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甬东-《盗薮》

  云收雨歇。

  沈昭棠像只慵懒的猫咪,蜷缩在我怀里。

  脸颊贴着我没受伤的那边胸膛,呼吸还未完全平复。

  我搂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她的发梢,感受着事后的温存与平静。

  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体舒泰的满足感。

  “这下……报答够了吧?”

  她在我怀里闷声说,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和娇媚。

  “马马虎虎吧。”

  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逗她:“主要是沈同志学习能力强,进步空间还很大,下次我们继续努力。”

  “去你的!”

  她羞恼的在我腰侧拧一把,没用力。

  嬉闹了一阵,我们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

  “说真的,去甬东那边,一定要小心。”

  她声音带着担忧:“我总觉得那佛像不简单,凌千雅虽然没明说,但她肯开出那样的条件,说明问题可能比她说的更麻烦。”

  我搂着她,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你男人我心里有数。就是先去探探路,不会蛮干。”

  “嗯。”

  沈昭棠往我怀里缩了缩:“我陪你一起去。”

  “好。明天你问问凌千雅,这事她咋这么上心,按理说这事不该胭脂门管。”

  第二天早上,沈昭棠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起凌千雅和那大悲禅院的渊源。

  “禅院里有位了尘师傅,出家前俗家姓凌,是凌千雅的堂叔。”

  沈昭潭动作轻柔:“他年轻时经历了一些变故,看破红尘才出的家。虽然出了家,断了俗缘,但血脉亲情总归是割舍不掉的,凌千雅小时候受过他不少照顾,现在听说他所在的禅院可能出了邪门东西,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听了,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么层关系。不过,人家既然都看破红尘出家了,这红尘里的麻烦事,按理说也该放下了才对。再说了,那大悲禅院好歹也是个正经寺庙,里面的和尚天天念经拜佛,就算看不出那佛像的具体门道,总该能感觉到不对劲吧?难道都是一群酒肉和尚?或者干脆是假和尚?”

  提到和尚,我忍不住就想吐槽两句。

  不是我偏见,实在是历史上有些事儿让人膈应。

  老话说的好,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

  这话虽然偏激,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你看那些古刹名寺,太平年月香火鼎盛,钟鸣鼎食,一旦天下动荡,兵荒马乱,往往就山门紧闭,美其名曰避世修行。

  反倒是那些平时看着不起眼,躲在深山老林里的道士,常常在乱世里下山,悬壶济世,甚至不乏仗剑护民之辈。

  这里头的区别,往深了说,是教义根本不同。

  佛家讲究个空,万事皆空,出家了就要了断尘缘,追求是是自身超脱。

  道家虽然也讲清静无为,但更重济世,修行在世间,积功累德。

  一个偏向于舍,一个偏向于渡,高下立判。

  (此处为作者偏见,不喜请绕道)

  沈昭棠听我这一通歪理,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手上稍稍用力按了按我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就你道理多,佛道之争也是你能妄加评论的?赶紧把伤养好是正经。”

  几天后,我身上的伤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剧烈运动不行,但正常行动无碍。

  我和沈昭棠便动身前往甬东。

  甬东由千余座岛屿串联而成,岛礁如星罗棋布,潮汐与渔歌共舞。

  主岛地势平缓,青石板路沿着海岸线蜿蜒,白墙黛瓦的渔屋错落有致,屋檐下悬挂的渔网在海风里轻晃。

  近海处,千帆泊港,晨光中桅杆如林,落日时归船载着满仓渔获,鱼腥气混着咸湿海风,酿成独属于海岛的烟火气。

  远岛则多奇山峻石,云雾缭绕时,山巅若隐若现,仿佛藏着仙人踪迹,偶有海鸟掠过,划破一片澄澈的蓝。

  大悲禅院在大悲山上,我们没直接去,先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安顿好后,我看时间还早,我们便决定在禅院周边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禅院附近有一条老街,开着不少香烛店,古玩摊,还有些卖本地小吃的老字号,烟火气挺足。

  走着走着,我被一个地摊上的一件小玩意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镇纸,做成了蟾蜍的形状,皮壳老旧,绿锈斑驳,看着有些年头。

  我蹲下身拿起来细看,入手沉甸甸的,蟾蜍背部刻着模糊的北斗七星图案,做工不算顶精致,但韵味很足。

  “老板,这个怎么卖?”

  我随口问道。

  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抬了抬眼皮,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不还价。”

  我笑了笑,没说话,把玩着那张镇纸,手指在蟾蜍嘴巴处轻轻摩挲,感觉到一处特别细微的松动。

  我心里一动,稍微使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力道。

  “咔哒。”

  一声轻响,那蟾蜍的嘴巴竟然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掉出来一颗比米粒还小,颜色暗沉的金属珠子,落在摊位的绒布上,几乎看不见。

  这镇纸内有乾坤。

  这金属珠子……我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心头微震,这材质和工艺,很像古代方士用来封装某些特殊药物或者饵料的封药金珠。

  那摊主显然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还在那老神在在的说:“小伙子,好眼力,这可是正经的老坑青铜……”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的将那颗小珠子攥在手心,然后把镇纸放回原处,摇摇头:“三百太贵了,就是个普通的老仿。”

  说着,作势要走。

  “哎哎,别走啊!”

  摊主连忙叫住我:“看你诚信要,给个价!”

  最终,我花了一百二十块钱,连哄带骗的把这个暗藏玄机的蟾蜍镇纸买了下来。

  离开摊位,沈昭棠好奇的问我:“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看你刚才表情不对。”

  “这可不是普通的镇纸,搞不好是以前某个炼丹的家伙用的玩意儿。”

  这禅院附近,果然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