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百草堂之黄皮果-《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黄皮记

  七月的岭南乡野,日头毒得像要把地面烤裂,百草堂门前那棵老黄皮树却枝繁叶茂,金黄的果子缀满枝头,风一吹就飘来清甜的香气。王宁正坐在柜台后整理药材,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村民李婶扶着她儿子小宝闯了进来,孩子脸色蜡黄,捂着肚子直哼哼。

  “王大夫,您快看看小宝!”李婶声音发颤,把孩子往诊桌前按,“这两天他总喊肚子胀,昨天贪嘴吃了半盘红烧肉,今早起来就吐了,现在连走路都没力气。”

  王宁伸手按了按小宝的胸腹,孩子立刻疼得叫出声。他又摸了摸小宝的舌苔,见苔白厚腻,心里已有了数:“是食积胀满,暑天本就容易脾胃呆滞,再吃油腻的东西,积食堵在肠胃里了。”

  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几个新鲜的黄皮果,又抓了些晒干的黄皮果皮,对李婶说:“黄皮果性平味甘酸,能行气消食,果皮消积的功效更胜。我给你配个方子,用黄皮果煮水,加少量果皮和麦芽,让小宝分三次喝,今天就能缓解。”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孙玉国挎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歪眉斜眼的刘二狗。孙玉国是街对面“济世堂”的掌柜,向来和百草堂不对付,见王宁用水果治病,当即阴阳怪气地说:“王大夫这是糊弄人呢?黄皮果顶多是个零嘴,还能当药治积食?别耽误了孩子病情,我这儿有现成的消食丸,吃两粒保准好。”

  李婶一听就慌了,攥着衣角犹豫不决。王宁不慌不忙地拿起一个黄皮果,对孙玉国说:“孙掌柜怕是忘了,《本草纲目》里就记载黄皮果‘消食顺气,除暑热’,它入胃经能化积,入肺经能化痰,小宝这症状正好对症。你那消食丸里有黄连,孩子脾胃本就虚弱,吃了怕是要腹泻。”

  刘二狗立刻跳出来帮腔:“你少拿古籍唬人!谁知道你这黄皮果是不是坏的?要是吃坏了孩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时,张娜端着刚煮好的黄皮水从后堂出来,正好听见这话,当即把碗往桌上一放:“我们百草堂的药材都是张阳药师亲自挑选的,这黄皮果是后院自己种的,新鲜得很。前几天钱多多老板来收药材,还说我们的黄皮果比别家的饱满,药效更好呢!”

  张阳药师也从药库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药书:“孙掌柜,你看这《岭南采药录》里写得明明白白,黄皮果‘治食积不化,脘腹饱胀’,果皮‘消风肿,去疳积’,我刚才已经检查过小宝的症状,用黄皮果调理再合适不过。你那消食丸虽有效,但药性偏寒,不适合暑天积滞的孩子。”

  孙玉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不甘心认输,正想再争辩,忽然见小宝凑到黄皮水前,吸了吸鼻子说:“娘,这水好香,我想喝。”李婶咬了咬牙,端起碗给小宝喂了小半碗。没过半个时辰,小宝就说肚子不那么胀了,还能下地走动两步。

  孙玉国见此情景,再也说不出话,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灰溜溜地走了。李婶感激地握着王宁的手:“多谢王大夫,还是你们百草堂靠谱!”王宁笑着摆摆手,指了指门前的黄皮树:“这都是黄皮果的功劳,暑天多吃点黄皮果,既能当零嘴,又能防积食,你回去也可以给家人煮点黄皮水喝。”

  一旁的林婉儿正帮着整理药材,见这场争端平息,笑着说:“姐夫,还是你有办法,用常见的果子就解决了难题。”王宁摸了摸下巴:“药材不分贵贱,关键是要对症。这黄皮果在岭南随处可见,却是解暑消食的好东西,以后咱们得多跟村民说说它的用处,让大家少花冤枉钱。”

  夕阳西下时,王雪从外面采药回来,见桌上放着剩下的黄皮果,拿起一个就咬:“哥,今年的黄皮果真甜!刚才在山下遇见郑钦文,他说家里孩子也有点积食,我让他明天来拿点黄皮果皮回去煮水。”王宁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黄皮树,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把黄皮果的药用价值写在门口的告示牌上,让更多人知道这不起眼的果子,也是一味好药。

  一夜骤雨洗去了岭南的暑气,清晨的百草堂弥漫着湿润的草木香。王宁刚把晾晒的黄皮果皮收进药柜,就见村民陈老爹弓着腰、捂着小腹,一步一挪地挪进门来,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王大夫,救、救命……”陈老爹声音发颤,刚坐到诊凳上就疼得闷哼一声,“昨晚雨大,我去院子收玉米,不小心淋了凉,后半夜这肚子就疼得钻心,像有东西在里头拧着。”

  王宁连忙扶他躺平,伸手按向他的腹股沟处,陈老爹立刻疼得直抽气。一旁整理药方的张阳药师凑过来,皱眉道:“看这症状,像是寒疝发作。雨天寒湿重,陈老爹本就有老疝气,寒湿一侵,气机阻滞,才会疼得这么厉害。”

  孙玉国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这次没带刘二狗,却提着个小药盒,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陈老爹,我就知道你这老毛病要犯。我这有‘疝气散’,里面有附子、干姜,温阳散寒最管用,吃两帖保准不疼。”

  陈老爹疼得没力气说话,只是用眼神求助王宁。王宁没理会孙玉国,转身问张娜:“后堂晒的黄皮果种子呢?快取二两来。”孙玉国一听就笑了:“王宁,你是不是疯了?黄皮果种子能治疝气?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听过这种荒唐事!”

  “孙掌柜没听过,不代表不管用。”王宁一边洗手,一边解释,“《本草求原》里记载,黄皮果种子‘治疝气痛,煅存性研末酒服’,它性温入肝经,能行气止痛、散寒疝,正好对症陈老爹的寒湿疝痛。你那‘疝气散’里附子药性峻猛,陈老爹年近六十,脾胃虚弱,怕是受不住。”

  说话间,张娜端着晒干的黄皮果种子过来,颗粒饱满,呈棕黑色。张阳药师接过种子,放进砂锅里翻炒,不一会儿就飘出焦香:“煅制后的种子药性更醇,研成末用温酒送服,能更快温通经络。”

  孙玉国还想争辩,却见林婉儿从后院匆匆走来,手里拿着几片新鲜黄皮叶:“姐夫,我听张药师说陈老爹疝气犯了,这黄皮叶煮水外敷,能辅助散寒气。前几天钱多多老板来送药材,说他老家有人用黄皮叶裹肚子治疝气,效果不错呢。”

  王宁点点头,让张娜把黄皮叶煮成热水,用布巾蘸湿后敷在陈老爹的小腹处。没过多久,陈老爹就说肚子没那么疼了,能慢慢直起腰。这时张阳药师也把煅好的黄皮果种子研成了末,王宁取了一勺,用温酒调开,递给陈老爹:“喝下去,今晚再敷一次黄皮叶水,明天就能好转。”

  陈老爹接过药汁一饮而尽,没过半个时辰,就说疼痛基本消了,还能自己站起来走动。他握着王宁的手连连道谢:“王大夫,还是你靠谱!上次孙掌柜给我开的药,吃了拉肚子,这次用这黄皮果的种子,又管用又舒服。”

  孙玉国站在一旁,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歪门邪道”,却不敢再提自己的“疝气散”,转身就走。王雪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孙玉国灰溜溜的样子,笑着问:“哥,又让孙玉国吃瘪了?”

  王宁拿起一粒黄皮果种子,对众人说:“这黄皮果全身都是宝,果肉消食,果皮消风肿,种子治疝气,连叶子都能外敷散寒气。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它的用处,以后咱们得多收集些黄皮果的药用方子,好好利用这岭南的好东西。”

  傍晚时分,郑钦文带着孩子来复诊,说昨天用黄皮果皮煮水喝了两次,孩子的积食就好了。他还带来一筐新鲜蔬菜,非要送给百草堂:“王大夫,你们用这么常见的果子治病,还不涨价,真是为我们村民着想!”

  王宁笑着收下蔬菜,让张娜拿些黄皮果给郑钦文的孩子:“这果子能当零嘴,还能防积食,让孩子多吃点。以后要是有村民不舒服,别先急着买贵药,先来百草堂问问,说不定常见的草木就能解决问题。”

  夜色渐浓,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和张阳药师一起整理黄皮果的药用记录,林婉儿和王雪则在一旁分拣黄皮果皮和种子,准备制成药材。窗外的黄皮树在月光下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不起眼却用处多多的果子,默默喝彩。

  入秋后的岭南仍带着几分湿热,连着几日阴雨,百草堂的病人比往常多了不少。这天清晨,王宁刚打开门,就见村民赵阿婆背着她五岁的孙子小宇站在门口,孩子裹着厚厚的棉袄,还一个劲地咳嗽,小脸憋得通红,嘴角挂着黏腻的痰沫。

  “王大夫,您快救救小宇!”赵阿婆声音哽咽,把孩子抱到诊桌前,“这孩子咳了快半个月了,白天咳,夜里也咳,痰又多又稠,吃了好几副药都不管用。昨天孙玉国给开了‘止咳丸’,吃了反而更咳,连饭都咽不下去了。”

  王宁伸手摸了摸小宇的额头,又仔细听了听他的肺部,眉头微蹙:“孩子这是痰湿咳喘,湿热困在肺里,痰浊堵着气道,才会咳个不停。孙掌柜的‘止咳丸’里多是清热的药材,可孩子脾胃弱,清热药吃多了会伤脾胃,反而生湿生痰。”

  话音刚落,孙玉国就带着刘二狗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昨天给小宇开的药方:“王宁,你可别胡说!我这‘止咳丸’治咳喘最有效,要不是这孩子体质差,怎么会不见好?你要是治不好,可别耽误了孩子!”

  刘二狗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赵阿婆,您可别信他的话,王宁说不定又想用什么野果子糊弄人,要是把孩子咳坏了,他可担不起责任!”

  赵阿婆被说得心慌,抱着小宇的手都在抖。这时,张阳药师从后堂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小袋晒干的黄皮果,对赵阿婆说:“阿婆,您别慌。黄皮果性温入肺经,能化痰止咳,《岭南采药录》里就说它‘治痰饮咳喘’,孩子这痰湿咳喘,用黄皮果调理正合适。”

  王宁接过黄皮果,又从药柜里取出一些陈皮和茯苓,对张娜说:“你去把黄皮果煮水,加少量陈皮和茯苓,煮好后放温,给孩子分多次喝。黄皮果能化痰,陈皮理气,茯苓祛湿,三者搭配,既能去痰湿,又不伤孩子脾胃。”

  孙玉国听了,忍不住嗤笑:“黄皮果煮水就能治咳喘?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要是有用,还要我们这些药师干什么?赵阿婆,您可别被他们骗了,我这有进口的止咳糖浆,比黄皮果管用多了!”

  “孙掌柜,话可不能这么说。”林婉儿从后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片黄皮叶,“前几天钱多多老板来送药材,说他老家的孩子得了咳喘,就是用黄皮果煮水治好的。而且黄皮果是水果,孩子喝着也不抗拒,比苦药汤子强多了。”

  说话间,张娜端着煮好的黄皮水过来,一股清甜的香气飘满了屋子。小宇闻到香味,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伸手就要喝。赵阿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碗,给小宇喂了几口。没过多久,小宇就咳出一口浓痰,咳嗽的频率也明显降低了。

  孙玉国见此情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里嘟囔着“巧合”,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刘二狗也低着头,不敢再吭声。赵阿婆见孩子有好转,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握着王宁的手连连道谢:“王大夫,真是太谢谢您了!这黄皮水比孙掌柜的药管用多了,孩子终于不那么遭罪了!”

  王雪从外面采药回来,见孙玉国和刘二狗灰溜溜的样子,笑着问:“哥,又让孙玉国吃瘪了?”王宁摇摇头,对赵阿婆说:“阿婆,您回去后,每天给孩子煮一次黄皮水,再用黄皮叶煮水给孩子泡脚,能帮助散湿。要是孩子想吃零嘴,就给他吃几个新鲜黄皮果,既能化痰,又能补充营养。”

  孙玉国见再待下去也没面子,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转身就走。赵阿婆抱着小宇,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百草堂。王宁看着窗外的黄皮树,对众人说:“这黄皮果全身都是宝,咱们得多跟村民普及它的药用价值,让更多人受益。”

  夕阳西下,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和张阳药师一起整理黄皮果的药用记录,林婉儿和王雪则在一旁分拣黄皮叶和果皮,准备制成药材。窗外的黄皮树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仿佛也在为这不起眼却用处多多的果子,默默点赞。

  十月的岭南偶有凉意,百草堂门前的黄皮树虽没了盛夏的繁茂,却仍有零星果子挂在枝头,晒干的果皮和叶子则被整齐地码在药柜最显眼的位置。这天上午,王宁正在给村民们讲解黄皮果的药用常识,就见村民周嫂抱着三岁的女儿丫丫匆匆跑来,孩子的小腿又红又肿,一碰到就哭,脸上也蜡黄蜡黄的,眼窝还微微凹陷。

  “王大夫,您快看看丫丫!”周嫂急得声音发颤,把孩子的裤腿往上挽了挽,“这孩子前几天在院子里玩,被蚊虫咬了一口,没过两天腿就肿起来了,还总喊饿却吃不下东西,夜里也睡不安稳。孙玉国说这是‘热毒肿’,开了药膏涂了三天,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更肿了!”

  王宁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丫丫的肿腿,又看了看她的舌苔,眉头微蹙:“这不是热毒,是风肿夹疳积。蚊虫叮咬后风邪侵体,加上孩子平时挑食,脾胃虚弱积了疳,才会又肿又没胃口。孙掌柜的药膏偏寒凉,涂多了会伤孩子脾胃,反而加重疳积。”

  “你又在胡说八道!”孙玉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这次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刘二狗,而是药材商人钱多多。孙玉国手里举着药膏,得意地说:“这是我从外地进的‘消肿膏’,专治各种肿痛,钱老板都能作证!王宁,你别想用那些破果子糊弄人,耽误了孩子病情,你赔得起吗?”

  钱多多却皱着眉,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丫丫的腿,又闻了闻孙玉国手里的药膏,转头对周嫂说:“周嫂,孙掌柜这药膏我知道,药性确实偏寒,孩子这么小,怕是真受不住。王大夫说的黄皮果治风肿,我倒是听过——我老家那边,孩子起风肿,都是用黄皮果皮煮水擦洗,再用果皮研末掺在粥里喂,既能消风肿,又能去疳积。”

  孙玉国脸色一僵,不满地瞪了钱多多一眼:“钱老板,你怎么帮他说话?黄皮果皮要是能治病,还开什么药铺!”

  “孙掌柜这话就错了。”张阳药师从后堂走出来,手里拿着一袋晒干的黄皮果皮,“《本草求原》里明确写了,黄皮果皮‘消风肿,去疳积’,它性温能祛风,又入脾胃经能化积,正好对丫丫的症。你那药膏只治表肿,不管里积,自然没用。”

  王宁接过黄皮果皮,对张娜说:“你先取五钱果皮,煮水后放温,给丫丫擦洗肿腿;再取三钱果皮研成末,我配点麦芽和鸡内金,让周嫂回去掺在粥里喂孩子,早晚各一次。”

  林婉儿也从后院跑出来,手里拿着新鲜的黄皮叶:“姐夫,我记得你说过黄皮叶也能祛风,我再摘点叶子煮水,给丫丫泡泡脚,辅助消肿。”

  孙玉国见众人都帮着王宁,气得脸通红,却又不敢反驳钱多多和张阳药师,只能站在一旁跺脚。周嫂抱着丫丫,半信半疑地跟着张娜去擦洗肿腿。没过半个时辰,丫丫就指着腿,小声说:“娘,不那么疼了。”周嫂一看,孩子腿上的红肿果然消了些,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时,王雪从外面采药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野菜,见此情景笑着说:“哥,我就知道你能用黄皮果解决!刚才在山下遇见郑钦文,他还说要带邻居来听你讲黄皮果的用法呢。”

  孙玉国见丫丫的肿腿真的消了,再也待不下去,狠狠瞪了钱多多一眼,转身就走。钱多多却没走,反而凑到王宁身边,笑着说:“王大夫,你这黄皮果药材真是好东西,下次我收药材,能不能多收点你的黄皮果皮和种子?我老家那边肯定有人要。”

  王宁点点头,又对周嫂叮嘱:“回去后记得每天给孩子擦两次果皮水,喂一次果皮粥,别让孩子吃零食,多吃点易消化的粥菜。过三天再来复诊,应该就能好利索了。”

  周嫂抱着丫丫,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百草堂。钱多多也跟着告辞,临走前还特意拿了些黄皮果皮样本。王宁看着窗外的黄皮树,对众人说:“这黄皮果虽常见,却是解民忧的好药材,咱们得把它的用法好好传下去,让更多人少受病痛的苦。”

  暮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和张阳药师一起整理黄皮果的药用方子,林婉儿和王雪则在一旁把黄皮果皮、种子和叶子分类装袋,准备明天分给有需要的村民。窗外的黄皮树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温暖的医者仁心,悄悄喝彩。

  腊月的岭南难得飘起细雨,百草堂里却暖意融融。药柜上摆满了分装整齐的黄皮药材——晒干的果皮装在小纸袋里,煅好的种子盛在瓷瓶中,就连黄皮叶都被编成小捆,挂在屋檐下风干。王宁正和张阳药师核对账本,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脚步声,抬头就见钱多多带着几个外地商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郑钦文和十几个村民。

  “王大夫,我可把贵客给您带来了!”钱多多笑着递过一张单子,“这些都是邻县药铺的掌柜,听说您的黄皮药材管用,特意来订货——光黄皮果皮就要五十斤,种子二十斤,连黄皮叶都要三十捆呢!”

  几个商人围着药柜仔细查看,其中一个捏起一片黄皮果皮闻了闻:“这果皮看着干燥饱满,闻着还有清香味,比我们之前进的货强多了。上个月我铺子里有个老主顾,用黄皮果皮煮水治好了孙儿的疳积,特意来问我哪儿能进这药材。”

  王宁刚要说话,就见孙玉国领着刘二狗站在门口,脸色复杂地看着屋里的热闹。自从前几次被王宁用黄皮果“比”下去后,济世堂的生意一落千丈,连刘二狗都私下抱怨,说村民们宁愿绕远路来百草堂,也不愿买孙玉国的药。

  “王大夫,”孙玉国犹豫了半天,终于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愧疚,“之前是我见识浅,总觉得黄皮果登不上台面,还跟您争来争去……这段时间我查了不少药书,才知道《本草纲目》《岭南采药录》里都写着黄皮的用处,也亲眼见着陈老爹的疝气、丫丫的风肿都是靠黄皮治好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到王宁面前:“这是我根据黄皮的药性改的方子,想请您和张阳药师看看,能不能用来治小儿积食。要是可行,我也想在济世堂卖黄皮药材,不再跟您抢生意,而是跟您一起让村民们少花冤枉钱。”

  张阳药师接过药方看了看,笑着点头:“这方子用黄皮果皮配麦芽、山楂,药性温和,正好适合小儿积食。孙掌柜能放下成见,以村民健康为重,真是难得。”

  王宁也笑了,起身从药柜里取出一包黄皮果:“孙掌柜要是不嫌弃,这些黄皮果您先拿去试试,配药的时候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其实药材本就没有贵贱之分,只要能对症治病,让村民受益,就是好药材。”

  这时,林婉儿领着一群孩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盆黄皮蜜饯:“姐夫,这是我和王雪用今年剩下的黄皮果做的蜜饯,又甜又能消食,孩子们都爱吃。刚才李婶还说,今年冬天村里孩子没怎么闹积食,都是多亏了咱们教的黄皮食疗方。”

  陈老爹和赵阿婆也挤了进来,陈老爹手里提着一篮新鲜蔬菜:“王大夫,我这疝气再也没犯过,特意来给您送点自家种的菜。昨天我还教邻村的老张,用黄皮种子煮酒治他的老疝气呢!”赵阿婆则抱着小宇,手里拿着一袋晒干的黄皮果:“小宇现在一咳嗽,就自己要黄皮水喝,再也不用灌苦药汤子了。”

  孙玉国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眶有些发红:“以前我总想着争高低,忘了当大夫的本分。从今往后,我济世堂也跟百草堂一起,教村民们用黄皮果保健治病,让咱们岭南的黄皮果,真真正正帮到每一户人家。”

  钱多多拍着手笑道:“这才是好事!以后我不仅要收你们的黄皮药材,还要把黄皮食疗方印成小册子,发给外地的药铺和村民,让更多人知道咱们岭南黄皮的好处!”

  当天下午,百草堂和济世堂一起在村口搭起了台子,王宁和孙玉国轮流给村民们讲黄皮的用法——黄皮果煮水解暑,果皮研末治疳积,种子煅后治疝气,叶子煮水外敷消肿。张阳药师和王雪现场演示如何制作黄皮蜜饯、黄皮药茶,林婉儿和张娜则给村民们分发分装好的黄皮药材样本。

  郑钦文领着几个年轻村民,扛着锄头来到村后的空地:“王大夫,我们商量好了,要在这儿种一片黄皮林,以后村民们随时能采新鲜黄皮,再也不用愁药材不够用了!”

  细雨渐渐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在空地上,照亮了村民们脸上的笑容。王宁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又望向不远处那棵老黄皮树——枝头虽已无果,却仿佛能预见来年春天,满树新芽萌发,夏天金黄满枝,秋天药材满仓的景象。

  “这黄皮果,不仅治好了村民的病,还拉近了人心啊。”张娜走到王宁身边,轻声说道。王宁点点头,望着满乡的暖意,心里清楚:这不起眼的黄皮果,早已不是普通的果子,而是扎根在岭南土地上的“民生药”,带着医者的仁心,惠及着一方百姓,也让这份关于草药与温情的故事,在岭南乡野间长久流传。