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先生遇害-《贵女拒当吸血包,寒门白眼狼急疯了》

  子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三响,颍州城东的叶府便被一层诡异的薄雾笼罩。

  秋蝉不知何时已噤了声,唯余廊下几盏褪了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清正传家"的匾额映得忽明忽暗。

  书斋内,叶清正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案头青瓷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烛泪,火光将老人佝偻的身影投在满墙书架上,那些装帧考究的典籍间,隐约可见几卷被翻得卷边的兵书——正是专门为那个不擅文墨的学生准备的。

  "这小子..."老儒生摇头苦笑,从暗格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

  羊皮纸右下角盖着朱砂私印,赫然是写给镇北将军沈毅的举荐信。

  信中极言辛云舟虽文采不足,但于《孙子兵法》《六韬》等典籍见解独到,更难得的是排兵布阵常有奇思..

  ."此子若得名师指点,他日必成大器"的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滴墨在"器"字尾端晕开,仿佛老人当时激动颤抖的手。

  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响。

  "云舟?"叶清正猛地抬头,灰白眉毛下的眼睛亮了起来。

  自三日前收到那封莫名其妙的断绝师徒书后,他夜不能寐——那字迹虽极力模仿辛云舟歪扭的笔法,却少了那份独有的莽撞气。

  老人扶着酸痛的腰起身,紫檀木太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可是想通了?进来吧。"

  "学生特来向恩师...请罪。"

  熟悉的声线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颤抖。

  叶清正的手在门闩上顿了顿,昏花的老眼突然变得锐利——这语调太过刻意,像是戏台上拙劣的念白。

  门闩无声滑落。

  寒光闪过,一柄淬了蛇毒的匕首直刺心口!刀锋上暗绿的幽光在烛火下如同毒蛇的信子。

  "你——"叶清正踉跄后退撞翻书架,竹简帛书如雪片般纷扬落下。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住刺客手腕,终于看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祁...淮予?"

  "先生好眼力。"祁淮予轻笑一声,手上力道又加重三分。匕首穿透洗得发白的深衣,在苍老的胸膛里残忍地搅动。"辛云舟那个废物,也配做您的关门弟子?"他说这话时嘴角仍含着笑,仿佛在讨论今日的茶点。

  叶清正跌坐在太师椅上,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鲜血从指缝涌出,滴在案头那封荐书上,将"云舟天资聪颖"几个字染得面目全非。老人颤抖的手指划过案几,打翻的松烟墨泼洒如注,与鲜血混作一处,将伪造的断绝书浸透。

  "别白费力气了。"祁淮予从怀中取出一枚蟠螭纹玉珏——三日前他在醉仙楼灌醉辛云舟时顺走的贴身之物。他故意将玉珏半掩在血泊中,让系绳上的辛家暗纹清晰可见。"您最疼爱的学生,很快就会..."

  他突然噤声,耳尖微动——后院传来老仆拖着布鞋的脚步声。

  "老爷,可是要添灯油?"沙哑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

  祁淮予眼神一凛,匕首在叶清正心口狠狠一拧。老人瞳孔骤缩,枯瘦的手在案几上抓出五道带血的指痕,最终无力垂下。混浊的泪从眼角滑落,不知是为了未竟的事业,还是那个被陷害的学生。

  "老爷?"脚步声停在廊下。

  祁淮予迅速吹灭蜡烛,从袖中抖出一包香灰均匀洒在尸体周围。

  这是他特意从灵隐寺大雄宝殿香炉取来的——辛云舟近日常去寺中求签问卦,这将成为重要的佐证。

  临翻窗前,他还不忘将案头《孙子兵法》翻到"用间篇",用染血的手指在"死间者,诳事于外"一句旁按了个血指印。

  "吱呀"一声,书斋门被推开。

  "啊——!"老仆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惊起满树昏鸦。

  祁淮予早已翻出后墙,像一抹幽魂般融入夜色。

  他故意绕道城西酒肆,在打更人视线范围内丢弃了沾血的外袍——那件与辛云舟常穿款式相似的靛蓝直裰,袖口还绣着辛家特有的云纹暗记。

  五更天,叶清正遇害的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颍州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叶大儒被活活捅死在书斋里!"

  早点铺的王婆子一边炸油条,一边对排队的人群嚷嚷。油锅里的浊油噼啪作响,像在应和她的惊悚描述,"作孽啊,心口扎着辛家少爷的玉佩呢!那血啊,把满屋子的圣贤书都染红了!"

  绸缎庄前,几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义愤填膺。

  为首的青年狠狠将《论语》摔在地上:"辛云舟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上月诗会叶公还亲自为他整理衣冠,说他'大智若愚'!"

  旁边矮个子书生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是为着叶公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的事..."

  "胡说!"一个卖柴的老汉突然插嘴,"昨儿晌午叶公还来我摊前买松柴,说是要给辛少爷烤新得的鹿肉吃哩!"

  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扁担上的裂纹,"老人家说起那孩子时,眼睛都是笑着的..."

  茶楼二楼雅座,周灼慢条斯理地品着明前龙井。

  他朝对面布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冲到街上振臂高呼:"辛家仗着世家身份草菅人命!叶公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咱们去衙门讨个说法!"

  人群像滚水般沸腾起来。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州衙鸣冤鼓上时,已有数百百姓聚集。

  不知谁带头砸了块臭鸡蛋,辛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顿时淌下黏稠的黄液。

  人群后方,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分发写着"杀人偿命"的白布条。

  "砰!"

  辛久薇被砸门声惊醒,翡翠耳坠从指尖滑落,在青砖地上摔成两半。

  她昨夜研究祁淮予的账本到三更,那些暗藏玄机的数字像毒蛇般盘踞在脑海——前世他正是用这些做假账的伎俩,将辛家百年基业蚕食殆尽。

  "小姐!出大事了!"

  望晴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散了一半,杏眼里满是惊恐,"叶大儒遇害,官府说...说是大少爷..."

  她突然噎住,盯着小姐枕下露出的一截匕首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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