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娇眼珠子转来转去，一时不知如何抵赖才好，“都是巧合罢了……”
连出口的声音都低了许多。
乔珍珍与吴氏道：“想来这件事表妹是不知情的，全是莺歌那个丫头，记恨我之前让人打了她，又将她踢下水。”
吴氏顺势道：“应该就是如此。”
“这样歹毒的丫鬟……”乔珍珍还未说完，莺歌突然拽住胡玉娇的裙摆，“姑娘，姑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胡玉娇心中气极，原本只要不承认便好，这坏事的丫头，她马上道：“你怎么这样糊涂！”又朝吴氏求情，“姨母，表姐，我这丫鬟不过孩子心性，我之前交待她，这附子得先下，必要久煎，不然有剧毒，她定是听在心里，生了不好的念头，如今表姐的猫也没事，不如念在她年纪小，就绕了她吧。”
胡玉娇并不怕莺歌会供出自己。
莺歌是家生子，一家子的性命都握在她母亲手中。
“怎么也不听我把话说完。”乔珍珍缓缓说，“莺歌毕竟是刁家的奴婢，就算要处理，也轮不到我莫家来管。”她看向吴氏，“娘，这丫头心思歹毒，必然是不能留在咱们家了，不如就送回刁家去吧。”
吴氏不是心狠之人，做不到为了一只猫就取一条人命。
乔珍珍了解她的性子，这样的处理方法才不会被反对，虽然看起来略显温和。
吴氏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表妹，您再派两个婢女给她吧。”乔珍珍望向胡玉娇，“但表妹，这事虽是莺歌所为，你也有御下不严之责，这次是给我的猫下毒，若她心思再毒些，把药下在我的饭食中……”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那你们一家，可就要没了——”
胡玉娇悚然一惊。
“最近你就别出门了，待姨母到了，你们就搬出去住吧。”乔珍珍将话说完。
胡玉娇本想说“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但看姨母并未出声，咬着唇将话忍了下来。
她母亲从前说，自小她就吃定了姨母，而且姨母还欠着她的。
等她到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被赶走，这个时候还是暂且忍下，就让莫玉莹得意一阵子吧。
乔珍珍原没想能用这件事捶死胡玉娇。
胡玉娇是亲戚，一万到底只是一只猫，而且还被救了回来，与其最后不了了之，不如让她先赔出一个丫鬟。没了这个臂膀，再限制她的行动，她能产生威胁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等小吴氏来了，再将人一起弄走，省的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
至此，一万中毒这件事，算是暂且落下帷幕。
……
回到雪芙院中，乔珍珍吩咐称心，让她去把陈三找来。
等乔珍珍喝完一盏茶的功夫，陈三来到堂屋，抱拳微低首，“姑娘，可有吩咐？”
乔珍珍低垂眸子，语声浅淡的说：
“一万就是我的命，罪魁祸首我此时不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帮凶……”说到此处，她抬眸看向陈三，目中神光沉静冰冷，“陈三叔，你明白的吧。”
“明白，我会办好。”陈三道，“姑娘昨日吩咐，在府外抓到的可疑男子，暂时被关着，姑娘可有打算？”
那个叫刘大中的男子，唐安宁的人手之一，负责监视莫府的人。
人，放是不可能放的。
虽说没有证据表明是唐安宁指使了胡玉娇下毒，但直觉告诉她，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乔珍珍想了想说：“随便扔去哪个看管严厉的矿场采石场吧。”她补充了一句，“可以吗，陈三叔？”
陈三道：“可以。”
她实在不愿用身份权势来压人，奈何对方要踩着她的底线走。
不知唐安宁这个女主，有没有本事，将手下解救出来。
“姑娘可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
陈三拱手，转身往门外走，但在他一只脚跨出门槛时，乔珍珍突然将人叫住，“陈三叔……”她顿了顿，仿佛自己与自己争斗完那般叹了声气，“给那小姑娘留一命。”
“嗯。”
陈三没有回头，另一只脚跨出了门。
但他没有马上去办乔珍珍交代的事，转而去了明德堂。
书房中，陈三将乔珍珍的吩咐尽数告诉了莫卿扬。
莫卿扬淡淡笑，摇头说：“还是太心软了。”
在他的家中，居然敢对他女儿身边养的宠物下手，若轻易放过，对方岂非会得寸进尺。
“处理干净。”莫卿扬说，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是。”
“另外那个抓来的人。”莫卿扬问，“审了吗？”
陈三回：“没有，但小姐应该知道那人的底细，让属下将人送去矿场或者采石场。”
“嗯。”莫卿扬低下头去，“那就照玉儿吩咐的去办。”
“是。”
陈三转身出门。
……
陈三走后，一万从门外小步跑进来，见乔珍珍坐在椅子上发呆，用爪子拽了拽她的裙摆。
乔珍珍回过神来，笑着将一万抱起，亲了亲它的大脑门，“感觉还好吧？”
“没事啦，我再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啦！”
“那就好。”乔珍珍用脸颊蹭它。
一万与她黏糊了会，忽然道：“我知道你是想为我报仇，但如果你不想取人性命，就不要勉强自己，没有必要。”
金黄色的眼中，琥珀色的瞳仁清澈而专注。
乔珍珍一愣，“我……”
她想说不是，但迟疑了，把话又咽了下去。
“不会，我不会勉强自己。”
一万说：“有我在那，你如果想坚守自己的底线就坚守好啦，等回家的时候，你就还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乔珍珍呀！”
乔珍珍抱紧一万，把头紧紧贴在它肉肉的身体上，呢喃道：“嗯，有你呢，我就还是原来的乔珍珍。”
很抱歉她隐藏了真实的想法。
她实际想的，与一万说的恰恰相反。
从这件事一开始，她就想要下毒人的命，何止是莺歌，她甚至想要胡玉娇，想要唐安宁的命！
有种被压抑许久的戾气，即将喷薄而出的前兆。
根本不想顾及面对的只是十多岁的少女。
但最终，她用二十多年的道德，给心中的野兽套上了枷锁。
当人拥有能够决定人生死的权利后，更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幽暗面。
起码，在心里得有一杆秤。
谋杀未遂，判不了死刑。
帮凶，也罪不至死。
她留了余地，但最后的结果……
乔珍珍选择不去想。
就像一万说的，等她回家的时候，她依然会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乔珍珍。
而不是，面目全非。
连出口的声音都低了许多。
乔珍珍与吴氏道：“想来这件事表妹是不知情的，全是莺歌那个丫头，记恨我之前让人打了她，又将她踢下水。”
吴氏顺势道：“应该就是如此。”
“这样歹毒的丫鬟……”乔珍珍还未说完，莺歌突然拽住胡玉娇的裙摆，“姑娘，姑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胡玉娇心中气极，原本只要不承认便好，这坏事的丫头，她马上道：“你怎么这样糊涂！”又朝吴氏求情，“姨母，表姐，我这丫鬟不过孩子心性，我之前交待她，这附子得先下，必要久煎，不然有剧毒，她定是听在心里，生了不好的念头，如今表姐的猫也没事，不如念在她年纪小，就绕了她吧。”
胡玉娇并不怕莺歌会供出自己。
莺歌是家生子，一家子的性命都握在她母亲手中。
“怎么也不听我把话说完。”乔珍珍缓缓说，“莺歌毕竟是刁家的奴婢，就算要处理，也轮不到我莫家来管。”她看向吴氏，“娘，这丫头心思歹毒，必然是不能留在咱们家了，不如就送回刁家去吧。”
吴氏不是心狠之人，做不到为了一只猫就取一条人命。
乔珍珍了解她的性子，这样的处理方法才不会被反对，虽然看起来略显温和。
吴氏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表妹，您再派两个婢女给她吧。”乔珍珍望向胡玉娇，“但表妹，这事虽是莺歌所为，你也有御下不严之责，这次是给我的猫下毒，若她心思再毒些，把药下在我的饭食中……”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那你们一家，可就要没了——”
胡玉娇悚然一惊。
“最近你就别出门了，待姨母到了，你们就搬出去住吧。”乔珍珍将话说完。
胡玉娇本想说“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但看姨母并未出声，咬着唇将话忍了下来。
她母亲从前说，自小她就吃定了姨母，而且姨母还欠着她的。
等她到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被赶走，这个时候还是暂且忍下，就让莫玉莹得意一阵子吧。
乔珍珍原没想能用这件事捶死胡玉娇。
胡玉娇是亲戚，一万到底只是一只猫，而且还被救了回来，与其最后不了了之，不如让她先赔出一个丫鬟。没了这个臂膀，再限制她的行动，她能产生威胁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等小吴氏来了，再将人一起弄走，省的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
至此，一万中毒这件事，算是暂且落下帷幕。
……
回到雪芙院中，乔珍珍吩咐称心，让她去把陈三找来。
等乔珍珍喝完一盏茶的功夫，陈三来到堂屋，抱拳微低首，“姑娘，可有吩咐？”
乔珍珍低垂眸子，语声浅淡的说：
“一万就是我的命，罪魁祸首我此时不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帮凶……”说到此处，她抬眸看向陈三，目中神光沉静冰冷，“陈三叔，你明白的吧。”
“明白，我会办好。”陈三道，“姑娘昨日吩咐，在府外抓到的可疑男子，暂时被关着，姑娘可有打算？”
那个叫刘大中的男子，唐安宁的人手之一，负责监视莫府的人。
人，放是不可能放的。
虽说没有证据表明是唐安宁指使了胡玉娇下毒，但直觉告诉她，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乔珍珍想了想说：“随便扔去哪个看管严厉的矿场采石场吧。”她补充了一句，“可以吗，陈三叔？”
陈三道：“可以。”
她实在不愿用身份权势来压人，奈何对方要踩着她的底线走。
不知唐安宁这个女主，有没有本事，将手下解救出来。
“姑娘可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
陈三拱手，转身往门外走，但在他一只脚跨出门槛时，乔珍珍突然将人叫住，“陈三叔……”她顿了顿，仿佛自己与自己争斗完那般叹了声气，“给那小姑娘留一命。”
“嗯。”
陈三没有回头，另一只脚跨出了门。
但他没有马上去办乔珍珍交代的事，转而去了明德堂。
书房中，陈三将乔珍珍的吩咐尽数告诉了莫卿扬。
莫卿扬淡淡笑，摇头说：“还是太心软了。”
在他的家中，居然敢对他女儿身边养的宠物下手，若轻易放过，对方岂非会得寸进尺。
“处理干净。”莫卿扬说，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是。”
“另外那个抓来的人。”莫卿扬问，“审了吗？”
陈三回：“没有，但小姐应该知道那人的底细，让属下将人送去矿场或者采石场。”
“嗯。”莫卿扬低下头去，“那就照玉儿吩咐的去办。”
“是。”
陈三转身出门。
……
陈三走后，一万从门外小步跑进来，见乔珍珍坐在椅子上发呆，用爪子拽了拽她的裙摆。
乔珍珍回过神来，笑着将一万抱起，亲了亲它的大脑门，“感觉还好吧？”
“没事啦，我再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啦！”
“那就好。”乔珍珍用脸颊蹭它。
一万与她黏糊了会，忽然道：“我知道你是想为我报仇，但如果你不想取人性命，就不要勉强自己，没有必要。”
金黄色的眼中，琥珀色的瞳仁清澈而专注。
乔珍珍一愣，“我……”
她想说不是，但迟疑了，把话又咽了下去。
“不会，我不会勉强自己。”
一万说：“有我在那，你如果想坚守自己的底线就坚守好啦，等回家的时候，你就还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乔珍珍呀！”
乔珍珍抱紧一万，把头紧紧贴在它肉肉的身体上，呢喃道：“嗯，有你呢，我就还是原来的乔珍珍。”
很抱歉她隐藏了真实的想法。
她实际想的，与一万说的恰恰相反。
从这件事一开始，她就想要下毒人的命，何止是莺歌，她甚至想要胡玉娇，想要唐安宁的命！
有种被压抑许久的戾气，即将喷薄而出的前兆。
根本不想顾及面对的只是十多岁的少女。
但最终，她用二十多年的道德，给心中的野兽套上了枷锁。
当人拥有能够决定人生死的权利后，更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幽暗面。
起码，在心里得有一杆秤。
谋杀未遂，判不了死刑。
帮凶，也罪不至死。
她留了余地，但最后的结果……
乔珍珍选择不去想。
就像一万说的，等她回家的时候，她依然会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乔珍珍。
而不是，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