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国贤义 010、师尊不解世间书-《斗雄》

  黄昏已近天地渐肃煞……

  远望郿坞如如同一座土包,墙上长满野草萧条荒芜,却不见乌鸦飞啼上空?

  踏着残阳余晖,贾瑟携手甄宓飞渡,继而俯掠……

  在甄宓惊诧之中,郿坞的堡门轰然洞开!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如雨点,穿透百丈纵深门洞,一队上百骑的黑骑军,飞冲出门迎接他们。

  为首将领英俊至极!魁梧!悍勇!勃发!声洪亮:

  “末将吕布,奉命率军藏兵在郿坞,请东家随我进坞报禀诸事!”

  甄宓冷着眼直勾勾勾贾瑟,不是只有能她看到郿坞,二掌柜可不是睁眼瞎。

  吕布咋会在这?她带着疑问过门洞,豁然开朗……

  俯瞰时不觉得大,进坞才知方圆有百里!

  入目是粮草堆积如山,占据坞内大部地方,铜钱金银如无用废物,一框框堆积在墙角边。

  将士都是练气士,粗略一看估计,八万人。

  看到吕布一行,纷纷行注目礼……

  贾瑟低沉对吕布说:

  “奉先,他心虚才会高筑墙、广积粮,郿坞建成那天注定败亡,只借你的手加速灭亡。”

  “人活一世理当,如草木一秋顺自然,不可强求!”

  吕布敬重地点头,一脸好奇地问事于他:

  “师尊,董卓好歹【天門】的贤人,他应该懂顺逆之理,为何有如此逆天执念?貂蝉她真是奸细吗?”

  甄宓被“师尊”这称呼,直接干懵当场,更好奇:

  “吕将军,你比阿瑟岁数大不少,刚才称东家、现在却呼师尊?”

  吕布连忙对着甄宓抱拳说:

  “师娘,我本九原野民部落孤儿,幸得师尊传我《天真论》。”

  “我才得以觉醒,师无长幼达者为先,当然称师。”

  “不过部落里的人,都以【贤人】称呼我哈哈……”

  看着豪迈率真的吕布,甄宓愕然一下也乐呵起来。

  贾瑟却一本正经地训斥他:

  “奉先,修真境阶通常分为【贤人】【圣人】【至人】及【真人】四境,凡人不懂修真才以境名,笼统地称呼你为贤人。”

  “修真关系生死大事,练气士的称呼,极谨慎。”

  “每境谨分九阶,每阶慎分十重。”

  “贤人境九阶【武】字当头!”

  “分别是【武夫】【武将】【武帅】【武神】【武仙】【武祖】【武君】【武王】及【武圣】九阶,在相同境阶内的练气士,相互间称呼更是慎微。”

  “以重名作称号,你我虽都是武夫阶,但称号异。”

  “武夫阶十重称号,有【精武夫】【跷武夫】【带武夫】【维武夫】【冲武夫】【任武夫】【督武夫】【斗武夫】【命武夫】及【元武夫】。”

  “你境阶在【贤人境】九阶,只是第一阶【武夫阶】,虽是最高第十重【元武夫】,但只能称号元武夫。”

  “你若是遇同道中人,莫再自称贤人,被笑话。”

  吕布郑重抱拳重点头,甄宓注视着熟悉的陌生人。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开十世,贾瑟为啥要收吕布为徒,前九世都是拒绝收徒。

  另外绝密档案,并无记录吕布的事,这是为何?

  在甄宓很迷惑时,贾瑟沉吟许久后才说:

  “奉先,貂蝉是不是奸细一事,对于当下的你来说,知道不知道结果这样,对你对她毫无意义。”

  “董卓死了王允死了,只有貂蝉和你,还活着。”

  “既然彼此相爱,理当彼此善待。”

  吕布挠着头纠结地问:

  “她与我圆房时是清清白白,可外人都在说她不清白,为何要如此玷污她名声?”

  贾瑟冷笑斥责:

  “糊涂!既然明白是外人说,她是内人。”

  “夫妻间冷暖自知,何必为外人伤内人心!”

  “造谣生事的人有无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与貂蝉是人中龙凤,必会惹来流言蜚语。”

  “恨你又无奈你的人,骂你三姓家奴,以泄恨。”

  “我们这些懂得你的人,谁会因流言而怀疑你德性。”

  “路遥知马力、日久方见人心,不管貂蝉被外人说成啥,只要夫妻恩爱又如何!”

  吕布立即下马,恭恭敬敬地三叩拜,贾瑟微笑……

  他是吕布的师尊,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不仅要传授修真之道,还要传授为人之理,这才是真正为人师表,否则就是误人子弟!

  甄宓看向贾瑟目光,变得温柔许多,很崇拜。

  她才知道阿瑟,极其为人师表!

  九世之中她也拜过师。

  所遇师尊除了传授修真道,对弟子的私事不管不问,还美其名曰红尘炼心。

  可拿吕布这事,说小是夫妻不和睦,大是心劫!

  修真的人怕渡劫,渡心劫更是九死一生。

  很多练气士不是战死,是死在过不了心劫,一旦心生魔障化魔奴,不管修行几世皆空!

  贾瑟以这一番良言,当头棒喝吕布,敲醒他。

  让吕布刚萌生的心劫,刹那间化为一丝瘴气消散。

  他成功渡过最致命的心劫,对他师尊当然要行大礼,礼虽虚但尊师至诚心。

  吕布拿出厚礼,一叠厚厚地契文书,上呈贾瑟。

  贾瑟只瞄了一眼,不但没接过来还怒斥:

  “奉先!你的师尊不解世间书,我收你为徒传道理,这是我今生担当道义,不是生意不以物换!”

  “建安三年下邳之战,你以假死遁逃,很不错。”

  “那是你的私事,为师不能帮你。”

  “并州九原是你的根基。”

  “抗击外族保护边境的汉族,才是你该干的天下公事,让你率军来此是公事。”

  “长安接连遭乱,人祸频发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天門】以替天行道,这一宗旨派弟子入世。”

  “可天道一直都在那里,哪里需要人来行道,皇朝兴盛衰败就好比,天地持枢春夏秋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徐李秉承宗旨,人祸乱道!”

  吕布接连点头后问他:

  “师尊,那咱们【龍門】的宗旨是什么?”

  “奉先,【龍門】赠百姓田地以养人道,护百姓渡灾难繁荣人道,守百姓除人祸安人道。”

  “宗旨守护人道,且只守护【炎黄人道】,你要铭记!”

  贾瑟说完这句话,吕布想起边境的胡人。

  他想起一切军中将士,不由忐忑不安地问:

  “师尊,此前不知道【龍門】宗旨,传授他们修真之术……”

  贾瑟连连摆了摆手,打断吕布的话,微笑说:

  “胡人虽非汉人,但也有炎黄族。”

  “黄皮肤!黑眼珠!黑头发!”

  “这是炎黄族人的三大特征,火若炎极必是黑色火焰,土若黄极必呈纯黄色。”

  “在边境胡人中,大多黄皮肤、黑眼珠、及黑头发。”

  吕布不放心地问:

  “如果双目是蓝眼珠呢?”

  贾瑟沉吟了一下解惑:

  “炎黄族与异族混血,心志是否以汉人自居,以汉则是、非汉为异。”

  “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养虎为患,当远之!”

  吕布中肯地点头抱拳,他知道怎么戍守九原边境!

  虽然贾瑟没有明说一些事,但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怎么做才能真正远之!

  甄宓突然低语:

  “阿瑟,龍門宗旨太狭隘了,有容乃大。”

  贾瑟面甲下的脸,不自主地抽搐好几下。

  吕布看到师尊被说教,哪管甄宓是啥师娘,回想在边境所见所闻,就忿忿不平地争辩:

  “师娘,汉人在异族部落里,是两只脚的羊,圈养着。”

  “平时做牛做马,缺粮就做肉食。”

  吕布直观残仁的怒话。

  把甄宓怼得顿时哑口无言,没有见过他人受的苦难,何必劝他人包容行善。

  贾瑟沉声地说:

  “奉先,不可对你师娘无礼,快去整军!”

  吕布抱拳作揖下,就跑去郿坞校场点兵。

  贾瑟愧疚看一眼甄宓,牵着她走向堡城上,残阳余晖如血映人红,他俩如同两个红人。

  贾瑟指着长安城说:

  “宓儿,二掌柜本名是,李孝儒。”

  “在我还是襁褓的时候,他在明、贾诩在暗护道我逃走。”

  “逃出姑臧抵达黑山的路线,是绕道从西向北后下南,所见汉人的惨事很多。”

  “奉先说的事情,是境外汉人日常事,不是惨事!”

  “有道名菜《卤百脑》,先要砍去百位汉人头……”

  “呕……”

  贾瑟都还没说完菜谱,甄宓就已趴在城跺,大吐特吐吐空腹中物,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贾瑟怜惜地看着她,并没有上前去,拍她背。

  有些该说的事,还是早一点说。

  善意隐瞒结果会更糟。

  【龍門】以后一定会去边境外!具体什么时候还没定下,提前告知她点事也好。

  这能够让甄宓,以后遇到类似事情,定心一点。

  别看她大大咧咧,其实她没有那么坚强。

  在他们的三生三世中,都是降生天地高层,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他们遇到过很多次。

  天地底层的人吃人,直观的血淋淋,不忍睹。

  就像此刻的官渡战场,昨夜曹军的粮草消耗殆尽。

  曹操就下令杀马吃肉喝汤,今夜要与袁军决一死战,可骑军将士没人吃喝。

  战马之于骑兵,那是兄弟也是家人,哪里肯吃!

  可步兵却吃得欢,有些人拿辣酱蘸着吃……

  曹操听到骑军绝食后,就让人去取些肉干,这是最后的绝命肉食,啥也没得吃才会吃。

  结果骑军将士吃了,吃得满怀壮志,很豪情:

  欲收拾旧山河,当饥餐胡虏肉……

  曹操到处找贾诩不着。

  他又派人去找许攸也不见,平时找不到也就无所谓,今时今日怎能找不到!

  曹操看向曹丕,他左耳续上恢复好,就放心说:

  “丕儿,为今之计当如何?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地。”

  曹丕经历官道被俘后,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曹操虽然有众多子嗣,但很看好这个老二。

  就把曹丕带在身边,不时开导提点,尽父职。

  他清楚打下基业再大,总要后继有人来镇守开疆。

  武夫阶寿限是三百六十岁,比凡人寿限一百二十岁,只多区区二百四十岁。

  何况历经百战,他的灵根破损严重,气血不调。

  他经常出现头昏,神医华佗看过了病灶。

  对曹操提出开颅放血,差一点被他怒杀了,若不是贾诩极力劝谏,哪会轻易放他离账。

  曹丕经过官道一战,成熟得非常快,很沉稳。

  铁不炼不成钢,人不磨不成材。

  曹操这才会问事于他

  曹丕沉吟许久之后就谏言:

  “父亲,官渡既然已骑虎难下地,何不换一个地方下地。”

  “我能进入冀州,与袁熙联手对甄家,是靠什么?”

  “是靠父辈的余荫,您与袁绍是结义兄弟。”

  “您们之间没有生死仇,只有乱世争锋的结,解开这个结应该不难,让我去对面松一松。”

  “其实天下英雄唯有,您与袁绍二人,若是能……”

  曹丕说到这里不敢说,忐忑不安地看着父亲脸色。

  曹操的脸色赤红得很吓人,显然曹丕的这一番谏言,让他很不满意!很生气!

  他怒极昏迷了,贾诩突然被找到了,走进军帐。

  他对曹丕抱拳下,又派人把华佗请回来。

  华佗一番望闻切问后,沉重地对曹丕低语:

  “公子,令尊是怒极血冲仙魄,遮掩神魂导致昏迷。”

  “我有备好的牛黄丹,备点温水化开,再送服。”

  “药过一时辰后,令尊当能苏醒。”

  曹丕连忙照做并寻问:

  “华神医,难道非要开颅放血不可吗?”

  华佗颇有深意地看下贾诩,贾诩眼神耐人寻味闪下,才敢对曹丕说出病情:

  “公子,令尊真正病因,不是旧伤复发,怒极失智。”

  “而是令尊的神魂,被人封禁了一道地魂。”

  曹丕听后怒发冲冠问:

  “究竟是谁会这么歹毒,敢对我父下此封禁术?不怕被我族追杀吗?”

  华佗苦笑指着天说:

  “公子,当知天外有人,世外人。”

  “这里是俗世这里的人,在世外人的眼里都是蝼蚁。”

  “我开颅放血是假破禁是真,可令尊清醒时禁术在作祟,哪里肯让我开颅破禁。”

  曹丕颓然无力,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游离账中。

  华佗和贾诩候着,二人不言不语眨着眼。

  华佗身份是一支金枝,是第四掌柜的麾下,如果不是大掌柜贾诩,无需听命其他掌柜。

  军帐内一片寂静,时间再寂静中,无声流……

  曹丕突然发声:

  “华神医,没其他办法吗?”

  华佗怔了一下苦涩说:

  “公子,解禁地魂是还有一个办法,是自立为王以地运化禁,令尊征战四方就为此。”

  曹丕瞬间明悟,华佗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悟透:

  “公子,你还没觉醒灵根,不懂练气士神魂仙魄……”

  过一会儿华佗拿起茶,一盏入口绕口生津,又接着对曹丕布真道:

  “公子,当神魂施展到灵体外时,练气士能随心所欲,运御天地灵气以行止攻防。”

  “这种运御之力,被练气士称【神力】。”

  “天地人三神魂之中,地魂御使地力,以立地。”

  “令尊的地魂被禁之后,不得地力就只能依靠马力。”

  “横槊赋诗固然一世之雄也,可这也是不得已的苦衷,他可是一位元武夫啊……”

  听到华佗感慨,曹丕不由黯然神伤,为父悲哀。

  他害怕失去父亲,这是唯一关心他的人。

  从小纵容他胡作非为,长到放纵他到处跑,还因为他是一个凡人,就派虎豹骑护卫他。

  他父亲或许不完美,却是非常称职——真慈父!

  贾诩突然低语:

  “公子,袁军得甄家助,兵强马壮粮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