!”

  “老子不瞎!”

  “真没瞪你,我,我就是生气了嘛!”小纸认输。

  细雨停下缠流苏的动作。

  “生气?你生哪门子气?”

  面对细雨的问题,小纸很委屈。

  “细雨,你都没发现我丢了吗?”

  丢?

  它丢过吗?

  细雨很纳闷,“你什么时候丢了?”

  “什么时候?”小纸气哼哼,“大白下楼时,你没发现它脑袋上少了谁?”

  少了谁?

  细雨斜眼,“少了你?”

  “哼!”

  细雨也哼,“就为这?”

  “大白听到有吃的,掉头就往外跑,我被它落在屋里!”

  小纸越说越委屈。

  “听到吃的,大白就把我忘到了脑后,我不该生气吗?”

  这回是在客栈,它丢不了,万一下一回是在山木野地呢?

  大白丢下它就跑,它可就真的丢了!

  找不回来了!

  细雨摸着下巴,嗯嗯有声,“嗯,你说得也对,大白是有点过分!”

  “竟然为了一口吃的,把你甩下去,还不回头找你,是它不对!”她一捋袖子,“等着,我替你出气!”

  “啊?”小纸一愣,细雨在说什么?

  它被大白甩下去?

  不不不,并不是那么回事,不是大白把它甩下去的!

  小纸正想说清楚,细雨动作比它快——就听得“咣咣”两下,大白又挨两拳。

  中了定身术,动弹不得的大白,被揍得嘎嘎直叫。

  气死它了!

  细雨欺负它,小纸也胡说八道!

  等着!

  “嘎!嘎嘎嘎嘎嘎——!”

  听着大白的怒嘎,小纸缩缩脖子,有点心虚。

  拍拍手,细雨颇觉神清气爽,“好了,替你出过气了!”

  小纸:……

  替它出气?

  那好,还有个惹到它的,一并替它解决了!

  “还有?”细雨问,“谁?”

  小纸斜睨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细雨眼珠一转,啪地一击掌,“哈,我就知道是老长虫!他也欺……”

  话未说完,就被小纸打断。

  “才不是玄卿前辈,是你,是你,明明是你惹我生气!”

  细雨翻了个白眼。

  “胡说,我怎么招你了?”

  小纸气哼哼,“哼,你还说大白?你也只顾着吃!薛五叔下楼时,你为什么没发现我在哪?”

  “谁说我没发现?”细雨拍桌子,“你们下楼时,我就看到了你坐在薛五叔肩膀上!”

  “小纸,你那么显眼一坨黄,谁会看不见?”

  一,一坨?

  小纸被这个形容恶心到,“细雨,你说得真恶心!”

  小纸屁事可真多!

  细雨一掌将小纸拍倒在桌上,握紧拳头,咣咣咣,一视同仁给小纸也来了几拳。

  “少没事找事,差不多得了!”

  “哎哟,哎哟,”小纸轻飘飘地吱哇乱叫。

  躺在地上的大白,“嘎嘎,嘎嘎,嘎嘎,嘎——”

  马车内,热闹得有如市集。

  马车外,玄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车里那三个家伙,全是顽童。

  一天天的,好了吵,吵了好……闹腾得他头疼。

  哎,苗妩道友怎么还没消息?

  赶紧的,快点回来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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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花城,长日醉。

  店外已贴出了告示,关门歇业。

  一身红衣的苗妩,站在二楼,手扶栏杆,目光从空荡荡的大堂掠过。

  十四年,弹指一挥间。

  有始,亦有终。

  衣袖一挥,红影消失。

  只余冬日暖阳,透过窗棱,洒落在空无一人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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