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十四)动摇-《山海传说仙界起源》

  战斗瞬间爆发。青嬛不愧是千年大妖,挥手间藤蔓如潮,花叶如刃,将整个院落化作她的领域。莫休二人虽强,却在青嬛的攻势下渐渐落入下风。

  "修罗诀——血狱!"莫休暴喝一声,斩魄剑煞气暴涨,硬生生在藤蔓海洋中劈开一条路。

  “轰......”

  强大的剑气与藤蔓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嬛素手轻扬,院中古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叶片化作利刃席卷而来。莫儿巨阙剑横扫,紫光如瀑,将叶刃尽数斩落,却仍被余波划破衣袖,露出数道血痕。

  "修罗诀——天渊!"莫休周身煞气凝成实质,漆黑恶蛟自剑锋咆哮而出。

  青嬛眼中青芒大盛,脚下青石板突然龟裂,粗如儿臂的树根破土而出,与恶蛟绞杀在一处。气浪翻涌间,整座药圃的灵植尽数化为齑粉。

  “莫休哥哥,小心!”莫儿突然喊道。

  青嬛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莫休身后,指尖凝聚出一道青色光芒,直刺他的后心。莫休猛然转身,斩魄剑横挡,煞气与青光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他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青嬛的声音清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何必为了一个恶人拼命?”

  莫休以剑拄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抹去唇边血迹,眼中赤芒暴涨:"妖女,休想蛊惑人心!!"

  话音未落,他骤然掐诀,指尖在虚空中勾画出道道玄奥符文。那些符文流转着幽蓝光芒,如游龙般环绕周身,将他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玄雷三变——怒雷变!"随着一声暴喝,符文骤然炸裂成万千雷蛇。刺目的电光没入他体内,在肌肤表面凝结成雷霆战甲。九天之上雷云翻涌,滚滚雷鸣震得大地颤动,仿佛天罚将至。

  莫休凌空而立,一剑斩出。斩魄剑的煞气与玄雷之力交织,剑锋所过之处,藤蔓尽数化为灰烬。青嬛微微蹙眉,身形轻盈地闪避,但莫休的攻势愈发凌厉,竟逼得她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莫儿突然从侧面突袭,两人配合的默契无间。

  “镇岳!”随着一声清叱,巨阙剑带着山岳之势狠狠劈下。

  青嬛仓促抬手,一道藤墙瞬间升起,却被狂暴的剑气劈开。剑锋擦过她的肩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这一刻,青嬛彻底被两人激怒。

  "你们根本不明白!"她长发无风自动,素白衣袂翻飞如蝶,"吕良辰虐杀嫣儿时,可有人主持公道?"她指尖青光流转,一株妖艳红花突然在莫儿脚边绽放,毒雾瞬间弥漫。

  莫休瞳孔骤缩,斩魄剑凌空画圆,血色剑气将毒雾一分为二。莫儿趁机跃起,巨阙剑携万钧之势劈下。青嬛不闪不避,纤指轻点剑锋,"铮"的一声脆响,莫儿虎口迸裂,连人带剑倒飞出去。

  "莫儿!"莫休目眦欲裂,脖颈修罗纹如活物般蠕动。就在煞气即将失控之际,他突然看到青嬛身形微滞——那妖女凝视着莫儿跌落的身影,眼中竟闪过一丝恍惚。

  月光下,青嬛猛然发觉,眼前这名叫莫儿的少女倔强抬头的模样,竟与记忆中的青儿有几分相似。

  “青儿……”她轻声呢喃,手中的攻势突然停滞。

  莫休岂会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战机,斩魄剑如血色惊雷直刺她心口。青嬛没有躲避,只是静静地看着莫儿,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嗤——”剑锋入体,鲜血染红了素衣。

  青嬛低头看着贯穿胸膛的斩魄剑,竟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她周身妖力如退潮般消散,庭院中狂舞的藤蔓纷纷枯萎。

  "你......为什么收手?"莫休愣住了,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方才那一剑,虽然他用尽全力,但也不足以重伤青嬛。

  青嬛踉跄后退,倚着半截断墙缓缓滑坐。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她抬起头,目光清澈,“你们想听一个故事吗?”

  莫儿收起巨阙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说。”

  青嬛的声音轻柔,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千年前,我是一棵树,名为帝休……”

  她缓缓讲述了与青儿的相遇、别离,以及那场大火中的绝望。又提到柳嫣儿的惨死,吕良辰的恶行。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我本不想再造杀戮,但人类的恶意,有时比妖更可怕……”

  莫休沉默良久,握剑的手渐渐松开。

  青嬛咳出几口血沫,指尖青光闪烁,两枚黑色如墨玉般的果实凭空浮现。"这是我千年孕育的帝休果,可压制煞气,提升修为……算是我最后的礼物。"

  莫儿接过果实,眼眶微红:“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青嬛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莫儿脸上,"你很像她......"

  顿了顿,她继续道:"吕良辰之事......我不后悔......"青嬛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也几乎变得透明。"你们去城南乱葬岗...挖开第三座新坟...自会知晓。"

  "只希望你们......明白......善恶......不在种族......"话音未落,她整个人渐渐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夜风中,唯余一支木钗当啷落地。

  正是当年她送青儿的第一份礼物......

  莫休握紧手中的帝休果,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却让他心头滚烫,仿佛握着的是一块烧红的炭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善药堂的牌匾上,那"善"字在曦光中显得格外刺目,仿佛每一笔划都像在无声诘问。

  沉默良久。莫儿拾起木钗,轻声道:"我们......错了吗?"

  黎明时分的乱葬岗笼罩在薄雾中,荒草萋萋。第三座新坟里,柳嫣儿的尸体脖颈淤紫,尽管已经被人换上了新衣,不过裸露处的淤青依旧触目惊心,仅是一瞥,便可以想象生前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莫儿哭着将坟重新填好,泪水混着泥土将她的十指染得污浊却也浑然不觉。

  "妖……都是该杀的吗?"莫休盯着斩魄剑,剑身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觉得这柄饮尽妖血的利刃重若千钧。十几年来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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