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借东西-《幽生》

  幽紫是个不服输的劲,谁想让她吃亏首先她嘴上就一定不会饶人。

  大掌二掌也冷静了许多,两兄弟通过眼神交流达成某种意见上的一致。

  二掌先上前示好,说是他们不对。

  “我们是太想借你们东西,你不知道吧,我们弟兄俩的房子前不久遭雷雨吹坏了,现在还没补上。”

  大掌也劝她先把“武器”放下,说:“我们一直想找根合适的好木头把洞补上,但没有可用的刀具,这件事也一直拖着,房子现在还灌风漏雨呢。”

  二掌发现幽紫有所动容,也说他们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没有木头不知道找点别的东西先暂时堵一堵?”她发出疑问。

  “堵了,可房子没修好,心里还是不踏实啊。”二掌道。

  “所以我们就来找毛头脑你帮忙了不是?”大掌道。

  二掌问她是不是万魔帮的。

  “我们给你那位老师留下的印象不好,我们兄弟是不敢去见,不是诓你毛头脑。都是万魔帮的,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大掌道。

  “毛头脑,你就说,自从你来到万魔帮,是谁一直带着你,你没时间找我们,我们就自己过来,给你带乐子,我们把你当朋友,是朋友。”大掌着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

  此时小卷毛也看向她。

  幽紫想了想,决定帮他们去问问。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别再嚷嚷了。”

  “好嘞毛头脑!”

  过了小半天,幽紫出来了。

  “你们要借什么?”幽紫问。

  看来事情已经大功告成,大掌二掌乐坏了。

  “斧头斧头!”

  “大刀大刀!”

  幽紫看了眼柴房,对他们说:“那就借斧头吧。”

  两兄弟准备喜滋滋去拿刀,幽紫突然又叫住了:“不过斧头是个大用件,你们要借它,得给我们砍点木柴回来,不能白借。这样,最迟三天还,你们只要还没还,就得砍三抱柴送到这儿。”

  她还说小卷毛就是证人,对方朝她点点头,表示愿意当她这个证人。

  二掌顿时苦了脸,道:“我们自己都要砍木头,还要帮你再砍三摞。”

  大掌在旁边使劲拽他的衣物,笑着说他们一定不白借,一定准时还,之后就拉着二掌走了。

  幽紫也回屋,告诉先生斧头借出去了。

  “他们要是不还,你怎么办?”先生坐在躺在竹椅上,半眯着眼问道。

  “一定还,肯定还。”幽紫笑着上去为他轻摇摇椅。

  对方哼了一声,本来还想骂她,想想还是住口了。

  果然在第三天他们把斧头还回来了。

  幽紫高兴不止这,大掌还带了折耳朵他们过来,这下小院子是彻底热闹了。

  他们东瞧瞧西摸摸,对什么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兴趣。

  小脑儿的父亲白头看着屋前屋后,感叹说毛头脑住得真宽敞。

  折耳朵则笑着说怪不得她不爱去帮会,原来整天都过得这么自在。

  小脑儿牵着她的手来到先生做饭的灶台前,指着那口大锅问她是不是每天都能吃上饭。

  “先生手艺没得说,待会儿大家也都可以留下尝尝恩师的手艺,这些菜很多都是先生自己种的,当然我也会去地里帮点忙。”幽紫爽快道。

  小脑儿问:“那你吃这些东西肚子不会痛吗?”

  “没有啊,怎么会肚子痛?这里的饭菜都干净着呢,怎么会有问题,放心好了,你们大可放心吃。”幽紫道。

  小脑儿不说话了,红眼睛把她们的全部对话尽收入耳,对小脑儿说:“她能吃这些,但你可不能吃,我们吃了会闹肚子的,别听她瞎说。”

  她本想回怼过去,这时折耳朵在外面叫她。

  “毛头脑,你这劈柴的刀不错啊,能借我用用吗?”

  幽紫立刻走出门高声回道:“当然可以,前提是你得先把柴房里的所有柴火都劈了。”

  对方痛苦地啊了一句,“这么多啊?”

  “你们谁要借东西,这就是我这儿的规矩,不能白借。”幽紫道。

  白头嗅觉灵敏,马上说他想借刀,并愿意帮她干活。

  “我想借这个篓子。”

  “毛头脑,这个磨石你借不借?”

  其他人也都清楚了幽紫借东西的规矩,有的也愿意帮干活,有的则愿意拿自己的东西送给她。

  幽紫逐渐沉浸在这种被人需要的快感中,只要开口的几乎都借出去了。

  等到稍晚先生从外面卖菜回来,突然发现家里变得空荡荡了。

  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他烧菜时发现碗不够用了。

  “孽障,屋里的碗怎么少了那么多?”先生问道。

  幽紫在房里听见他唤自己,忙扔下手里的书跑过去。

  对于不仅是屋里的碗少了,其他家伙事也都通通不见的现象她做出了如实解释。

  先生被她的“豪爽”震惊,瞪着眼不可置信地问她:“都借出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先生脸上的难以置信又深了几许,“连碗他们都要拿?”

  “是借。”幽紫着重强调,“他们会还的,我跟他们说了三天之内一定还,他们也都答应了。”

  先生气得就要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个孽徒,天天带一群狐朋狗友来屋里,什么东西都往外借,我今天不打你一顿你是不会长记性!”

  说着他就要拿刚炒过菜的锅铲打人,幽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还在不停劝:“上面还有菜呢,打我不要紧,别糟蹋了饭菜。”

  听她这么一说也是,先生看向锅铲的眼里充满怜惜,转而看向幽紫时满是幽怨。

  “算了,吃饱了再说。”

  幽紫见他收手也松了口气,过去安慰道:“现在才刚借出去,您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们就不会还,一定会还的。上次来的那几个,虽然说是看着不太靠谱,但人家真是有借有还,别急着给他们下定论,您也别气了,您的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对方渐渐气消了一些,转头又问没有碗他们拿什么吃饭。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前些时日不是做了几个新竹筒,今天先这样应付,明天我去外面砍点竹子回来,再去问问他们谁拿了碗,看能不能让他们尽快还回来。”幽紫对他说道。

  先生紧皱的眉头终于舍得松下,暂且同意了她提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当她打开栅栏门时,发现边上就躺着几只洗得干净发亮的碗,还有一把镰刀。

  幽紫抱起地上的碗,朝屋内走去,笑着喊他。

  “我说什么来着?他们一定会还的,您还不信,看看这是什么?可不就是昨天借出去的碗吗?加上屋里还剩的,齐了,一个不少。”

  三天内,她借出去的东西他们全还了回来,有的知道幽紫和先生爱吃山里的野果,特意在给她还篮子时给她摘了半篮,以示感谢。

  她把果子洗干净第一时间给先生送去,对方拿了一颗细细咀嚼,吃完后对她说以后屋里的东西尽量少外借,说不定就有人心怀不轨,叫她多加防范,不能只为逞一时风光。

  “他们要借的时候说话都好听,要是你哪天要不回来了,他们不认账,你气都没处撒,咱也留点心。”先生道。

  幽紫笑着点头应他的话。

  大掌他们后来找她,问先生对他们借东西的行为是不是已经不满了。

  “哪有,你们净瞎想,先生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幽紫怪道。

  二掌问先生在得知他们借了东西之后是怎么说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幽紫道。

  兄弟俩相视一笑,之后又带幽紫去林子里找新鲜乐子了。

  晴天午后,小小的木屋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小卷毛带着他姐姐黄卷毛来找她了。

  “你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晒。”幽紫将两位请入自己的房间。

  小卷毛来过很多次,对这里早就轻车熟路的,站在她的书桌旁就自顾自地开始翻阅幽紫托果果在外面买的带插图的小书。

  幽紫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对方尚有些腼腆迟迟不肯落座,将四下里扫视,感叹了一句她住的地方宽敞。

  之后黄卷毛又问她平常都做些什么,幽紫则告诉她自己平常就三件事:上课,做功课,干活。

  “没事就打打水,劈劈柴,去地里锄草,给先生做饭当下手。”

  黄卷毛温柔地笑笑,说:“你一天过得挺丰富。”

  幽紫也笑笑,问她和她弟平常都做什么。

  “我们常日里会做点手工活,弄点小玩意,等到大市那天拿去跟别的帮派换东西。”黄卷毛说道。

  幽紫大市是什么。

  “大市是我们几个帮派为了稳固联络加强交流而设定的一个日子,当天大家可以拿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跟其他魔做交换,有的是吃的,有的是日常用的,总之类别繁多,每次去都会有惊喜。”

  幽紫在脑海里想象大市的热闹,心早就按捺不住了,央求对方下次大市开启一定要提前告诉她,她也想去看看。

  黄卷毛表示很为难,“你的身份过去,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之前大王也说了,叫你不要乱跑,不是吗?”

  幽紫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心下遗憾得很,又问了许多关于大市以及万魔帮众多成员平常爱干的事,不能去听听也好。

  夏天到了,果果不再常来桑林,那里的桑葚也早就掉光了。

  常常她去万魔帮其他成员家里串门时会来桑林看看,看看她有没有在。

  这天非常幸运,她在桑林又见到采桑的果果了。

  “果果,蝈蝈。”幽紫大喊。

  对方回头一笑,笑容轻蔑得意,好像她早就知道幽紫一定会来找她,就像幽紫觉得果果一定会来这里等她一样。

  “快过来。”依旧是果果独具特色的口音。

  她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对方转手就将背上的竹篓递给她,叫她帮拿着。

  “我不觉得重,你慢点采松叶。”幽紫笑嘻嘻道。

  对方笑道:“你晓得个个筐有几重?”

  幽紫不在意道:“毛几重。”

  不得不说幽紫学她说话还是学得很快的,惹得果果笑了又笑。

  “你下次来是什么时候?”幽紫问。

  “话必定。阔能今年都必会来了。”果果说。

  幽紫惊讶:“今年都不会来了?”

  对方不回答,绕开她自己采着桑叶。

  幽紫跟在后面又问了一遍,对方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一直不予肯定答复。

  最后她也就不再问了,默默跟在她身后。

  天公不作美,刚还好好的艳阳天,转眼就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果果说她来时候罩的外衣还放在前面大石头上,就叫她守着竹篓在原地等她,她自己则顶了一块大芭蕉叶去拿衣服。

  幽紫无聊地守在芭蕉叶下,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突然又有了个想法。

  她把贼兮兮的目光投向竹篓,心道:天天都看你背着这个大篓,我倒要看看,你不见了它,是不是比不见了我还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