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道谢-《60年代:我有一个商店》

  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人经过商议,准备不摆酒,由于现在物资十分的短缺。

  要是摆酒的话,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那还不如不摆酒!

  大福爹和大忠娘得知这件事情后,就在晒谷场上吵开了。

  周大忠他们只能在一旁劝解。

  大福爹吧嗒着旱烟,烟袋锅子敲得石磨“梆梆”响:“哪有结婚不摆酒的道理?咱老周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忠娘攥着围裙角,眼睛瞪得溜圆:“就是!前段时间二柱他们结婚,也在村里大饭堂摆酒,咱大忠咋能比他少?”

  毕竟自己儿子怎么说都是一名光荣的工人。

  周大福和周大忠缩在槐树底下,看自家爹娘在暮色里指手画脚,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这时候惹火上身。

  陈淑敏悄悄拽了拽丈夫的衣角:“要不就摆吧?乡亲们也是一番心意。”

  李秀兰跟着点头,发梢扫过周大忠的手背:“咱空手进门本就失礼,摆酒也算认个门。”

  周大福和周大忠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大福爹和大忠娘听见自己家儿子答应后,也就没有继续争吵下去,然后就开始着手开始准备东西。

  周大福和周大忠为了这次婚宴能办得好,无奈只能来到周益民的家里。

  要是说,还能有谁能帮到他们的话,整个周家庄除了周益民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周益民看见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个人同时找上自己,就知道想求自己的事情。

  还没有等周大福他们开口,周益民就先开口:“我知道了。”

  周大福和周大忠得知,周益民答应后,十分开心,连忙道谢,便离开周益民的家里。

  中午的时候,周益民开着摩托车出去,出去逛了一圈后,寻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将从商店购买的一百斤猪肉和二十斤牛肉拿了出来。

  然后将两样肉给绑在摩托车后座上,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便开着摩托车往周家庄的方向开回去。

  回到周家庄后,便将这些肉全部交给了周大忠和周大福两人。

  周大福他们拿到肉后,第一时间,就送到村里的大饭堂去,毕竟处理这些肉也是需要时间。

  随即开始布置一下,村里的大饭堂,毕竟是婚宴,还是要有一些欢庆的元素在。

  就这样,周家庄的大饭堂里,三十六盏马灯将梁柱上的红绸布照得透亮。

  土灶台的铁锅咕嘟咕嘟炖着肘子,酱色汤汁翻滚时,能看见油亮的猪皮在热气里颤动。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握着长柄铁勺搅动时,勺柄上的红漆早已被磨得发亮,溅起的油花在他古铜色的手臂上烫出零星红点,他却浑然不觉,只扯着嗓子喊:“大福他爹!把第三笼馒头端上来!”

  八仙桌上的粗瓷碗堆成小山。

  中间的海碗盛着红焖鲤鱼,鱼身上撒的葱花被热气蒸得蜷曲,酱油香气混着米酒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搪瓷盆里的鸡蛋饺码得整整齐齐。

  金黄的蛋皮裹着肉馅,边缘捏出的褶子像极了新娘的绣花鞋,最受欢迎的是那碟酸辣土豆丝,青红辣椒丝在白瓷盘里鲜艳得刺眼,筷子翻动时能听见脆生生的声响。

  很快就到了婚宴开席的时候,两对新人刚走进大饭堂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大忠!来喝个交杯酒!”二柱举着豁口的酒碗,拦住周大忠的去路。

  碗里的高粱酒晃出边缘,在砖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周大忠刚要推辞,李秀兰已经红着脸凑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别扫了乡亲们的兴。”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两人手腕交缠时,周大忠的耳朵尖比桌上的辣椒还要红,酒液顺着嘴角流进领口,沾湿了半截白衬衫。

  另一边,周大福正被几个发小围在墙角。

  张大哥举着比拳头还大的酒碗,碗底刻着模糊的“福”字:“当年你把我家瓜棚踩塌,这碗酒必须干了!”

  周大福抹了把嘴,故意把碗碰得叮当响:“就你记仇!”

  仰头灌酒时,喉结剧烈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领带结上,将原本笔挺的布料洇出深色斑点。

  陈淑敏站在三步外,看着丈夫明明已经眼神发直,还硬撑着给人递烟,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土灶的烟火气里,划拳声此起彼伏。

  “五魁首啊——六六顺!”大福爹和李峰的吼声盖过了碗碟碰撞声。

  李峰的白衬衫早已解开领口,露出古铜色的锁骨,他夹起块炖得酥烂的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叔,您这酒比城里的二锅头还烈!”

  大福爹笑得见牙不见眼,又往他碗里添了勺肉汤:“管够!管够!”

  当墙上的挂钟敲响第八下时,周大忠的脚步开始打晃。

  他靠在廊柱上,看着李秀兰正帮王婶添茶,蓝布衫的袖口沾着菜汤,却笑得比马灯还亮。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伸手扶住柱子,却把挂着的纸花碰落在地,惹得哄堂大笑。

  周大福更夸张,正搂着三叔公的脖子讲卡车经,舌头都捋不直了:“三叔公……那车轱辘比您的锄头把还粗……”

  “不行了不行了!”陈淑敏最先发现丈夫的异样。

  就这样,这场婚宴在两位新郎官都醉倒后结束。

  月上柳梢时,饭堂里只剩下零星几个收拾碗筷的婶子。

  陈淑敏和李秀兰各自架着丈夫往家走,周大福的皮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李秀兰伸手替周大忠拂去头发上的饭粒,想起他在相亲会上紧张到结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原来这个能扛动半扇猪肉的汉子,醉了后竟像个需要人哄的孩子。

  当李秀兰扶着周大忠推开院门时,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大忠娘正坐在灶台前,往陶罐里装没吃完的喜糖。

  看见自己儿子醉成这个样子,老人笑着摇头:“随他们去吧,庄户人的日子,不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周大福迷迷糊糊被灶膛里的柴火噼啪声吵醒的。

  他翻了个身,太阳穴像被牛蹄子反复踩踏,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气与肉香。

  “醒了?”陈淑敏的声音从灶台边传来,带着一丝忍俊不禁。

  周大福撑起半个身子,看见媳妇正往粗瓷碗里舀玉米碴粥,蓝布衫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银镯子。

  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自己抱着三叔公的脖子大谈卡车零件,酒碗碰得叮当响,还有最后趴在饭堂的桌上,看见陈淑敏的碎花裙在马灯下晃成一片彩云……

  “我……没出啥洋相吧?”他摸着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周大福也有点不太自信,对于自己的酒量还是清楚,但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谱。

  陈淑敏转身时,眼角的笑纹藏都藏不住:“你说呢?把炒菜师傅的炒勺当成方向盘,非要演示‘挂三挡’,差点把醋坛子撞翻。”

  这话让周大福的耳尖瞬间发烫,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出这种洋相,估计这件事情,没有个三五个月,根本就是平息不了。

  不过幸好的就是,自己是在城里上班,平时很少回周家庄,下次回来,估计大家都已经忘记这件事情。

  周大忠正被李秀兰用湿毛巾敷额头。

  他盯着屋顶的梁木,努力回想昨夜如何被架回家,只记得李秀兰的辫梢扫过自己的鼻尖,还有二柱的笑声在耳边打转:“大忠你可真行,把喜糖塞进裤兜,说要……”

  此刻他摸着光脚底板上的土渣,突然发现脚上的布鞋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起来喝碗醒酒汤吧。”

  李秀兰的声音像浸了蜜,却让周大忠心虚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过还是乖乖照做

  当周大福顶着鸡窝头走出院子时,晒谷场上早已热闹起来。

  众人看见,昨天晚上的“主角”纷纷开起了玩笑。

  周大福听到众人的调侃,只能进行一些无力的反驳。

  就这样,在众人此起彼伏的调笑声里,陈淑敏端着洗漱水从井台回来。

  看见丈夫窘迫的模样,陈淑敏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陈淑敏则掏出块手帕,轻轻拭去周大福领口的酱汁,指尖划过他发烫的脖颈:“赶紧洗洗吧,咱爹娘说,晌午要带咱们去给十六叔道谢呢。”

  井台边的铜盆里,清水映着一张宿醉未消的脸。

  周大福望着水面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想起昨夜在饭堂,陈淑敏站在马灯下给他递酒的模样——那时她的眼睛比任何星辰都亮。

  另外一边周大忠则盯着水中晃动的树影,想起李秀兰蹲在他身边,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油渍,指尖的温度比灶台的火还要暖。

  “头疼吗?”李秀兰递来搪瓷缸,里面是泡好的浓茶。

  周大忠接过时,摇了摇头:“看来,下次不能喝那么多,现在头还有点痛!”

  李秀兰笑骂:“谁叫你来者不拒,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周大忠连忙保证:“媳妇,你放心,下次不敢了。”

  很快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人,就好像,约好一点,同时来到周益民的家里。

  周益民家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铜制门环上挂着串晒干的辣椒,在晨光里红得发亮。

  周大福和周大忠站在门前,手里的红纸包喜糖被攥得发皱,糖纸摩擦声惊得门楣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吱呀——”门被推开条缝,露出张满是皱纹却笑意盈盈的脸。

  周益民的奶奶拄着枣木拐杖,银发在脑后挽成个松垮的髻,蓝布衫上还沾着喂鸡时蹭的谷粒:“大福、大忠啊,你们俩过来是找益民吧?”

  “太叔婆好!”周大忠慌忙鞠躬,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十六叔在家吗?我们想跟他道个谢。”

  老人往门里让了让,堂屋飘出的艾草味混着槐花香:“益民那小子天不亮就扛着鱼竿往河边跑了。”

  周大福把喜糖塞进奶奶手里,红纸包上的“囍”字在阳光里格外鲜艳:“那我们去河边找十六叔!这糖您收着,是咱婚宴上的喜糖。”

  老人摩挲着糖纸笑出声:“哎哟,瞧瞧这喜字剪得多俊!你们年轻人办事就是利索。”

  河岸边的柳树正甩着新抽的枝条,芦苇丛里传来水鸟的“啾啾”声。

  两人踩着鹅卵石往前挪,河水在晨光里泛着碎金,远处的青石板上坐着个戴草帽的身影,钓竿斜斜戳进泥里,脚边的竹篓里躺着两尾活蹦乱跳的鲫鱼。

  “十六叔!”周大忠的喊声惊飞了停在钓竿上的蜻蜓。

  周益民回头时,草帽檐下露出半截叼着的麦穗,他笑着挥了挥钓竿:“你们俩酒醒了?”

  同时还在调侃:“春宵一刻值千金,舍得这么早就起来!”

  两人听到周益民的打趣后,顿时脸都红了。

  吱吱呜呜:“十六叔”

  周益民没有继续调侃,他知道,凡事都要有一个度,不然就算你是开玩笑,也会变成真的。

  河风送来湿润的水汽,周益民的白衬衫被吹得贴在背上,露出隐约的脊柱沟。

  他拍拍身边的石头让两人坐下,钓线在水面荡起细小的涟漪:“昨儿婚宴热闹得很,你俩醉成那样,可把新媳妇累坏了。”

  周大福摸着岸边光滑的鹅卵石,想起陈淑敏今早给他泡的浓茶,鼻尖突然发酸:“要不是您帮忙,我们哪能这么顺当……”

  话没说完就被周益民打断:“既然你们都叫我十六叔,我能不帮忙吗?”

  芦苇丛深处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周益民猛地甩竿,一尾银鳞闪闪的鲫鱼在空中划出弧线,掉进竹篓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周大忠的布鞋。

  三人就这样,在河边聊着天,周益民在钓着鱼。

  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人,经历过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喜欢带着村里,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想学周益民这样。

  不过两人知道,根本就不现实,谁叫他们没有像周益民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