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此地,绝不宜久留。-《浮世愿》

  这几声讨论一出,震宫弟子便逐渐起了纷杂议论的声音。

  另一人紧跟其后,语气急促:“这是个什么东西,走走停停,像是故意跟着咱们呢……”

  /:“大响,你小点声儿...”

  /:“何止昨晚,我刚落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蹬了我一下…..”

  /:“这山林里…有野人吗?”

  众人的声音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慌乱,目光扫向草丛,火把的光芒在雾中摇曳,映得面庞苍白如纸。

  谈及话题,皆与这怪异的窸窣声有关。

  眼见着众人议论内容愈发离谱,几位女弟子面色逐渐煞白…...

  其中一位,名为——惊棠。

  惊棠踱步走在少挚身后,身材娇小玲珑,面若桃花。

  紫袍下,她一袭桃红衣裙,在雾中如一抹艳色,发间簪着一枝碧玉海棠花,泛着幽幽绿光。

  她手中折扇轻摇,扇面雷云纹若隐若现,低声道:“我…我有点害怕。”

  话落,惊棠声音娇柔,带着几分刻意的怯懦,往少挚身旁靠了靠。

  少挚全无任何异样,垂眸看路,未发一言。

  他的不作为,似一种默认,像是在宣告某种关系阶段性的胜利。

  下一刻,惊棠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飞快瞥向左后方。

  左后方,几名女弟子眸中顿时燃起妒火,嘴唇紧抿,低声议论,眼中不满如刀。

  惊棠嘴角微勾,折扇轻掩得意的神色,似在享受这场微妙的较量...

  …...

  忽地,草丛中窸窣声骤响!

  骤然,一团橘白相间的毛物猛地窜出!

  众人心头一紧,惊呼四起!

  惊棠尖叫着跳脚:“啊啊啊啊!”

  她迅速贴近少挚,伸手欲抓他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料,少挚凤眸微眯,迅捷后退一步。

  惊棠抓了个空,瞬间摔了个踉跄!

  但此刻,众人却无暇顾及她的窘态,目光齐聚那毛物。

  迟慕声瞪圆桃花眼,失声道:“狗剩?”

  嚯!

  一只肥头大耳的胖橘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入迟慕声怀中,圆滚滚的身子几乎将他撞倒!

  迟慕声急忙抱住狗剩,胸口被撞的闷哼一声:“妈呀!咋这老沉!”

  他低头打量,胖橘猫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毛茸茸的肚子鼓鼓囊囊,活像个塞满棉花的团子。

  火光映得他面庞错愕而惊喜,桃花眼中燃起兴奋!

  陆沐炎一愣,鹿眸瞪圆:“狗剩!?”

  她凑近一看,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不能吧?!”

  狗剩软糯糯地扬了一句:“喵呜~”

  众人心安,唏嘘不已,原来只是一只猫!

  紧张的气氛稍缓,有人低笑,有人摇头,火把的光芒映得一张张面庞放松了几分。

  大响哈哈大笑,铜锣一拍,震得草丛一颤:“哈哈,吓老子一跳!就这小猫崽,敢跟咱震宫雷部耍威风?”

  他嗓门洪亮,眼中却闪过一丝松了口气的庆幸。

  惊棠却十分不好看,竟是摔了个给皇上请安的跪姿。

  她尴尬起身,桃红衣裙沾满泥泞,面色涨红。

  后方几名女弟子捂嘴偷笑,低声议论,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惊棠狠狠瞪了窃笑的女弟子一眼,折扇“啪”地合上,冷哼一声,迈步而走,步伐却透着几分不甘。

  众人行动恢复如常,继续前行。

  人群中,迟慕声抱着狗剩,低头在它耳边小声道:“不是,这地儿你都能跟上来?!我不是把你留在院内了吗,你怎么跟上来的?你饿不饿?你…”

  他瞪着桃花眼,盯着狗剩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语气惊奇:“你是狗剩吗你?”

  狗剩懒洋洋地“喵呜”一声,胖爪子甚至拍了拍他的手臂,似在回应。

  迟慕声抱着狗剩,:“狗剩,你是不是又重了?这大肚子,这大体格子,哈哈…!”

  蓦地,他一顿。

  迟慕声瞪圆了眼,语气惊悚:“坏了狗剩,你不能是有了吧?!”

  狗剩闻言,鼻子一蹙,挥起胖爪就冲着迟慕声的胳膊挠去,极其不满地“喵呜!”一声!

  迟慕声哈哈大笑,笑声在雾中回荡,引来几人侧目。

  他兴奋不已,眼中闪着孩子气的得意,胳膊碰了碰陆沐炎,语气满是激动:“我靠,还真是狗剩!我上次说感觉狗剩成精了,是不是?”

  “这下是不是得站我一票?!”

  说着,迟慕声抱着狗剩不肯撒手,亲昵地连连蹭脸。

  陆沐炎无奈摇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说出去谁信啊,我真怀疑阳...…”

  她话未说完,心头忽地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恍惚间,似忆起阳爷爷乐呵呵递给她包子的模样。

  温暖的画面如潮水涌来,陆沐炎眸光快速黯淡,唇角笑意僵住,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火光映得她面庞清丽而落寞,额间水珠滑落。

  …...

  此刻。

  兑宫众人暂时脱离危机,白袍在雾中踉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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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者呻吟,毒气未散,火把摇曳,映得众人满面狼狈。

  巽宫的蝴蝶在前引路,不远处,青袍弟子迅速靠近。

  绳直的笛音已在林间回荡,救援即将来临。

  磨盘雾涧的雾气更浓了。

  毒物的鸣叫与酸雨,在身后滋滋交织,宛如一曲死亡的挽歌。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更深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古木低鸣,沼泽咕咕作响,哀牢山如一尊沉默的巨兽,注视着这场生死交锋…...

  …...

  青律的笛音在林间回荡,青袍如风,带着无形的凝聚力。

  花映帘蝴蝶在前引路,巽宫众人的配合如行云流水,迅捷而默契,仿若一股无形之力,撕开雾气的重压。

  绳直眉间紧蹙,翠绿玉冠在火光中泛着青光,他目光如风,精准锁定前方白袍众人的身影。

  绳直踏前一步,青袍广袖轻摆,沉声道:“白兑!”

  他的声音清冽,穿透雾气,带着一丝急切。

  白兑白袍猎猎,寒星般的眼眸划过一抹心安,见巽宫众人赶至,微微颔首,作揖道:“多谢巽宫诸位。”

  二宫会面。

  此刻,白兑声音冷峻,却透着疲惫,额间汗珠滑落。

  白兑状况还好,但…...

  绳直环顾白兑身后的兑宫弟子,目光沉稳:“无碍,本应相助。”

  他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注意到兑宫众人,大多伤势惨重。

  多名弟子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手臂、小腿、多处被毒蛇咬伤。

  伤口肿胀乌黑,渗出腥臭脓液,只得倚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眼中满是痛苦。

  更有几名弟子被毒蝎刺中,裤腿纷纷撕裂,伤口周围皮肤泛灰,需要旁人搀扶,额间冷汗如雨,咬牙忍痛。

  磨盘雾涧的山涧蜿蜒,林木葱茏,古树枝干扭曲,挂着湿冷的雾丝,滴落露珠,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涧水清寒,低鸣如泣,溪面薄雾缭绕,映着火把的微光。

  草丛间蛊虫鸣响,夹杂着风过林梢的低啸。

  一切都如常静谧,可是…...

  此地,绝不宜久留。

  绳直目光一沉,自腰间取出一柄玉尺。

  尺身温润如玉,刻着细密的云纹,隐隐泛着青光。

  他抬手一挥,玉尺微微腾空,旋转数圈,发出低鸣,宛如风吟。

  玉尺头端缓缓停下,精准指向东南方向,青光一闪,似在指引生机。

  绳直眉间舒展,沉声道:“东南。”

  东南方向。

  一座隐秘的山洞掩于几方巨石之间。

  洞口半遮半掩,藤蔓垂落如帘,散发着清冷的草木气息。

  洞外乱石嶙峋,覆满青苔,雾气缭绕,宛如天然屏障,隐蔽而安全。

  洞内宽敞干燥,地面平整,石壁光滑,隐约可见古朴的刻痕,似曾有人驻留。

  洞顶滴水稀疏,发出清脆的回响,空气清新,带着淡淡的土腥气,适合安营休整。

  洞口周围草木葱茏,涧水低鸣,仿若雾涧中的一处净土…...

  …...

  绳直示意,白兑点头,二宫迅速朝东南方向移动。

  白袍与青袍在雾中交织,脚步沉重,伤者的呻吟与火把的噼啪声交织,透着疲惫与希望。

  二宫赶至山洞。

  洞内还算干净,地面无积水,石壁干燥,空气流通,驱散了雾涧的阴冷。

  众人皆疲惫不堪,白袍与青袍湿透,沾满泥泞与血迹。

  弟子们或依靠附近石壁,或瘫坐地上,喘息声此起彼伏,眼中倦色浓重。

  绳直环顾众人,沉声道:“柳无遮,探东南方山洞。石听禅,测方圆三里。”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翠绿玉冠在火光中泛光,透着沉稳。

  柳无遮踏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左眉疤痕在火光中触目惊心。

  他动作从容,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剑指夹住。

  柳叶青光一闪,缓缓飘落,尖端精准指向东南方向,似在确认洞内安全。

  石听禅托着木鱼,将木鱼扣在柳叶之上,闭目凝神。

  片刻后,木鱼毫无动静,似未察觉异样。

  石听禅微微点头,低念:“善哉,方圆三里,无邪祟。”

  绳直颔首,转向白兑,语气透着一丝关切:“白兑师弟,可在此地扎营休整。”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

  两宫众人身形疲软,多数人一下瘫倒在地上。

  更有一些弟子,因被毒蜈蚣咬伤,伤口周围泛起诡异的青紫,毒气侵体,半跪在地,气息紊乱,手中长剑掉落,发出清脆一声响。

  白兑白袍上的毒液干涸,裂痕斑驳,透着几分疲惫,微微点头,沉声道:“晏清,萦丝,划定安全圈。”

  晏清蓦地腾空!

  他白袍猎猎,浓黑束发在雾中飞扬,宛如一抹流光。

  手指修长如葱白,动作从容而凌厉,握着毛笔,虚空画符,笔走龙蛇!

  符光如星,接连闪耀不断。

  数道符咒自笔尖飞出,金光闪烁,宛如流星划破雾气,带着炽烈的炁流,精准落向洞口四角,发出低鸣,似有生命般扎根地面!

  萦丝抬指,发间银丝微微颤动,动作迅捷,从脑后抽出撮细线。

  银光闪烁,宛如灵蛇飞舞,她指尖一挥,细线顺着晏清的符咒,迅速缠绕四角,化作一张无形的框架。

  银光流转,炁流涌动。

  符咒似有生命,无声融入细线,瞬间形成一个包围圈,护住此方天地众人。

  细线隐约恍惚,隐蔽于四角林间灌木,肉眼很难察觉。

  二宫弟子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迅速分工。

  扎营、拾柴,协助兑宫包扎伤口。

  不一会儿,多处帐篷支起,篝火摇曳,分别架上药炉。

  药草的清苦气味弥漫,伤者的呻吟与低语交织,透着疲惫与希望。

  花映帘蹲在一名兑宫弟子旁,发间藤萝摇曳,铃铛花叮咚作响。

  她取出药囊,涂抹药膏于弟子肿胀的蛇咬伤口,动作轻柔,语气轻快:“别怕,这药可灵了,回去记得与同门炫耀,是花映帘小蝴蝶的功劳喔!”

  说着,花映帘梨涡浅现,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火光映照在这位十四岁的小姑娘身上,面庞灵动而温暖。

  绿春坐在另一弟子身旁,递上一颗糖果口味的丹药,虎牙闪亮,咧嘴道:“包甜的!老子亲手做的,毒气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手舞足蹈,锦囊叮当作响,眼中满是得意,试图用活泼驱散兑宫伤者的痛苦。

  晏清浓黑束发下,额前发丝轻扬,透着一抹从容地优雅,看向疏翠,温声道:“疏翠师弟,可还好?”

  此时的疏翠甚是狼狈,闻言当即耳红。

  她青白襦裙沾满毒汁,衣袍上血迹斑驳,脸颊绯红,细若蚊呐:“……尚,尚好。”

  话落,她好像很忙,一会儿捣鼓药炉,一会儿添柴,总之,绝不与晏清对视。

  青律站在一旁,冷哼一声,抬手用青玉笛烦闷地抽甩了几下树枝。

  笛尾“SC”字母幽幽闪光,树枝被抽得啪啪作响。

  许是太过害羞,疏翠脚步踉跄,竟立刻跑走,急急寻一女弟子,低头为她包扎伤口。

  疏翠动作轻柔,耳尖通红,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火光映得她面庞娇羞而专注:“我,我来帮你….别动,很快就好……”

  众人衣衫破烂,皮肤灼烧般红肿,溃烂不堪。

  尤其新生,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眼中惊恐未散,一言不发,似还未从方才的危机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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