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亮剑-《魔法没前途,还得靠修仙》

  联军的进攻从未有过半分停歇,黎明的晨雾里裹着攻城锤的轰鸣,正午的烈日下飞着密集的箭雨,连深夜的寒风中,都能听见重甲步兵踏过壕沟的 “咯吱” 声。

  那不是零散的突袭,是铺天盖地的 “势”,像乌云压城般,死死罩在色雷斯中段防线上。

  这种 “以势压人”,比任何阴诡计谋都更令人窒息。

  它不讲花样,不玩虚招,就是凭着两万兵力的绝对优势,堂堂正正地碾压过来。

  城头上的第五军团士兵们,不止一次看到拜占庭的重甲步兵列着整齐的方阵,像堵移动的铁墙往前推,塔盾与塔盾碰撞的声音里,连风都透着冰冷的压迫感。

  你骂它 “以多欺少” 也好,“胜之不武” 也罢,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鄙夷都显得苍白。

  人家根本不跟你废话,就是用士兵的数量、铠甲的厚度、武器的锋利,一点点磨掉你的抵抗。

  奇谋能出奇制胜,可一旦被摸清路数便再无用处。

  可这种堂堂正正的进攻,却像钝刀子割肉,永远有后力可续。

  第五军团的士兵们躲在防御墙后,手里的剑砍得卷了刃,就换匕首。匕首断了,就用拳头。拳头打肿了,就用身体去挡。

  有个年轻士兵的胳膊被箭射穿,咬着牙拔出来,用布条一缠又冲上去,嘴里嘶吼着 “守住”,声音却越来越弱 。

  他们能靠意志力撑过一次冲锋,却撑不过十次、百次的轮番消耗,能依靠的,只有骨子里那点 “不能退” 的执念,和最后一口气吊着的命。

  可这口气,眼看就要断了。

  防线上的壕沟早已被尸体与碎石填满,原本丈深的沟壑,现在踮着脚就能跨过去。

  防御墙被联军的魔晶炮轰得千疮百孔,暗红色的能量炮每次落下,都会炸出一个能容三匹马并行的缺口,土系法师拼尽全力用泥土填补,刚补上半尺,下一轮炮轰就会将缺口撕得更大。

  查理曾爬上城头,盯着联军阵中那门冒着烟的魔晶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他们的三十门魔晶炮还在城头立着,炮膛里塞着的 “魔晶” 却是假货,敲上去只有空洞的脆响,连一丝能量都激发不出来。

  军部的蛀虫们连战略物资都敢动手脚,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魔晶炮,一次次撕开他们用命守着的防线。

  好在魔晶石终究珍贵,联军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炮轰上。

  可这 “好在”,却比炮轰更要命。当拜占庭的重甲骑兵列阵冲锋时,玄铁战马的蹄铁踏在地上,震得防御墙都在微微颤抖,骑士们握着丈余长的骑枪,枪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片刺向大地的钢铁森林。

  “举盾!”

  凯尔嘶吼着挥刀冲上去,宽背长刀上的暗银色斗气狠狠劈在骑兵的铠甲上,却只留下一道浅痕,反被战马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三步,胸口一阵闷痛。

  他身边的两个七级战士也冲了上去,三人合力才勉强拦下一波骑士进攻,可更多的重骑兵已经顺着缺口冲了进来,骑枪横扫,将士兵们的尸体挑得老高。

  七级战士尚且如此吃力,那些普通士兵面对这种冲击,更像是螳臂当车,往往一个照面就被撞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短短三天,中段防线的防御兵力从一万九千人锐减到两千人。

  营地里的临时医疗帐外,伤兵们躺得密密麻麻,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胸口插着断箭,只能靠查理的道术勉强吊着命。

  这些天,查理几乎没合过眼,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指尖的木绿色光芒也渐渐暗淡 —— 他用木之道法催生的生命之力,不断地涌入战士们的身体减缓流血。

  用水之道法凝聚的灵泉,能以极强的治愈力,缓解剧痛。

  可道术能治伤,却治不了疲惫。

  士兵们的眼睛布满血丝,连握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道术更治不了死亡:那些被重骑兵撞飞的、被魔晶炮炸伤的士兵,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能站起来,木绿色的光芒落在他们身上,只能让伤口暂时停止流血,却再也唤不回他们的呼吸。

  最让查理憋屈的,是进攻性道术的彻底失效。

  每次他试图催动土行术,让联军脚下的土地化作沼泽,或是用火之道法凝聚火焰,阻拦骑兵冲锋,神魂之力一靠近联军阵中那面暗金色的域旗,就像撞上了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那面旗帜上绣着繁复的王室纹路,顶端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看似不起眼,却像个巨大的囚笼 。

  它不仅锁死了方圆百丈内的元素流动,让土不聚、火不燃、水不流,连查理的神魂都变得沉甸甸的,像被灌了铅,道法刚在掌心凝聚,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威压打散。

  他曾试着绕到侧面,想避开域旗的范围,可联军的阵型始终把域旗护在中心,无论他怎么移动,那股压制力都如影随形。

  夕阳西下时,联军的冲锋号再次响起。

  查理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士兵,看着身边只剩两千人的残兵,忽然觉得眼前的防线像风中残烛 。

  壕沟平了,城墙破了,士兵们累了,连他的道术都快撑不住了。

  下一次冲击,或许就是这道防线告破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结出治愈印,木绿色的光芒笼罩住身边的士兵,可他清楚,这道光芒能支撑一时,却撑不住永远。

  联军的冲锋号又一次撕裂暮色,那尖锐的声响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每个第五军团士兵的心上。

  城头上的坎特伯雷伯爵猛地抬头,铠甲上的血渍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他握着雷牙剑的手紧了紧,剑刃嗡鸣着,像是在呼应主人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他忍够了。忍了三天的被动挨打,忍了防线一寸寸后退,忍了士兵们像割麦般倒下 。

  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可他绝不接受这种 “慢性死亡”,绝不允许自己和弟兄们在一轮轮冲击里,连反抗的姿态都没有。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这句刻在骨子里的信条,此刻化作滚烫的火,烧尽了所有犹豫。

  “吹冲锋号。”

  雷牙剑骤然出鞘,金色的血气顺着剑刃喷涌而出,照亮了伯爵无比坚定的脸。

  军号手愣了愣,看着伯爵眼底的决绝,颤抖着举起军号,苍凉的号声瞬间盖过了联军的呐喊 —— 那不是防守的信号,是进攻的宣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

  “父亲,你要干什么?” 查理疯了般冲过来,死死抓住坎特伯雷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铠甲缝隙里:“我们还有两千人!我们还能撑!你不能……”

  坎特伯雷低头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查理,这一轮冲击之后,你自己离开战场,回魔法学院去。希尔文先会护住你。”

  “父亲!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查理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我们等希里的援军!我们再想别的计谋!你不要冲动啊!”

  坎特伯雷却不再理会他,只是翻身跨上战马。那匹玄色战马早已伤痕累累,却依旧昂首嘶鸣,像是感知到主人的决心。

  伯爵回头望向身后的骑兵团,八百名骑兵,个个铠甲带伤,却没人后退一步,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目光里满是视死如归的坚定。这是第五军团最后的骑兵力量,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的勇气。

  “跟我冲!”

  坎特伯雷勒紧马缰,雷牙剑直指联军方向。

  雷电在他周身凝聚成一道耀眼的光,像黑暗里的火炬,照亮了暮色中的战场。

  八百名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过满是尸体的焦土,溅起暗红的血泥,朝着前方数千人的拜占庭重甲骑兵阵,发起了冲锋。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不屈的脊梁,撑在即将崩塌的防线前。查理站在城头,看着父亲的身影渐渐融入敌军阵中,金色的斗气与敌军的玄甲碰撞出刺眼的火花,耳边传来兵刃交接的脆响、战马的嘶鸣,还有士兵们最后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