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浮世愿》

  陆沐炎眸色暗暗瞥过屋子,透着不安与担忧,跟着长乘下楼,低声道:“……老白说,感觉不对劲。”

  长乘诧异,转身看她:“什么意思?”

  正巧,二人刚走至楼梯口处,小宽面色忧虑凝重,迎面大步而来!

  小宽嗓音沉重:“师父,有一事...需扰您过来查看。”

  长乘与陆沐炎相视一眼,二人眸色不约而同再重几分...

  “走。”

  长乘话落,三人疾步而行,居然跟随小宽迈向后院练功处。

  而就在往后院走去的时间里,陆沐炎每走一步,心内心内不由得产生一抹心虚的紧迫…...

  她眼神暗暗划过长乘,看着长乘疲惫而又透着警觉的脸,紧了紧喉,快速低下头。

  不会是我去了鲛泪湖,引起溪边的什么异样吧…...

  …...

  …...

  “…怎会!?”

  三人刚至,长乘神色大变!

  果然,后院溪水干涸,溪床龟裂,露出焦黄泥土,触目惊心!

  阳光炽烈,溪畔水草裹泥纵横,无数游鱼横躺在湿泞的泥地,一下一下的痉挛抽搐,透着一抹刺骨的死寂!

  陆沐炎蓦然定在原地!

  她瞳内一缩,心里警钟大振,一时没了方向!

  而这时间里,长乘快速想到应对方案,扭头,低喝:“小宽,老缚知后续步骤,你进去按她说的做,待会儿,小炎和少…”

  他话至嘴边,猛然一顿。

  不可,若贸然提及少挚,小炎必起疑…

  长乘眸内一沉,嗓音沉稳,迅速改口:“小炎和少挚在一楼等澹台一族,我昨日邀请他二人今日再叙,小宽莫下楼,务必不能让他们知晓楼上之事。”

  陆沐炎早已没了主意,心内完全慌乱,只一味的听着长乘的话,下意识反问:“澹台?”

  长乘语速不急不缓,沉稳低沉,如实作答:“附炁有隐患,与其不知道二人动向,索性栓在眼前,放心。”

  但她的心思压根不在这儿,此刻,陆沐炎愈看着长乘沉稳布局的模样,心内越是不安如潮,在长乘的温润与自己的秘密间挣扎,宛如寒刃刺心…...

  她深深低下头,嗓音低弱:“乘哥…我知道有些事不能问,但…这事与我有关吗?”

  而同时,长乘被她这一问,心内慌了半拍。

  其实……很有可能。

  我知溪水干涸或与离火有关,然,不敢妄断…...

  长乘顿喉,选择如实相告:“……小炎,我一时难以定论,但此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所以...你目前莫往自己身上引。”

  长乘说这话时,嗓音温润,宛如清泉流玉,凤眸柔和,缓缓安抚她的不安。

  陆沐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强压下心内的不安,小声低问:“…真的?从前也有过吗?”

  长乘点头:“对,院内新生老生,皆以此湖作为贯穿修行之所。”

  “若有谁练功打了岔子,或新生惹了什么事儿,将哪一支的水流垄断等等...诸多原因皆未可知,你莫慌。”

  说着,他拍了拍陆沐炎的肩头,言语透着一抹安定的力量。

  陆沐炎闻言,心内稍稍安下几分,只得点头:“...好。”

  可这时,长乘心内却涌动起一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

  他心底透着强烈的不安,凝视陆沐炎:“小炎,但我再问你一句...”

  陆沐炎抬眸迎他。

  长乘迟疑:“你…..”

  陆沐炎歪头,眸色确实含着一抹隐秘的懵懂,尚未察觉长乘的试探之意:“乘哥,怎么了?”

  长乘凝视她的脸。

  这双原本明媚懵懂的眸子,在他一步步的引领下,逐渐清冷黯淡。

  至今,这位十七岁的少女,甚至总会透出一抹浓烈而无法遮掩的绝望…...

  小炎,你不能去鲛泪湖,你没有机会去,你绝对不可能去。

  你...不会骗我的…...

  小炎…你...没有去吧……?

  长乘顿了顿,终是不忍将那话问出口…...

  他只转过身:“无事,我查探完毕回来再议。”

  话落,长乘大步流星,快速离去,背影透着疲惫不堪的沉重…...

  …...

  此刻,陆沐炎心内忐忑,随小宽回到一楼大厅…...

  少挚正落座主位,悠然泡茶。

  青瓷茶盏泛着清光,茶香袅袅,氤氲于空气,正极力掩饰大厅的沉寂。

  午后阳光如金纱流转,洒入窗棂,点缀一抹温馨。

  少挚见二人而至,柔笑一声,凤眸生辉:“炎儿,小宽师兄,午安,方才见你们急急出去,所为何事?”

  他的嗓音温润,但俊美的面容透着隐秘的试探,在陆沐炎的慌乱中暗寻端倪...

  陆沐炎心内的不安愈发浓郁,眸内晦暗不明,但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期望,低声道:“后院练功处溪水莫名干涸,乘哥赶去调查。”

  少挚眸内一愣:“嗯?什么意思...”

  话落,他目光不动声色瞥向窗台。

  窗边,一只鸟儿蓦地腾空,飞走无踪。

  这短短一瞬的交接后,少挚佯装沉思片刻。

  他似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恰是陆沐炎正好能听到的音量,喃喃道:“难不成,与慕…与雷劫有关?”

  是,陆沐炎与小宽的面上,自然会划过一抹少挚预想中的神色一僵。

  小宽迈步走向楼梯,声音沉稳依旧:“小炎师弟,少挚师弟,待会儿澹台一族来,若是没吃午饭,可以叫我。”

  陆沐炎摆了摆手,嗓音轻快,但透着一抹掩饰,强颜笑道:“小宽师兄不要操心啦,我会做饭,楼上有需要,随时叫…随时叫少挚。”

  小宽点点头,转身上楼,背影更显孤寂。

  木梯吱呀低响,将他的沉重尽数压入二楼的血腥,这压抑而绝望的气氛,丝毫未减。

  …...

  一楼堂厅,重归死寂。

  阳光如金纱流转,洒入窗棂,映得木案泛起暖泽,点缀一抹虚伪的温馨。

  陆沐炎坐于木案,清冷的眸子低垂,手握茶盏,指节却微微泛白,强压下心内的不安。

  少挚则是悠然泡茶,面容柔和,仍是透着丝丝温润的笑意。

  二人静谧,茶香袅袅,但却如幽泉低吟,清清冷冷,难掩厅内沉重…...

  陆沐炎其实不敢在一楼待着。

  她不想,但总不由自主地竖耳,忍不住去听二楼的动静。

  若是楼上猛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她该用什么表情回应?

  冲上楼?还是继续佯装无事,握盏饮茶?

  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小宽可去,少挚可去,但那扇门的背后,唯独自己不能窥见一眼。

  正因不能见,可想而知,迟慕声与缚师祖的伤势,何等惨烈…...

  此刻,又突然出了溪边这么一档子事儿…...

  思及此处,陆沐炎全身犹如蚂蚁攀爬,坐立难安。

  她眸内的惶恐愈来愈烈。

  在楼上的血腥与自己的无能间挣扎,透着刺骨的无助,呼吸愈发局促…...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起。

  澹台月疏嗓音甜腻,听得亲昵,幽幽传来:“长乘兄长~沐炎姐姐~”

  陆沐炎一惊,神色猛然抽回。

  似是刚脱离恶鬼炼狱般,她额间冷汗隐现,透着惊慌的无措,忙的起身:“我,我去开门。”

  显然,少挚自是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脸上这抹心虚的愧疚,实在是……太刺眼了。

  但少挚不敢断定其根本原因。

  一,或因陆沐炎与乾石炁属共振,引起溪水异象,但他确实未知详情。

  二,或非与离火有关,而是软姐儿暗动手脚,他则需顺水推舟而行。

  不过,有一个既定事实——无论是谁,无论何因,皆为五日后挑选玄极六微而备,为六千弟子奔赴哀牢山…而设下的隐秘一局。

  他轻抿茶盏,乌睫轻垂,茶香入喉,俊脸柔和,将杀意与阴谋尽藏…...

  这时间里,陆沐炎开门,引澹台兄妹入一楼大厅。

  身着院内统一服装后,这两人看着倒是亲切一丝。

  澹台月疏一头青丝被编成精巧的流苏垂髻,两侧垂下细碎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模样看着倒是灵动可爱,显得俏皮清雅。

  澹台云隐则是以精致的银冠高高束起,冠上宝石夺目,熠熠生辉,尊贵与不凡中,仍透着亲和的温润。

  澹台月疏刚踏进门,便杏眸水光盈盈,甜笑如花,娇声道:“沐炎姐姐,我给你们带了些特产~”

  她说着,掏出一包物件,递于陆沐炎,俏皮道:“还有啊,这包里,是一些护肤品哦!”

  陆沐炎神色蓦然错愣,似是没经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只得低声道:“谢…谢谢。”

  澹台月疏完全自来熟,极其自然地挽住陆沐炎手臂,娇笑道:“我看你总素面朝天,长得这么漂亮,也得护肤呀!现在年轻没事,老了再保养,更麻烦呢!”

  她话落,杏眸仍旧弯弯,笑容甜腻,挽臂的动作亲昵而用力,一齐往堂厅走。

  陆沐炎被她的热情逼得手足无措,实在没见过这种架势,身子一僵,面色涨红几分,只得尴尬低声道:“是吗…”

  澹台月疏拉着她的手,眸内晶亮亮地盯着陆沐炎看:“是呀!这是我妈妈教我的,从小她就教我护肤呢,沐炎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秘方没告诉我呀?”

  她说着,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起陆沐炎:“还有还有啊,你看看你这双手,都说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你的手上怎么都有倒刺呢,这可不行啊!”

  “我妈说了,女孩子就是得香香软软的,到头发丝儿都得精致呢!”

  话落,澹台月疏一脸俏皮,纤手微抬,捋过额前的碎发,透着一抹伪装的亲昵,实在热情。

  澹台云隐轻笑,俊脸温润,嗓音儒雅,目光不由得透着眷恋,看向陆沐炎:“好啦,月疏,你也太啰嗦了些,沐炎天生丽质,用不着你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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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月疏小嘴一嘟,娇嗔连连:“我才不信什么天生丽质呢!沐炎姐姐如此肤白凝脂,美貌绝世,定是家人从小娇惯的好。”

  她歪头看向陆沐炎,甜甜问道:“姐姐长的这么漂亮,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陆沐炎眸色慌乱,透着一抹错愣的局促,指尖不由地轻攥衣角,低声道:“哈…我还真没注意,像妈妈吧。”

  澹台月疏笑意连连,仍追问道:“哈哈,那沐炎姐姐的...”

  少挚眼神划过陆沐炎的指尖,蓦然出口:“坐。”

  澹台月疏神色猛然错愣,心内暗生警觉,立即察觉少挚的冷意。

  然,她甜笑掩饰,落座,娇声道:“好~谢谢少挚哥哥,沐炎姐姐的妈妈是做什…?”

  未等她说完,少挚再次出口打断:“二位中午可用过膳?”

  他嗓音低沉,宛如寒泉激石,面无表情,凤眸沉渊。

  二人一愣。

  尤其是澹台月疏,心内疑窦丛生,警钟大振。

  少挚的冷意非同寻常,似是…不愿我深问这陆沐炎的事儿?

  为什么?

  是出于对陆沐炎的隐私保护,还是...有何事怕露出马脚?

  但她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笑道:“吃过啦,我还带了些自家酿的罗浮春。”

  “这是限时令的酒,定要春末夏初喝,才是最好滋味。”

  澹台月疏说着,掏出一瓶酒,杏眸弯弯,娇声续道:“我们晚上尝尝,若你们喜欢,我让母亲寄些来呢!”

  谁知,少挚却风眸微眯,极不合时宜地诧异一句:“你们还要待到晚上?”

  此话一出,澹台二人实在跌面儿。

  澹台月疏杏眸闪过慌乱,透着一抹尴尬,柔声道:“…不方便吗?”

  澹台云隐嘴角一抽,骤然划过一抹隐晦的愠怒。

  但随即,他立刻接过话茬,嗓音仍儒雅,透着退让,似欲缓和尴尬:“既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好多做逗留…...”

  可陆沐炎闻言,却急急出声:“哈哈…无妨,少挚只是问一嘴。”

  随即,她眸色暗暗压下不耐,强笑掩饰道:“我们的意思是,若待到晚上,得从现在开始准备食材,看来今晚的饭菜又丰盛不少,托二位的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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