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焰焚江图-《穿越三国:姐妹同心》

  孙尚香搀着陆逊,未再回首,

  这时候的血色残阳将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无限拉长,投在焦土之上,写满宿命的决绝与悲怆,一步一印,迈向筝声暂歇却邪祟翻涌的建邺城,

  璐璐一行人在摇晃船头,目送那两道身影融入血色地平线,

  是钦?是悲?是惑?抑或……是一丝卸下重担后的沉重?百味杂陈堵在喉头,终化一片茫然的死寂。

  小船顺流而下,将战场、邪祟与那焚身抉择,尽抛身后,

  残阳如血,泼染江面,亦将众人苍白面庞镀上一层复杂光影。

  西方天际,佛莲微光在白袍小将眉心倏然一跳,竟似凝出一缕针尖般的锐意,刺破昏沉暮色。

  士燮独立船头,遥望建邺方向,嘴角温润笑意渐冷。

  江风拂过三缕墨髯,低语散入涛声:“薪柴已投,且看这江东烈焰……为谁而燃。”

  那建邺深宫,筝声虽顿,浓稠暮色中,却似有更粘稠、更不祥的阴影,正无声蠕动,如巨兽舔舐獠牙

  士燮让手下的士兵划着船,带着璐璐、琳琅、莲花、夏夏、垂危的白袍小将、廖化和周仓朝着交州方向驶去,殊不知士燮收留璐璐等人是表面的,更多是看中璐璐等人的实力,为自己争夺天下铺路

  但是,士燮,一直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坐着,一动不动!

  江流呜咽,小船儿打着晃儿,载着这一船愁眉苦脸,把那片烧红了的天地越推越远,

  建邺城头上那点子邪祟气息,混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成了拴在众人心尖尖上的铁蒺藜,小船每离远一寸,那无形的倒刺便往肉里扎深一分,疼得人喘不过气,

  这时候一向很机智的璐璐立在船头,风刀子似的刮过面皮,眼睛死死黏在那地平线上最后一点依偎着的人影上,直到彻底溶进了那泼天的血色里,

  想着孙尚香搀着虚弱的陆逊,头也不回地往那筝声暂歇的龙潭虎穴里闯····这画面,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她心口。哪是什么钦?心里头堵得慌!分明是人命如草芥,明知是死也要往里填!

  突然一股子不甘心的浊气在胸中左冲右突,拳头都攥得发白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肉里,刺骨的疼反倒给她一丝清明:“人都散了,戏……才刚敲锣呢!咱这几块料,唱得了哪一出?莫不是刚离了虎口,又做了别人碗里的羹?”想完后眼皮子随即掀起一条缝,状似无意地往后瞥。

  后头那位,面容慈祥的士燮,很稳当坐的在船舷中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悲悯人的笑,江风撩着他那三缕文绉绉的墨髯,他拢在袖中的手,食指怕是正在膝头无声地敲着点?方才那句薪柴已投····为谁而燃,听着温吞,细嚼起来却透心凉!

  “好个薪柴”璐璐想到此处心尖一抖,“原来我们这些残兵败将、烧糊了的炮仗,在他老人家眼里,竟是上好的引火之物!好算计!”

  想着一股冷意顺着脊梁沟往上爬,比起前方未知的建邺,身边这位始终不显山露水的笑面佛,更叫她如芒在背!想张嘴戳穿?喉咙里却像塞了团湿棉花,硬是发不出半点声——船在人家手上呢!

  “姓孙的舍了命往里填,咱这一船儿,怕是填给下一位明主的柴火堆?”这念头一生,堵得自己连呼吸都滞涩了三分。

  船舱里更是压得慌,周仓这莽汉,一张黑脸憋成了猪肝色,粗壮的手臂撑着船板,指节捏得嘎嘣响,瞪着建邺方向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心里头翻江倒海,“眼睁睁看着姓孙的····还有伯言那小子!奶奶的!虎贲之士,竟落得要靠女子搀扶赴死!俺周仓··俺···”一股子邪火找不到出口,恨不得抡起大刀把这破船板砍了才解气!

  可扭头看一眼躺在舱板上的那位——白袍小将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唯有眉心那点儿佛莲样的微光,偶尔剧烈地一跳,仿佛针扎了一下昏沉沉的暮色。

  忠心不二的廖化就守在昏迷的白袍小将旁边,一张风霜打磨过的老脸紧绷着,不时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那年轻人拢了拢散乱的白袍衣襟,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谁,眼神却锐利如鹰,时不时扫过坐在船头的士燮后背,那精光闪烁的眼底深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和审视。

  “这位士使君····笑面菩萨肚里,怕装着千把把刀子!”廖化心中一片冰凉,“收留我等?只怕是黄鼠狼给病鸡拜年!垂危的小将军,还有这几位姑娘……”想着想着,让粗糙的手掌无意间擦过白袍小将冰冷的手腕,心头更沉了三分——

  “小将军眉心血光跳得邪乎……这满江血色不散,恐非吉兆!姓士的到底想引火到何处?!”现在只觉得自己这几个侥幸逃生的残卒,连同那几个身怀绝技的女娃娃,都成了棋盘上待落的黑白子,执棋的手,就是前面那个笑呵呵的身影。

  琳琅靠着船帮,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柄形制奇特的短刀刀柄,这就是芦叶枪,只有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压下心中的疑窦丛生,性格向来是遇事想三分的,这会儿更是百转千回。

  “璐璐姐说得对,刚闯出鬼门关,莫非又撞进了阎罗殿的后院?士使君……笑面之下,藏的怕不是豺狼?”想着目光扫过身边的夏夏三姐,

  只看到夏夏抱着膝,脑袋缩着,大眼睛里噙着水光,小身板微微发颤,显是被刚才的生死吓破了胆。莲花则是另一种情状,紧抿着唇,手指缠着一缕头发绞来绞去,焦躁都挂在了脸上。

  她们几个姑娘家,身负些本事是不假,可架不住如今伤病交加,前途叵测!

  尤其前面还有个揣着火镰子(士燮)、看谁都像柴火的笑面虎····现在琳琅可以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夏夏三姐在那细微的颤抖,

  夏夏确是吓惨了,建邺城的冲天火光和鬼哭般的筝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不时还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船头士燮那纹丝不动的和气背影,又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小脸煞白。

  “怕····怕死了····”她心里小猫抓似的,“建邺有吃人的妖怪,这里·····这里的老爷····笑得让人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从怀里摸出块干硬麦饼,狠命地掰着,仿佛要把这无边无际的恐惧都掰碎了咽下去。

  残阳最后一抹血色也沉了下去,江面被染成一片幽暗动荡的黑蓝,

  小船顺溜得紧,把这满江的悲凉、算计和不安一股脑儿地往下游拖。

  白袍小将眉心那点佛莲微光倏地又狠狠一跳,竟似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光芒短暂地锐利了一瞬,如针似刺,洞穿了笼罩小船的沉沉暮气。

  “哈哈····”一声极轻的笑,从船头传来。

  是士燮

  他终于动了动身子,依旧没回头,只望着那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地平线,那温润如玉的嘴角轻轻勾起一道极冷的弧度,方才那声笑,像秋风卷起的枯叶,转瞬就被江涛拍得粉碎。

  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正冷冷盘算:“孙权小儿火烧连营,怕也焚尽了自家的根基。陆逊这火把子投进去,不过是把火烧得更旺些……好!烧吧!江东越是焦头烂额,我交州……他那双平日里和煦如春风的眼瞳底深处,一点点翻涌起冰冷的、铁灰色的光,俨然一块沉在江底的顽石。

  “璐璐,琳琅,莲花,夏夏……周仓廖化……呵,还有这位不知死活的白袍小将军”一个个名字在他心头无声滑过,如同检视库房中堆积的薪柴“皆是难得的好柴啊,需得看紧了。待火候到了……”于是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仿佛已捻住了未来一片燃烧的焦土,嘴角笑意越发深远难测。

  江风陡然大了几分,吹得船上众人衣衫猎猎作响,也将士燮那尚未出口的森森寒意,无声无息地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小船儿载着各自的重重心事,孤零零地,朝着那迷雾笼罩的前方,驶去。

  船板冰冷,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暮色彻底沉了,江面变得幽暗粘稠,唯有点点碎星倒映其中,被水波揉捏得不成样子,小船上那点逃出生天的侥幸,早被沉重的死寂压得死死的。

  莲花背靠着舱板,身子缩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木质纹理上抠刮着,指甲缝里塞满了碎屑,

  她不像琳琅还能琢磨,也不似夏夏只会怕,现在心里烧着一把邪火!

  “建邺城那筝声……邪门!那些缠上来的黑影子……更邪门!孙大姐和小陆郎官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这念头在脑子里冲撞,憋得她胸口发闷。

  猛地抬眼看船头——那位大善人士燮,影影绰绰就是个模糊的剪影,稳稳当当坐着!

  “哼”莲花心底啐了一口,“装什么假菩萨!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一瞬间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儿在她眼里翻腾,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渗出一丝血腥味儿,反倒让她脑子更清醒了几分,不能坐以待毙!

  她下意识地想摸腰间的家伙什,暗示携带的某种机关或武器,,手伸到一半又生生顿住,船上地方小,一船伤兵残将,对面坐着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不能蛮干!这憋屈,让她本就焦虑的手指抠得更凶了,船板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这轻微的声响,引得廖化侧目,老行伍的心思没停在莲花那点动静上,粗糙的手掌一下一下,缓慢地擦拭着横在膝上那口卷了刃的腰刀,眼神却是空的,焦点落在虚无处。

  “江东倾覆之相已显……孙陆二人……回天乏术。”念头像冰冷的铁水浇筑在他心头,又冷又硬。

  耳朵听着水声,敏锐的直觉却在不断扫描船上的蛛丝马迹:前头士燮呼吸匀称悠长,吐纳间纹丝不乱,定力深得好似磐石!

  “如此人物,隐忍至此,所求非小!”廖化心下凛然,目光又扫过昏迷的白袍小将眉心,那点微弱的佛莲清光在浓重夜色里忽明忽灭,

  “邪祟之气浓胜江雾,小将军这反应·····莫不是水下有更厉害的东西····盯上我们了?!”这猜测让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汗和冰冷的铁混在一起。

  逃出了建邺的火海,如今又漂进了更大的浑水涡?心中一片沉重冰凉,比这江底的石头更冷。

  残星黯淡无光,船行速度似也慢了些许,一股更浓、更寒的水汽顺着江风弥散开来,带着一股隐约的、令人作呕的腐腥味儿,丝丝缕缕往人鼻孔里钻。

  夏夏瞬间打了个哆嗦,把这股腥气全吸了进去,小脸更白了,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一口将啃下的干饼都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只剩酸水。

  “鬼……水底下……有鬼……”带着哭腔的尖细呜咽堵在喉咙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死死抓住身边璐璐大姐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

  璐璐轻轻拍着夏夏的后背,强作镇定,她的手一直按在腰后那柄奇形短刀的刀柄上,触手冰凉,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股腐腥气,让头皮阵阵发麻,能感觉到身侧璐璐紧绷如弓弦的身体!

  “这不对头!”善于观察的琳琅敏锐地捕捉到船行的异样缓慢,耳边仿佛听到了水下某种令人不安的、若有若无的·····黏腻拖沓之声?像是····是无数冰冷柔软的东西,正悄然附着、缠绕住船底!这想象让她脊背寒毛倒竖!

  “那筝声停了……难道这些鬼东西……全追出来了?!在这江心把我们困住?”她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地看向船头那位“主心骨”,心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

  “噗噗噗噗……哗啦啦!”

  船身猛地一阵剧烈的颠簸晃动!并非撞上礁石,而是像被一张巨大的、无形的渔网从水底狠狠拽住、收拢!

  “啊——!”夏夏失声尖叫。

  船尾一个负责划桨的士燮军士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似被巨力拖拽,猝不及防栽向船舷外!

  “不好!水里有东西!”周仓怒吼一声,腾身而起想去抓人,却已然不及!那军士只挣扎了一下,便像被无数条墨色水草缠住手脚,猛地拖入漆黑江面!

  一圈浑浊的巨大水花爆开,旋即被更浓的黑暗吞没,连个泡泡都没再冒上来!只剩下一只半旧的靴子漂浮在水面,打着旋儿,很快被暗流卷走!

  死亡!冰冷的死亡!就在咫尺之遥!

  船上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撕裂!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在幸存者眼中弥漫开。

  空气凝固了,唯有水下那令人齿冷的拖拽搅动声更加清晰,

  就在这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时刻!

  “嗡——!”

  一声低沉的、却仿佛蕴含无上威能的嗡鸣骤然响起!

  只见躺在舱板上的白袍小将,眉心那点微弱的佛莲清光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细弱的针尖微芒,而是瞬间化作一团金红交织、炽烈如烈阳般的光焰!这光芒纯粹、浩然、沛然莫御!它像一轮微缩的烈日,在小将眉心熊熊燃烧!

  光芒喷薄而出,如同一把无形的、巨大的火焰拂尘,狠狠扫过船舷两侧!

  “嗤啦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灼烧蒸腾之声爆响!缠绕在船底、附着在船舷水线之下、那些浓得化不开、散发着极度不祥气息的墨色阴影,如同雪遇沸油,瞬间被这佛莲金焰灼烧得扭曲、尖啸(无声,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灵魂层面的刺耳)!

  原本粘稠浓黑的水底阴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急速消融、退散!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腥味儿也随之一清!

  水下的拖拽与黏附感骤然消失大半!

  “它在····烧!!!!!那光在烧那些脏东西!”莲花失声叫了出来,又惊又怕又带着一丝绝处逢生的不敢置信!死死盯着小将眉心那团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又倔强燃烧的金色光焰,心头巨震!

  “这……这才是真佛显圣?还是……他身上压着不得了的东西?竟惹得这些水鬼如此疯狂,又如此畏惧?!”璐璐心中的疑虑翻滚,眼神很复杂,这东西要命,但此刻,它真是救命的东西!

  而船头!

  那不动如山的士燮,终于缓缓侧过头来。

  “这垂死的将种……竟有如此玄力?!”士燮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是惊喜,是惊疑!是忌惮!

  “邪祟惧如烈火……这等人物,生来便站在我欲引燃的那片‘烈焰’之上!水火不容!”

  他拢在袖中的手,第一次真正用力地捏紧了,指节微微泛白,方才盘算薪柴好用时的那点悠然算计荡然无存,此刻心底翻涌的,是一股骤然升起的、近乎本能的排斥与杀机!

  原本以为是块助燃的好柴,未料想,此柴竟燃的是专能克己的三昧真火!

  “哼!”

  一声极轻极冷的鼻音,从士燮喉间挤出,迅速收敛了一切外露的情绪,恢复了那泥胎木塑般的端坐姿态,只是嘴角残留的那点温和假象,再也藏不住眼底深处那一片如同万年玄冰的寒光,以及那层被佛光灼穿后露出的、属于野心家的冰冷铁灰底色。

  小船终于摆脱了那诡谲的束缚,再次顺流向前,但那团照亮了瞬间黑暗的佛莲金焰,已在悄然间,在所有人心底,投下了一片更加巨大的阴影。

  老伙计,这船上的刀光剑影,这下可更是入了骨了!士燮杀心暗藏,白袍小将昏迷中爆发的克邪佛焰成了他眼中最大的变数与障碍,船上众人对士燮的心思更如明镜,恐惧尤在,却多了佛光乍现的震撼和对前途更深的忧虑,

  邪祟已至,前路凶吉难料,而船上最大的危局……已在士燮的心中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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