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雷霆手段,掌宫之难-《宫斗不如养崽,娘娘一路稳赢》

  一旁侍奉的芙娘道:“或许可以用私库银两买冰?”

  扶桑摇摇头,“贵妃如今正掌管着尚食局,恐怕不会让娘娘轻易买得。何况,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除了冰例,其他东西总不能都用银子买。”

  杨佩宁自然是不差钱的,主要还是贵妃不让。

  “除了冰,其他物件可够用?”

  扶桑想了想,回话:“娘娘和公主的份例不少,余下的若是节省些,也够大半个月的。”

  她点头,“这两天还用不上冰,有这些东西,足够了。”

  扶桑与芙娘对视一眼,芙娘以为她是要找崇庆帝作主。

  连连赞同支持,“也是,陛下最喜欢公主了,总不会不管的。娘娘计划哪天去紫宸殿?奴婢好吩咐小厨房做吃食。”

  扶桑却觉得自家主子绝不会如此被动。

  杨佩宁露出一抹笑来。

  “告状有什么意思的?反倒是叫贵妃抓住不放。不如静观其变,等陛下自己来看。”

  两个月罚俸对她是没什么要紧的,她但凡稍微用点人脉,多少冰没有。

  但崇庆帝要将她作为贵妃的磨刀石给踩下去,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装富贵难,装穷还不容易吗?

  她召明仲来,稍微提点一二,明仲便登时明白她的心思,下去办了。

  芙娘想着这些时日关雎宫的盛势,忍不住心有顾虑,“娘娘,陛下如今宠贵妃正在兴头上,陛下,会主动来吗?”

  杨佩宁笃定,“他会来的。”

  就算他不主动,她也有的是法子叫他主动。

  这几日的筹谋,可不是简单为了那几日缠绵的。

  *

  贵妃入宫的第五日,崇庆帝于紫宸殿批折子。

  正是午膳时分,他放下了笔墨,喝上一口曹恩保递过来的七分热茶,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李安缓步入殿来,呈上一名册。

  “陛下,这是奴才亲自从掖庭选出来的八位宫女名册籍录,都是身世清白又伶俐懂事的。”

  见是他,崇庆帝放了茶盏,看似随意实则有心地翻看了两眼名册。

  贵妃掌权,有心问他讨要几个人手,他便命李安去办,却并未透露要什么能耐和脾性的。

  如今一瞧这名册上的宫女名字和经历,竟都是有些管理之能并且扛得事儿来的,十分符合贵妃需求。

  于是放下来,正色看向他,眼里不乏欣赏。

  “亲蚕礼上,你行事果敢,办事周到,使礼蚕苏醒,挽救皇室声誉于危。即日起,便去做掖庭令吧。”

  闻言,年近四十的李安连忙匍匐跪下去,激动不已,“谢陛下隆恩!奴才必定尽忠职守,不负陛下所托!”

  崇庆帝欣赏着他的激动与受宠若惊。

  这个李安,在御前待了很多年了,先帝朝时并未得到重用,在他这里得到提拔,必定忠心耿耿!

  如此一想,顿觉自己慧眼识珠,继齐覃之后,又觅得一能干忠仆。

  “将人给贵妃送去吧。”

  李安恭顺答了是,转身便立刻去办了。

  曹恩保上前来,换掉他已经喝过的茶盏,芡珠领着几个御前女使躬身低头将几样点心呈上去,又垂眸准备离开。

  “今日贵妃又在做什么?”

  芡珠顿住脚步,上前回话。

  “贵妃娘娘亲力亲为,大刀阔斧,整肃后宫。上午才罢免了尚食局两位犯错女官,这会子正去尚服局查验宫人们的夏衣。”

  崇庆帝点点头,摆手让她离开了。

  “陛下,那今日可还是去关雎宫吗?”

  崇庆帝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品尝,“不,朕去看看皇后。”

  无论他多厌恶皇后,还是要抽空去椒房宫坐坐,否则御史台那群言官会将他喷成筛子。

  御史台的掣肘令他颇有些烦躁,不过一想到舒家透露的消息,他缓缓展眉笑了……

  这日夜里,崇庆帝宿在了舒婕妤的挽月宫。

  挽月宫倚华宫一片静好,关雎宫和萃玉宫却是鸡飞狗跳。

  一大早的,明仲便来禀报消息。

  “昨日贵妃娘娘查尚服局,真查出了问题来。”

  正在看书册的杨佩宁都抬起头来,“哪个司撞在枪口上了?”

  “司衣司。”明仲尽可能将探听到的内容精简,并附上对此司的了解,一一说给主子听,“司衣司掌制作、分发嫔妃和宫人们各季衣裳。只是贵妃在查验时发现,宫人们的夏衣用的是细麻布替代细葛布。”

  闻言,扶桑惊愕不已:“细葛布比起细麻布更透气柔软,用银也更贵些,司衣司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明仲颔首,看向淑妃,“贵妃娘娘因此生了大气,提着人就去萃玉宫质问德妃娘娘了。不知二位娘娘说了什么,贵妃娘娘出来时脸色十分不好,也没顾及德妃娘娘才是掌管尚服局的,当场就将那司衣提去宫正司叫人审问了。这会子,有人看见德妃娘娘已经往慈安宫走了。”

  芙娘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忍不住庆幸。

  “幸好娘娘前几日便叫蓝尚仪来清问了账册,又趁秀女之事暂时管束了尚仪局上下,否则若是贵妃娘娘查过来,还不知怎么吃瓜落呢。”

  杨佩宁早料到有今日。

  她可以暂时不大刀阔斧地改,却也不能叫人抓住小辫子。

  蓝尚仪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杨佩宁略一敲打她便尽数招供又补上缺了。

  所以杨佩宁倒没什么好担忧的。

  “只是德妃娘娘,似乎并未将娘娘的劝告听进去?”

  杨佩宁继续看书册,“久居高位者,必定难躬其身。”

  扶桑面色带着愁色,“娘娘该提的都提了,奴婢就是怕德妃娘娘听不进去就算了,反倒怪罪娘娘您。”

  杨佩宁倒不觉得有什么,“天下熙攘,皆为利益往来。合则来,不合则去,没什么好计较的。”

  扶桑的担忧并未没有道理。

  慈安宫中,德妃义愤填膺地在太后跟前数落着贵妃。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太后正在看佛经,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叹息。

  “你啊你,沉不住一点气!你看看人家淑妃,她便做得很好。陛下本就有心让贵妃执掌后宫,你说你跟她急什么呢?”

  听太后提起淑妃,德妃更是火冒三丈。

  “那个闷葫芦!还说结盟呢,我看她就是欺软怕硬的,贵妃一强势起来,她就怂成那副模样。人家一下就弄好了她两个月俸禄,我看她脸往哪儿搁!”

  太后合上经书,“人家丢脸,那你呢?你跟贵妃闹到来我这儿告状,你就有脸了?”

  “这哪儿一样!”德妃哽着脖子,“我至少让贵妃知晓了,我可不是好惹的!”

  太后摇头,“我看你啊,就是掌宫掌久了,生怕别人来分你的权。”

  之前淑妃分去一个不大赚油水的尚仪局,她倒没什么反应,如今贵妃来就要统领后宫上下,她才坐不住了。

  德妃哼了一声,“我掌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至今没撤我尚服局和尚功局的权,她倒好,越过我要查我的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要我让位可以,那就让她先试试,这宫可不是这么好管的!”她转过去,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臂,“太后您得帮我!”

  太后翻了个白眼,“你啊。”

  却只得宠着。

  谁叫这是她们家族的后辈呢。

  哪怕皇帝要抬举人,也不该欺负了国公府的人。

  贵妃,到底失了体面了。

  *

  当夜,太后去了紫宸殿一趟。

  次日一早,那位司衣司女官便从宫正司放了出来。

  因错判衣料之罪,被德妃降了官位。

  “一个司衣不知衣料?”贵妃气得怒摔了一套碗碟,“德妃这是当我三岁小孩子不懂事呢!还有太后,竟然由着德妃胡作非为,实在太不像话了!”

  雁归几人见她生气,也下意识跟着气愤附和。

  纸鸢在一边见了,生怕自家娘娘继续如此亢进,忍不住插了一嘴。

  “娘娘,这正是掌宫的难办之处。德妃后头是太后她老人家,您太过雷霆手段直掌尚服局,就是打了德妃的脸,也是打太后的脸,实在不妥。”

  正值芡珠在,她也答了一句。

  “娘娘,掌宫需取宽严相济之道,不可冒进。”

  贵妃还是能听得进劝的,“既然司衣司说用错了布料,那本宫就去查采买的人和总账,本宫就不信,采买出账册的时候她也敢说是买成麻布制作夏衣!只要这里头数额和东西对不上,就必定有问题!”

  芡珠怕她走错路,提点了一句,“娘娘要找籍录倒是不难,尚宫局司记司便有,只是后宫采买之事,一向是由宫市使操办,最原始的记录也在他们那。”

  “宫市使?”贵妃懵了,“这不是内侍省底下的人吗?”

  芡珠双手交叠于小腹上,端庄回话。

  “后宫女官宫人不易出宫,一向要什么都是各司列了名册来,先由尚宫局司记司记档抄录,交由宫市使采买,而后至尚功局司计司核计账目后发出去。所以,娘娘单查尚宫局不行,若要彻查清楚,起码还要将尚功局和宫市使一同查问。”

  贵妃都懵了。

  什么尚宫局司记司又尚功局司计司,还扯上什么宫市使?

  贵妃风中凌乱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